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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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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小小闹剧很快就被人们抛在脑后,大家都聚在前厅,看着新人三拜,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新娘子虽然是再嫁,但好歹是唐大将军的长女啊!”
“她的妹妹都嫁给了定邦侯的独子,那日后夫君袭了爵位,就是堂堂的侯府夫人了,怎的姐姐竟然嫁给人做小……”
“而且还是第七房小妾,啧啧啧……”
“真不知唐将军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唐将军远在边关,消息应当还没有传过去吧?”
“唉,前线的人出生入死,倒便宜了这些家伙作威作福,世风日下啊!”
“太后天恩浩荡,公冶一族也跟着荣宠加身,你们在此这样议论,就不怕有诋毁太后之嫌?”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闲聊的众人侧目过去,正看到叶无忧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玉骨折扇。
“原来是朔澜王。”那几人认出了叶无忧,冲他作揖,叶无忧也躬身回礼。
“朔澜王久居漠北,不知京中之事也属常理。”说话的是大理寺的徐少卿,“太后天威我等自然不敢冒犯,但她身后的公冶家鸡犬升天,在民间作威作福,许多百姓都受过他们的欺负呢!”
“朔澜王前阵子才进京来,你与他说这些干什么?”一旁的赵刺史开口制止。
“无忧确实不知京中之事,也多谢几位大人提点。改日有空,定要邀请几位大人喝酒赏花,好好再叙。”叶无忧礼貌地笑,语气客气而疏离,“只是这般在别人的婚礼上议论主人家的是非,恐怕有些不妥吧?”
虽然他们站在人群外围,离新人和其他宾客都有些距离,话自然没传到别人耳朵里。但那几人还是有些窘然,纷纷点头称是,转而聊别的事去了。
至于他们后来聊的事,叶无忧也听到了,无非就是说新任的朔澜王自小就资质平庸,无甚作为,全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曾是让外敌闻风丧胆的沙场猛将,又是皇上极为倚重的胞弟。一旁的小厮子夏听了,赶紧去看叶无忧的脸色,却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什么不快的情绪。
在叶无忧看来,他们说的都对,他的父亲是真正的能人,助当今皇帝在夺嫡之争中获胜,又带兵出征替兄长荡平贼寇。然而多疑,是帝王的通病,坐稳了皇位后,过河拆桥的事屡见不鲜。幸而他的父亲早早预料到了这一切,在朔澜王妃怀有身孕后,就自请离京,挑了气候最恶劣的朔北为封地,为大雍朝镇守北疆。而他便是在那苍茫的漠北出生,父王为他请的都是最好的师父,不论是武略还是文韬,他样样皆精,可不论私下里父王如何为他的进步欣喜,对外,都总是宣称说他资质平平,不堪大任。幼时他不理解,常常为此气恼,可长大后他便明白了,庸才的外衣,是他得以平安长大的保护色。
如今父王去世,他袭了朔澜王的爵位,才进京来朝见皇帝。
站在人群中央的新娘子自然听不见边角里的交谈,她只能通过身旁的道贺声判断那人是否认识。那些声音中,她认出了定邦侯父子,听起来他并没有多少焦虑不安,也对,不见了一个和自己没有感情的女人,虽然损失,但眼下又多了这门亲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墨意在盖头下冷笑,过了一会儿,便被人牵引着离开了前厅。
……
芙蓉帐暖,春宵一刻。
窗边的红烛火光微摇,把房内的一对新人合卺交杯的身影映到窗上。
花园里,竹林掩映下,一双深邃的凤目眯起,看着不远处那窗上的一双影子。放下酒杯,稍显纤细的那抹身影抬起纤纤玉手放到男子腰际,似乎是在解着他的腰带,似乎是觉得女子的动作太慢,那双大手一拉,就把娇滴滴的佳人揽进自己怀里。眼见着屋内的灯光熄灭,园中的浓黑身影也不再犹豫,提气运功,借着轻功灵巧地跃上婚房的屋顶。
墨意仰躺在铺着大红锦缎的圆桌上,耳边是公冶相达色急的喘息声,他继承了公冶家男子的英俊皮囊,却因为平日纵情声色,看起来多少有些虚亏憔悴,不似他的堂兄那样精神。不过此刻,对于墨意来说,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力气还是足够大的。
墨意的眼睛睁得很大,叶无忧说会从房顶入手救她,于是她静静地等着,不放过一点动静。此时她的绣牡丹大红喜服已经被褪去,水红色的中衣也被拉到手臂,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嫩的肩。
墨意屏住呼吸盯着上方的房顶,终于看到其中的一方瓦片有了松动,月光像剑芒一样直窜进室内,那一瞬墨意心底忽然有了一个险恶的小念头。
她松开了退阻公冶相达进一步行动的双手,任由他扯下自己的红裙,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下一秒,不等公冶相达的手抚上去,一颗白珠子从头顶那个缺口中直飞而下,击中新郎的穴位,他立马就昏了过去。再抬眼往上看去,正对上那双微眯着的眼睛,那人眸底一抹没来得及掩住的怒意,让墨意心内的坏念头得到了满足。
墨意用尽力气把昏迷的公冶相达搬到床上,再抬头去望时,已经找不到那双漆黑的眼睛。忽觉得腰上一紧,被人拢入怀中。
“你倒牺牲了不少啊。”
叶无忧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意笑笑,对上他的眸子。方才被公冶相达拉开的衣衫还是如之前那般散落着,她的外衫掉在桌边,此刻上身仅有一件水红绣着荷花的肚兜,而他冰冷的手就那么紧紧地贴着她腰上温热的肌肤。
上一世他们有过许多次肌肤相亲的时刻,她觉得现在应该不会再起什么波澜,所以把此刻微微的颤抖解释为因为他的手温度太低所致。
“王爷,药呢?”
墨意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这是自找的,现下可不能露怯。叶无忧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子交给她,道:
“给公冶相达闻一闻,保他一夜春梦,梦醒留痕。”
看他笑得邪魅,又说出如此粗俗的话,墨意皱眉啐了一声:
“登徒子。”
照着他说的话做完,墨意刚从床边直起身子,就觉得背后一暖,原来是他把被扔到一边的衣裳捡回来给她披上了。再转身,一张小纸条被塞进手心。
“舞柳会再进尚书府,比起你孤身一人在这儿,也算有个照应。”
“唐墨意的丫头,你要用什么由头弄到唐箴箴身边?”墨意偏头看他。
“明日你便知道了,我不便出现,你万事小心。”
叶无忧替她系好腰间的带子,就推开后窗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