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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   鸟皇听到三残说:“你去,堂主,你去亲手活剥了他的皮,给别人做个样子。”
      鸟皇没的选择,她记得上次她这样做时发生了什么,她微笑着:“我并不怕,即使这次还有人在外边观看。”上一次,在门外看着她的是欧阳。
      三残冷笑。
      鸟皇拿了一把刀走过去,架子上的人,一直没有出声,那样可怕的酷刑,他竟然没有动一下,没有出声,鸟皇忍不住问:“你是谁?”
      那人慢慢回过头来,鸟皇惨叫一声:“欧阳!”
      欧阳喜微笑:“你真是个忍心的女人,看你干了什么?”
      他后背剥落的皮肤象蝴蝶的翅膀一样在风中拂动起来。
      鸟皇惨叫一声,惊醒过来。
      醒来还忍不住去看手上有没有血迹,那湿冷而粘的感觉,是血,一定是有血吧?
      鸟皇颤抖着点燃灯,烛光跳动着,鸟皇慢慢捂住脸,天,她内疚而且恐惧,这是欧阳想见到的吧?欧阳希望她是一个会内疚会恐惧的女人,是的,鸟皇是的,鸟皇只是一个忍住没有放声大哭的弱女子,但是……。
      鸟皇终于哭出来。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鸟皇离开自己的屋子,她渴望着那个总在等她的肩膀,可以放下她所有的沉重。她泪流满面地狂奔。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当她看见那颗树,她呆住,许久,慢慢走过去,手抚树干,脸上的泪水静静地滑过,欧阳走了,她已经无人可倾诉。没有人听,她也不能说。她不能从亲人朋友那儿得到一句安慰,甚至一个温暖的眼神,她选择坚强,选择承当责任,也就必得选择沉默。让她的痛苦永远尘封在她的心中,至它们腐烂,至她自己腐烂。
      他们在这颗树下分手,欧阳说自己要离开,鸟皇什么也没说。她已经不能留住欧阳,即使欧阳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欧阳甚至不愿碰到她的手,欧阳亲眼看见那双手将人皮活生生剥下来,欧阳不能忘记自己看见过的一切,他没权谈到宽容和原谅,他只是不能忘记。
      鸟皇可以选择做一个受人同情怜悯的弱小女人,她是个没权没势没有依靠的弱小女子。但她却宁可自己担当一个人该担当的一切。而不是把担子交给这个或那个男人,等待得救。于是,最可怕的结果是,她承担了一个好男人应该承当的孤独与无助。
      鸟皇倚着那颗树,慢慢蹲下来,她忽然非常疲倦。她那剧烈的心痛渐渐麻木,泪水虽然还在,却渐渐冷却。
      一匹白马飞奔过来,经过鸟皇时慢下来,鸟皇没有在意,那匹马却又调回头,来到鸟皇面前。鸟皇没有动,甚至没有看一眼来人。但她知道来的是谁。
      马上人跳下来:“是你!又见到你。”鸟皇不语。那人道:“怎么?你不记得我了?”那语气看来并不相信鸟皇会不记得他了,因为他本来就不该被女人很快忘掉,他是韦念,他就是教主。鸟皇眼神空洞,慢慢站起来,一言不发,从那人面前走过。小念惊诧地发觉自己被人视若无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奇遇。他跟过去:“你怎么了?”然后发觉:“你身上有血。”鸟皇木然地悲怆地望着天空某处,魂魄已不在。天生贵胄的小念自来有一种威慑,说话不自禁地带点命令口气:“站住,让我看看。”鸟皇嘴角抽动着笑笑:“没事,我很好。”她冷得发抖似地牙齿打战,小念去摸鸟皇的脉搏,鸟皇挣了一下没挣开,小念问:“没生病,也没受伤,怎么了?为什么事这样激动?”那声音虽关切,居高临下的口气依旧令鸟皇生厌,她摆脱他:“与你无关。”小念一愣,自从做了教主,他就再没听过这么不客气的话。
      鸟皇抚摸自己的面孔,整整头发。顾自要走了,但她还是发抖。小念解下披风,给她搭在肩上,不容置疑地:“上马,我送你回去。”鸟皇用软弱困惑的声音回答:“回到哪里去?”小念问:“你怎么了?”鸟皇不答。小念一扶鸟皇腰,用力,两人共骑一马:“若你不想回去,我就带你回家。”鸟皇不置一词。小念的手一直扶着她,因为她软弱无力得象是随时会坠落一样,小念道:“上次见你,你不是这样。是不是你只会劝人,不能自助?”鸟皇要过一会儿才能反应:“不,我只是有点怕黑。”小念诧异地拨转她的脸:“你?你怕黑?”鸟皇垂下眼:“我怕黑,陪着我吧,或者带我走。”她的勇气被击碎,她在最软弱的那一刻只想找到僻护,不惜出言哀求。小念一贯威严刚毅的脸忽然溶化了什么似的动容:“真的跟我走?”鸟皇依在他身上,松一口气,虽然没回答,这个信赖的表情和姿态让小念心中产生一种非常温柔的感情。他向远处做了几个手势,远处的人马一半调头开路,一半远远跟着。
