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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初涉宫闱 ...
离开南阁后的别苑,已是日暮。此时,宫外九曲回廊上早已点起宫灯,烛火透过鲜艳的灯纱,组成一串耀目的红色霓光。
柒颜在内侍总管句的引领下,先是迈过了隔开前宫和后宫的大门——乾坤门,又走过后宫大门——龙虎门。行经内苑之时,柒颜望向芙蓉池,春季刚过半,哪里会生出芙蕖来?只有紧紧密密相连的浮萍飘荡在光影时有流连的池水中。她自顾自叹息一声,何时自己才能红蕖映日,以雪前耻?或许,此时的自己只能如这浮萍残叶,随波飘行。
“就要见到大王了,你为何叹息?”内侍总管句看多了秀女要么对他行贿赂之事,要么紧张害怕,就算昨夜得到宠幸,今日成为美人的梅徽恩也是一语不发,暗自酝酿见大王的仪态话语。唯独这位亦秀女奇怪地紧,闷闷不语,忽来一声叹息。
“看浮萍几许,感人生无常。”柒颜艾绿色的裙衫在宫灯下,泛着苍黄的色,像是发旧的记忆,竟映得句总管眼中幽幽彻透。
“你也懂人生?”句总管说不清内心的滋味,下意识便问道。
“懂有什么用?”垂下螓首,让人看不见她眼中的阴郁,“照样活不明白。”
“活得明白就不活着了。”句总管微微一笑,白皙的面上清晰地露出无奈的神情,“那些个和尚不都是参破了红尘,所以才出家了吗?像卑微如我这种内侍,就算升到了总管又能如何?世间有谁会瞧得起我们?如果我们不是苟且偷生,如此没有尊严,早该死了。”
一阵寒凉的夜风吹来,打透了单薄的衣裙,心都凉到彻底。
“但,人活着,不光光是为了自己。”柒颜紧一紧发后挽成兰花扣的松花色绸绢,声音流光水月一样,清冷冷地。
句总管再没说出话来,翻江倒海的记忆已将他湮灭得异常窒息,没了原有的从容。
很快,到了永靖宫的门外。
“你在这儿等我。”句总管对柒颜说道。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匆匆入殿禀报。
不久,他出来说:“大王宣亦秀女进殿。”
柒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听见句总管轻轻地声音飘入耳中:“我对大王说你对人生有独到的见解。大王很赏识。”
“谢谢总管。”柒颜手中的檀香扇紧紧捏住,汗从手心里粘到了上面,经风一吹,更加湿冷。
她几无足音地走进永靖宫大殿,头也不抬地行了大礼:“民女亦柒颜,叩见大王。”
“亦柒颜。”远处有人在笑,声音朗朗好听,“你也入了宫,为什么?”
“回大王,”瞬息间,千百种说辞在柒颜的脑海里筛选一遍,最后还是选择赌上一把,“民女喜欢大王,所以方才入宫。”
青铜滴漏有节奏地滴出水珠,‘叮咚’的声响听在柒颜的耳里格外尖锐。
过了好半晌,柒颜感觉自己都要僵在地上的时候,玖阙天终于再次开口了:“你识字吗?”
