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窦芸的流水日常》易蜘蛛

25、第二十五章 恶从胆边生

　　窦芸背对着窦眉，并没有看见，许氏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窦眉，怎能没发现她的异状，心中发笑，面上还是一派慈爱的模样，拍着窦芸的手说些体己话，像足了亲母女一般，直到窦眉终于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她才收了话语，叫人摆饭。

　　三月三上巳女儿节，正是花开的春天，这一天未出阁的女儿家都要吃花食，还管着厨房事宜的许氏早就派人定下了玉兰、桃花、紫藤、忍冬、牡丹、玫瑰等能入食的鲜花各一筐，女儿节这日天未亮就从角门送进了厨房，早餐里便有玉兰花粥和桃花、紫藤做的素包子，还有上月腌制的二月梅，许氏瞧早餐做的精致，特意赏了厨房里的管事几串钱，着人往素日的菜单子里添了一道花馅素包子。

　　饭后，许氏回屋歇着养胎，作为长姐的窦素晴便带着两个妹妹去花园子里采花描花样子。窦老爷子嗣单薄，儿子仅有窦世宏一个，女儿也只有三个，家里大小四个园子，除了一个竹园连着前院，余下的三个花园子一个女儿分一个都够了。

　　幸好姑娘们都有两三个随侍的丫头跟着，不然三姐妹逛花园还显得太冷清了。姐妹三人进了最大的一个园子，错综复杂地种了些人高的矮木，是府中除竹园外唯一能够四季常绿的花园，唤作常青园。矮木将园子分出几条小道两处小园，春天里开的花这儿几乎都有。窦素晴领着窦眉窦芸走在石子小路上，一边闲聊。

　　窦素晴自小便被当做大妇教养着，若非窦老爷有心高升，她的夫君便该是门当户对的嫡长子，而非嫁给高门大户里的蒋家嫡三子。原来许氏教她事事要端庄，只在定下亲后又给她灌输些温婉理念。她多年与窦眉之间便有龌龊，对于窦眉的挑衅，大多数情况下只端着架子，自有丫头替她骂架，若是窦眉没有上前挑衅，她便当做没看见这个只比自己小十天的庶出妹妹，只与窦芸说话。而今不过在楼上备嫁两月，她已调整了心态，见面对妹妹们都是亲和的笑容，逛进园子里，她也能拉着两个妹妹一同说话，只是对自小看大的窦芸更亲厚些，叫人挑不出错来。

　　窦眉对此略有些不习惯，但她有心与嫡姐交好，也能和她搭上话，只是有心针对窦芸，窦芸说的话一律不接，便是出声也只是暗讽。窦芸早就察觉出今日的窦眉有些古怪，对此也不以为意，尽量不让自己生气，只专注与窦素晴说话。

　　窦芸可以说是窦素晴看着长大的，窦老爷在外任职的时候，一家人生活节俭，家里也没供养绣娘，针线房只有几个善做针线的媳妇子做着一家上下的衣裳，到底也忙不过来，许氏便往各女眷处分派针线活，秦姨娘不管家的时候也是忙的，便没空陪她玩耍。窦素晴的第一个妹妹是同她差不多大小的窦眉，记忆里第一个有印象的小娃娃是刚出生的窦世宏，皱巴巴红彤彤的并不讨她喜欢，反倒是隔房的窦芸，出生十来天她才见了一次，那时候已经长开了些，生得肤白眸亮，就得了窦素晴的亲睐，平日里没事就往秦姨娘房里跑，许氏乐得秦姨娘房里窝着两个女娃娃，窦老爷就不怎么往她房里去。

　　这嫡姐庶妹俩几乎没有分开过，窦素晴定亲后住到了正房的二楼上去待嫁，轻易不下楼，窦芸也不能上去，自然想念得紧，平日里姐妹两就常派丫头来往，窦芸又给窦素晴探了不少未来夫婿的私事，比之外传的蒋家三郎模样俊文采好云云空泛的评论，窦芸传来的消息，才更能让她在脑中勾勒出一个读义安先生诗集，写云薄大师的字，爱吃咸辣不吃甜的未来夫君形象。这对一个待嫁的少女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定心丸，再多的忐忑与不安，都化作了对未来的憧憬，对这个传信的庶妹自然更喜欢了。

　　窦眉不是没感觉到窦素晴与窦芸两人之间的亲昵，她一向表示不稀罕，躲得远远地，但当下这个情景里，窦素晴和窦芸一大一小聊得轻松愉快，自己不过是窦素晴碍于情面才偶尔递上话茬说两嘴，心里便有些不自知，再看窦芸头上的金珠宫花，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垂眸瞧见窦芸垂在石子路上的裙摆，左右撇了两眼，见丫头们都关注着二人说话，窦眉鬼使神差地伸出脚，踩在了窦芸的裙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