      小念没有将她带回王府,只是带她到堂里的一间书房。他将鸟皇抱下马,鸟皇把脸埋在他怀里,好,就是你了,随你怎么样,我只要这一夜有人陪,你想要什么?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生命?拿去,拿去。我只要一双有力温暖的手臂,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能陪我渡过漫漫长夜,驱走冤魂厉鬼的人。鸟皇在这人的怀里安然不设防地睡去。
      小念尴尬地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女人,天,怎么办?同女人在一起,被照料的总是他,他从没遇到过这种麻烦。但不知怎地,他被这个昨天还倔强而沉静如水,今天却怯懦无助的女人打动了。他把鸟皇放在床上,试着整理床铺,安顿好鸟皇。他坐在床边,凝注睡熟了的女人,她甚至不算好看,哭肿了的眼皮还微微发红,虽然睡着,嘴角仍留一丝凄凉,鸟皇因苍白而美丽,他被她的伤痛打动了。鸟皇醒来,天已大亮,她迷茫地下床,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接着她看见桌子上留的字:“我陪你到天亮才走,你睡得很香。”落款是“小念”。鸟皇要呆好一会儿,才想起:“小念吗?那个大教主陪了我一夜?就象他承诺的那样?他睡在哪?昨天已经半夜了他还在外面,今天一早又走了,他不要休息的吗?”鸟皇隐隐有点不安,有点感动。
      一入夜小念就来了。二十几岁的男人应该还有点稚嫩,小念却稳重威严得让人敬畏。鸟皇起来低头,神态已如常,低沉柔和的声音:“昨天,谢谢你。”小念自然地解下外衣,等人侍候,没人接,他有点吃惊。他说:“没什么。出了什么事?我也许可以帮你。”那么自信,鸟皇低低笑两声:“我做得不好,他离我而去。”小念顿住,这种事,外人绝帮不上忙。鸟皇微笑着,平静的微笑,令小念恍惚记得雪妹临死时那美丽可怕的笑,他说:“真希望能帮助你。”鸟皇垂下头,太晚了,这句话晚了一天一夜,恍然间仿似已晚了一世,这一世已完了,只待来生了。来生,要从头来过,想一想,就让鸟皇疲惫,除非忘记一切,她决不会求来生。而忘记今生的一切,有没有来生,也就无所谓了。
      小念问:“第一次见你,也是晚上,你非常有力量。我能感觉到,那种力量来自希望。你虽然穿着昏暗的黑衣服,你双眼发光,但这次,却不,你象行尸走肉,你绝望了,真到现在,你一直用没有神彩的目光,用苦笑答付我。”鸟皇脸上又现出那种苦笑,许久,才慢慢道:“过去的事。”她顿了顿,叹口气,疲倦地:“我没有力气重述。”小念微笑:“没有力气?真的,就是没有力气的感觉。放心,我不会再问。”鸟皇把脸埋进他手中,他是知道的,他懂得,他那伤感的曾经沧海桑田的语气,抚平了鸟皇心中皱成一团的恶劣感觉。鸟皇不出声,她的身体语言,已说明,她的信赖与托付。小念解散她的长发,微笑道:“散开好,你梳得光洁可鉴的头发象要抵御进攻似的。”鸟皇埋在他左手中的面孔微微牵动,小念知道,那是微笑。
      欧阳离开,他忘不了那一幕,并不表示他不再爱鸟皇,孤身一人时,闭上眼全是鸟皇手执利刃的影子,他痛入心肺。无药可解的痛,永恒的伤口。带着这伤痛他还要活下去。
      小念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他问:“张文让人杀死他?”鸟皇说:“是。”小念道:“我不知道我手下的堂主这样对待忠勇之士。”鸟皇道:“要不,怎么对待呢?受伤的人那么多,见得多了很难再慈悲。”小念问:“为什么不送去二十三堂医治。”鸟皇道:“到哪去弄那么多眼睛?都要从活人眼里将眼珠挖出来,一样残忍。如果我们教里总是这样做,就真成了魔教了。”小念问:“后来呢?”鸟皇道:“用七十万买了一双眼睛,再后来,我不知道了。”小念诧异:“不知道?”鸟皇道:“他独自离开了我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小念瞪住鸟皇:“你们没有去找他?”鸟皇道:“我们无权离开,教里令我们随时待命。”小念不知道他的教是这样运作的。
      尹军总是知道欧阳的消息的,只是尹军从来不说。尹军说得很明白:“欧阳你要离开就不要再回来,我也不会为你传任何消息。我憎恨你,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你伤害鸟皇,我不原谅你。”欧阳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谅。”安志原谅他。