“识。”
“起来吧,给寡人读读这篇折子,寡人批奏章时间长了,眼睛就会有些酸痛。”玖阙天说到后面,语气里竟流露出委屈。
“是。”柒颜又叩了个头,这才起身,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过来啊,不过来,怎么拿折子去读?”玖阙天笑着说道。
柒颜望向他,浓黑的卧蚕眉下,一双涧潭般深邃的眼含笑半眯。她不知是痴了还是醉了,俏红了脸颊,像是被操纵的皮影,有人扯住线的一端,让她不自觉地向前挪步,来到了玖阙天的身旁,接过他递来的几本奏章。
“你就站在寡人的身旁读。”玖阙天俊美的脸庞上笑意微扬,那眼里却看不出是否藏匿情愫,君王总是这样,笑的时候,心里未必是这正开心的时候。
“可是……可是大王,女子不能干政,民女……”柒颜终究不敢展开折子,惶惶失措道。
“寡人要你怎样,你只管怎样。”玖阙天阖拢眼睛,身子向后靠在了龙椅上,甚是悠闲。
柒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胸腔全部填满,这才鼓起勇气打开折子。第一张折子上写着什么,柒颜不敢去看,但还是要念。
心思一动,便有了对策。不过,这就是柒颜才敢压的赌局,没有第二个人再敢去做。
“相传4000多年前,有两位美丽的女子,娥皇和女英。她们是上古时部落酋长尧帝的两个女儿,同时嫁给了舜。”柒颜装作打开的折子在读,其实离题已经千万里了。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
玖阙天,看他没什么反应,便放大了胆子继续说道:“舜帝晚年时,九嶷山一带发生战乱,舜想到那里视察一下实情。舜把这想法告诉娥皇、女英,两位夫人想到舜年老体衰,争著要和舜一块去。舜考虑到山高林密,道路曲折,于是,只带了几个随从,悄悄地离去。他的两位爱妃娥皇、女英随后赶来,追到扬子江边遇到了大风,一位渔夫把她们送上洞庭山,后来,她俩得知舜帝已死,埋在九嶷山下,便天天扶竹向九嶷山方向泣望,把这里的竹子染得泪迹斑斑。后来,她俩心灰意懒,投湘水而亡。”
“折子上写了这个故事?”玖阙天耐心听完柒颜说的故事以后,张开眼睛,眼底多了抹若有若无的深意。
“禀大王,民女实在不敢去看奏折上的内容。”听到玖阙天的询问,柒颜‘噗通’一下跪倒,双手将奏章擎过头顶。
“你不敢?寡人看你最敢,都能婉转表白心意了,还有什么不敢?!”语似嗔怪,又略带欣赏。
“大王,民女借此表达心意,实在是太过仰慕大王了……”柒颜还未说下去,被玖阙天打断了话。
“仰慕?”
柒颜咬住下唇,直视玖阙天亮如星子一样的眸子,艰难地说道:“是爱。”
“爱?你懂爱吗?你才多大?”玖阙天神色已转鄙夷,冲殿外大声喊道:“来人,句总管,把她拖下去。”
句总管领旨上来,拽着柒颜的胳膊就往外拉。柒颜的爬伏在地上,双手拼命地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不让别人将她拉走:“我不懂爱又怎样,在我眼里这就是爱又能怎样?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心里有的人只有你,只有你。”纵使柒颜拼命地喊,也盖不住她尖尖指甲划在青砖地上,发出的‘兹啦,兹啦’声音。柒颜被拖到殿门口时,双手的指甲已经没几个是完好的了,两道血痕,怵目惊心地遗留在大殿内,还有一朵盛开的白玉兰花醒目地歪在地上。
“慢!”玖阙天一摆手,对句总管说:“你退下吧。”
“那……”句总管迟疑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柒颜。
“把她放在这儿吧。”玖阙天无声地叹息,身为君王,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教他也烦乱。
句总管听玖阙天这样说,诺诺地退下,退至殿门外,掩上了殿门。
玖阙天绕过龙书案,来到柒颜身旁,蹲下,说:“你的手出血了。”
“民女……”柒颜抬起粘满泪痕的脸,胭脂已经洇开,额边散落一些碎发,本是狼狈的扮相,偏又生出了种妩媚的味道在其中,“民女说的句句都是属实……属实……”水洗一般的眸子里,是乞求,是哀怨,是真心实意。
“你……还小……”话说到这里,玖阙天已不知该怎样说下去,打横抱起柒颜缩成一团的身体,走回了龙书案旁。他坐在龙椅上,竟把柒颜放在他的双膝上,双臂紧紧的圈住她,埋首在她温软的颈窝处。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柒颜的耳畔,柔声低语道:“寡人知道寡人身边的女子都惧怕寡人,当然她们也图荣华富贵,家族兴旺。寡人不是不知,真心待寡人的没有几个。说到爱……也有……只是她从未对寡人说过,但寡人心里还是惦念她,只差一步便能赐她最想要的妃子名分。可是她耐不住性子,为她自己的利益,而陷害了寡人的结发王后,迫寡人受到奇耻大辱,伤透了寡人的心。从此,寡人再也不信那些女子,再也不信爱情。你还小,你不懂爱情,等到你懂的时候,就不会肆无忌惮把它给喊出来了。”
都说十指连心。柒颜疼到锥心,却不是为了她的十指,为的是受伤的玖阙天。
“民女的确年岁尚轻,世故了解浅薄,可民女对大王的爱永远都能说得出口。爱就是爱,有什么必要去遮盖掩饰?民女自第一眼见到大王就喜欢上了大王,从那时起民女就为这份爱感到骄傲和自豪,爱得不是别人,是这万里江山的主宰,是勤勉贤能的大玖文王,是治理盛世的明君,民女为什么不能爱,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地爱?”柒颜扭过头,无比真挚地凝视着玖阙天蕴有忧伤的瞳孔,宛如晴朗之夜,繁星环绕的明月皎洁无垢,一字一句地说:“信民女一次,好吗?”
