《庶女窦芸的流水日常》易蜘蛛

8、第八章 问话王奶奶

　　母女两人说了会儿话，秦姨娘便督促女儿去练字，又嘱咐说：“我瞧你近些天都在打络子，好些天没碰针线了，写完二十张大字，再去秀块帕子练练手，这些日子做个荷包出来，月末便是你母亲生辰，合该表些心意。”窦芸应声去了，息春跟去伺候笔墨，王奶娘被秦姨娘留下说话。
　　王奶娘命苦，被后娘嫁给了镇上一家泼皮，好容易有了孩子，却是个女儿，那泼皮又有了相好，王奶娘刚出月子便被丈夫卖给人牙子，女儿被活活溺死，恰逢窦老爷在任上时，秦姨娘生窦芸，许氏从人牙子手里将她买来给窦芸做乳娘。这些年来王奶娘可算是将窦芸又当主子又当女儿地伺候着，秦姨娘便求了许氏，让王奶娘一直跟在窦芸身边，窦老爷带着家眷几度赴任，她也一直随侍，虽不是家生子，在秦姨娘和窦芸房里也算有些体面了。
　　秦姨娘将她叫来，细细嘱咐着：“夫人有意叫咱们姑娘独住一屋，饮食月银上也都要分开，离我便有些远了，也不便日日往我这来，屋里还劳烦你看着些，我瞧着息春伶俐乖巧，心里也放得下，就怕过些日子新进来的丫头不能好好服侍咱们姑娘，待到挑人的时候你也帮着把把关，进了屋也别叫她们做那些要紧的事情，先看些日子。”
　　王奶娘一一应下，秦姨娘又问起这些天窦芸睡得可好，刚问出口，王奶娘便露了愁态：“姑娘打小便同姨娘睡，您也知道，除开吃奶的那两年每晚要吃几次，四岁上那场高烧夜里闹腾过，夜里再没什么不好的；这几日离了姨娘，姑娘夜里要醒两三次，还有一次自己下了床要来找姨娘，还好那夜是女婢守夜，给拦下哄着了，姑娘也明白道理，不然怕是要闹到夫人都知道了。”
　　秦姨娘叹了口气，说：“又有什么法子？她总归是要长大的，我总归只是她姨娘，便是疼宠她，也不能越过夫人去……”这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又开始嘱咐她日常里的琐事，不过是日日里都要关照的，只是女儿离了身边，总要多来念叨几句，叫自己宽心些，王奶娘也懂她的心情，只是一一应下。
　　话过半晌，窦芸便拿了二十张大字来叫秦姨娘检查。
　　窦芸是和许氏学的字，那时还在柳州，大姑娘窦素晴已经启蒙完毕，请了女先生教习琴棋书画，二姑娘窦眉也蹭去上课，三少爷窦世宏由窦老爷出面请了当地鸿儒开始启蒙，许氏闲了下来，窦芸也没了玩伴，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蹭到许氏跟前要向许氏学字，说的是：“姨娘说，母亲的字写得可好了，京里都是有名的，芸儿认不得字，也觉得母亲写得好看，求母亲写了芸儿的名字叫芸儿照着样子画出来可好？”许氏也疼她可人，闲来无事便抄了一本千字文，叫秦姨娘教她学字，还赏了她一套笔砚，每月往她的份例里添了一块墨锭十刀纸，虽然都是最普通的东西，可以叫窦眉对她冷了半个月的脸。
　　许氏出嫁前在姐妹们里也是小有才名，秦姨娘虽不通文，作为她身边的侍女也是识字的，便日日拿着许氏抄的千字文，叫女儿照着练，每日照着一个字写二十个大字，三年多来，这本千字文，窦芸已经开始练习第二遍了。
　　看着女儿越发端正的字迹，秦姨娘心中满意，叫柳枝将一直温着的燕窝粥端来给窦芸吃。
　　待窦芸吃完，秦姨娘开口道：“这些年来，你的份例月银都是我替你管着，日后你要自己管着房里事，今日我便给你说道说道。”
　　说着，便当着女儿和王奶娘的面，叫金桂去将这些年来窦芸的账册和存下的月银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