      区华子在堂外欠欠身子,鸟皇点点头,吩咐手下等着,她迎过去:“区先生!”区华子乃韦帅望心腹近侍,人人给他七八分面子,鸟皇不过是个小小刑堂堂主,不敢怠慢。
      但区华子人极谦和,客客气气地问:“堂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即是说,他要说很长的一段话,而且不想让人听到。
      鸟皇立刻点头:“区先生这边请。”
      两人到外面边走边谈,什么地方最安全?密室里?不,一望无边的空旷地,你可以清楚看到千米以内没有人的耳朵。

      区华子沉呤一会儿,鸟皇知道他在措词,所以只是微笑等着。
      区华子道:“掌门听到一些谣言,关于堂主与教主。”
      鸟皇微笑,什么?她一直听说韦帅望与众不同,原来也同一般的父亲没什么两样,倒是他的手下,气度比别人不同。
      区华子道:“掌门的意思是,教主怕不会是你想象中的好丈夫。”
      鸟皇点点头:“我明白掌门的意思,我也知道教主的为人,掌门希望我怎么做?”
      区华子道:“掌门希望堂主离开一段时间,一年或二年,堂主愿意到什么地方去,掌门都尽力满足,所需开销,堂主不用操心,二年后,堂主愿意回来,可以回来,这二年有什么损失,掌门愿意加倍补偿。”
      鸟皇知道此时提起爱情,不免为人耻笑,她只问:“若我不愿离开,是否死罪?”
      区华子道:“不,堂主完全误会了。”
      鸟皇等他的解释。
      区华子半晌道:“这件事,大家都不愿提起,掌门也不愿让我说,但我不希望你误会韦掌门。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你考虑。教主以前曾有过两个亲密的女伴,相处的结果都不甚愉快,掌门认为教主难辞其疚,所以,不希望别的女子重蹈覆辙。”
      鸟皇笑了:“掌门是想教主一辈子不娶吗?”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掌门认为也许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也许会好些。做王妃对普通女子压力太大。”
      鸟皇失笑:“也是一种新论调呢,那么我有权拒绝掌门的好意吗?”
      区华子又沉默,过了一会儿,躬身一鞠:“对不起。”
      鸟皇这下子,倒不好意思了,大家都不过是听差办事的,彼此难为,没有意思,鸟皇立刻道:“同您无关,区先生,原谅我出言不逊。”
      区华子面红耳赤,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这个差事,但仍忠于事:“堂主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鸟皇道:“我听掌门吩咐。”
      区华子有点吃惊,但也不多言,一躬身,走了。

      听闻韦帅望是个厚道的人,那么不开价也许能得到最好的价格。

      鸟皇想不到会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韦帅望,那样普通的一个男人,原来就是韦帅望。
      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太高,也不算矮,相貌不算英俊可也不丑,气质有三分狂傲二分惫赖,态度倒是亲切随和得很,实际上,是随和得有些过了。
      那传说中的韦教主,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打量鸟皇,然后一个明显的失望表情浮现在他脸上,那表情明明在说:“咦,这样普通的一个女子,一点也不漂亮啊!”
      鸟皇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个微笑,原来传说中的韦帅望真的象传说中一样诚实坦白。鸟皇拜见:“掌门人!”
      韦帅望本来是魔教教主,由魔教教主做到冷家掌门,韦帅望是第一人。
      韦帅望道:“我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做棒打鸳鸯这种事,可是,小念早年间经历的恋爱实在是太热烈了点,所以,我怀疑他早已燃烧殆尽,我认为小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恋爱了。你认为呢?”
      鸟皇沉默一会儿说:“感情有许多种,哪一种更珍贵,哪一种更长久,不好说。”
      韦帅望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竟愣在当地,半晌才问:“这么说来,你肯接爱爱情以外的感情,在你的婚姻当中?”
      鸟皇又忍不住微笑了:“掌门,婚姻当中,都是没爱情的,没有人的爱情可以持续几十年。”
      韦帅望道:“但最初,都是有爱情的。”
      鸟皇道:“有些也没有。”
      帅望明白了。
      明白了。
      天哪,原来这女子同他的儿子不是在恋爱,而是搭伙过日子!

      第二日,三残叫鸟皇过去,鸟皇站立半晌没听到动静,抬起头,却看见三残正盯着她看,鸟皇忙又低下头去,三残冷冷地:“这种姿色也能卖出七十万两白银,可算是天价了。”
      鸟皇沉默,亦无表情。
      三残道:“韦掌门说了,任你去留。”
      鸟皇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三残道:“不过,也有人同我说,你要走,小心你的小命。”
      鸟皇点点头:“我会当心,放心,我会逃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三残冷冷地:“那还不够,你得逃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鸟皇道:“我会的。”

      一个高大端正的中年男子来见鸟皇:“掌门人,要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鸟皇问:“很远吗?”
      那人道:“异乡,与异族人为伍。”
      鸟皇点点头,不语。
      那人自我介绍:“敝姓胡,胡不归。”
      鸟皇客气:“有劳。”
      鸟皇问胡不归:“胡先生,哪里高就?”胡不归道:“教主的青龙侍。”鸟皇吃了一惊,问:“这么高的功夫,区区小事,掌门怎么会派你来?”胡不归笑道:“我不是教主心腹。”
      鸟皇一怔:“怎么会?”
      胡不归道:“我对教主,不前教主,现在的韦掌门的行事多有异议。”鸟皇诧异:“你没有掩饰?”
      胡不归挺挺胸:“家里不缺米下锅,尚不必折腰。”
      鸟皇笑了:“韦掌门也容得你?”
      胡不归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韦掌门,有容人的雅量。”

      鸟皇越走越远,神情渐渐不那么轻松,她问:“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痛?或者离开熟悉的环境,或者离开朋友就会这样?”胡不归道:“小念当然有他的好处。”鸟皇仰头:“没有一个女人自他手里得到好结果。”胡不归苦笑:“但飞蛾热爱火焰。”鸟皇笑:“或者我不过是蝼蚁。”胡不归道:“小念这样的男孩,至高至大至完美,有机会在一起已算好,一生一世难度太大太累。”鸟皇默然,半晌问:“你觉得小念好?”胡不归道:“小念比他父亲有原则,为人亦良善,小念没有缺点,除了对女人。他不是不爱女人,但没有一个女人能罩住他。”鸟皇笑:“身份矜贵,自己又有本事,长得又好,谁配得上他,一般女人要百般委屈求全,方可得一顾,做他妻子,太大的考验。”
      鸟皇此去,是被小念的父亲遣走。

      小念得到消息时,鸟皇已走得无影无踪。
      小念立刻招三残来问:“鸟皇呢?”
      三残道:“掌门吩咐,她去留自由。”
      小念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残诧异:“怎么?掌门没同教主说吗?”
      小念噎住。
      三残又问:“鸟皇也没同教主说吗?”
      小念气得脸色铁青,只得道:“你先下去吧!”

      小念派出人去找鸟皇,完全没有踪迹,小念的父亲韦帅望派出的并不是普通侍从,而是自己最依仗的青龙侍,一般人就算真的找到了蛛丝马迹,追了上去,不但找不回鸟皇,只怕连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小念只得回去问自己的父亲:“爹,你把鸟皇弄到哪去了?”
      韦帅望问:“你要娶她吗?”
      小念愣了愣,没回答。
      帅望道:“如果你要娶她,我就接她回来,否则,让她早些离开,对你们都好。”
      小念心里一时烦乱不堪,他要娶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吗?
      那个沉默的女子。
      那个沉静的女子。
      那个凡事处之以淡的女子。
      那个心里始终有一扇门紧紧关闭的女子。
      那个据说曾亲手将个叛徒活剥了皮的女子。
      那个女子对他轻声说:“过去的事,忘是忘不了,可也不必特意去想着。别放在心上,已经过去了,不放在心上也没关系,不会伤到任何人,只会解释开你自己。”
      那个女子,在他落泪时一声不出,静静地,她脸上有了解的表情。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帅望微笑:“迟疑这么久,怕不能算好对象吧?真的爱她,不用想这么久就能知道吧?”
      小念无言。

      是不是真的爱她?
      小念怎么能知道呢?他爱过别的女孩儿,那冰雪一般聪明与美丽的孔雪妹,当时,他是知道他爱她的,可是结果怎么样?他要她离开,她点火自焚。
      小念目睹自己的爱人活活烧成焦炭,从那以后,他对自己爱的能力表示怀疑,他爱这个或那个女人吗?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爱,还是不再敢去爱?他也不知道。
      小念爱不爱鸟皇?他不知道,他到死都不知道。

      小念冷冷地打算寄情于工作。
      多日之后,他发现,那一段时间,他写的“杀”字特别多,所以,小念慢慢放下笔。抬起头,令侍候的人下去。
      他一个人,轻轻地叫一声:“鸟皇!”
      他发现,是那两个字刺痛他也抚慰他。
      是的,他思念鸟皇。
      也许,他爱鸟皇。
      别的女子,也有美丽或清纯的眼睛,但那些眼睛里没有宽容与了解。小念渴望在一双深深的眼眸里疗伤,他要的——不管爱与不爱,他要的是鸟皇!

      小念同父亲说:“我要娶她!”
      帅望转回身,莫名其妙:“什么?”
      小念说:“我要娶鸟皇。”
      帅望诧异:“鸟皇是谁?”
      小念看着帅望的脸,慢慢眼里盈泪:“爹!”
      帅望诧异:“怎么了?怎么了小念?”
      小念落泪:“你说过的,如果我愿意娶她,你会接她回来!”
      帅望慢慢回想:“哦,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女子是叫鸟皇吗?但是,你母亲对你的亲事另有安排!”
      小念瞪大眼睛:“什么?”
      帅望道:“我们打算同宋朝皇帝老儿联姻,也就是说,你得娶汉人的公主!”
      小念目瞪口呆:“什么?”
      帅望道:“这样国家才能安定啊!”
      小念半晌才问:“真有此必要吗?”
      帅望点点头。
      小念沉默。
      他没有再说什么。他是王子,国家的利益永远在他自己的利益之上,这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
      如果只是风俗习惯,他不介意破坏,他的父亲也不会介意,但,事关国家利益,他不可能要求国家为他的个人幸福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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