的确,爱,就是爱了,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呢?
是在恐惧失去?是在害怕对方不爱?是因为没有胆量去爱?
真正的爱,不怕说出口,哪怕是在宫闱中,爱,就是爱了!
话甫一出口,玖阙天眼底深处的冰山有了分崩离析的痕迹,他双臂紧紧地圈住柒颜的身子,紧紧地,像是稀世罕有的珍宝,害怕突然失去一般,想要将她揉入身体里。不,比珍宝还要昂贵许多,她是无价,不能用金钱或是世俗的一切来衡量!他的脸颊亲昵地贴着柒颜的脸颊,用从未有过地恳切说道:“不要再自称什么民女了,做寡人的后宫,好吗?”
柒颜感到玖阙天的呼吸那样灼烫,烧红了她的脸。铺天盖地的幸福朝她兜头袭来,正中心脏,麻痹地几乎停止了呼吸:“恩。”轻轻地点头,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她贪婪地想,如果可以,这一刻她要封存为永远、永远……
“手还痛吗?”玖阙天拾起柒颜的双手爱怜地放在唇边,轻轻地吹气,到底是记在了他的心上。
“不疼……哪里会疼……”案几上青铜小人的灯盏漾起了柔和的光晕,柒颜甜甜地笑了起来,没有后宫该有的温婉笑容,自有一番娇憨地模样,犹如一匙蜂蜜直入玖阙天的心里。
“怎么不疼,你呵……”玖阙天宠溺地轻吻柒颜的发顶,细细绒绒地软发痒痒地蹭过他的鼻尖,“以后记得好好疼惜自己,知道吗?”
也不等柒颜说好,玖阙天便唤句总管:“句总管。”
门无声无息地敞开,句总管从门后走了出来,躬身问:“大王召奴才?”
“去请御医来。”玖阙天说道。
句总管刚要退下,被玖阙天叫住,又说:“你等一下,除了叫御医外,直接下诏,封亦柒颜为正三品婕妤,赐苑一座,名为芙蓉。”
旨意下完,句总管却踯躅在原地,不肯离去。
“怎么?”玖阙天面色已是不悦,心里想,今天这句总管也太奇怪了,屡屡迟疑,难道是他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吗?
“秀女还未等到恩宠立即封为正三品,似乎于礼不合。”句总管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也看出了玖阙天的不快,忙跪下回话。
“罗嗦,民间婚丧嫁娶都定日子。寡人要宠幸亦婕妤,也当选择吉日才对。哪能草率恩宠于她?再说,寡人是一国之君,难道连后宫这点子小事都定夺不了吗?容你一个奴才来质疑我!”玖阙天说到后来极度不耐,眼里戾气一凝,“快去,再不去,就别在总管的位置上呆着了!”
态度强硬,语气严厉。
句总管想说的所有话都被噎住了,只得重重叩了个头,就退下了。
殿内只剩玖阙天和柒颜两个人。
玖阙天环住柒颜的娇小身体,自己的身子前弓成了虾米,把下颚放在柒颜的肩头,脸颊依旧紧挨脸颊,不说话。柒颜更是被巨大幸福砸得头晕目眩,不辨了东南西北,哪里说得出话来呢。
大殿内寂静一片,唯能听见伫立在角落的仙鹤状鎏金蒸熏炉里烧干香料的‘剥剥’声。月华似水又似绸缎,拨开花纹繁密的大殿窗棂间的缝隙,清幽幽地平淌了一地。
但是当春飞雪来到大殿外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生出一朵乌云来,恰好遮住了天上的明月,失了光芒。她就站在那片阴影处,神情让人看不甚分明,语气更是平平:“大王,听说您下了道不合礼法的旨意?”
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好似平地一声炸雷,惊得柒颜花容失色,乱了方寸,忙要挣脱玖阙天的双臂,下地行礼。哪知玖阙天牢牢地箍住柒颜的身子,不让她动弹半分。
“母后,您来了,孩儿这厢不方便行礼。”玖阙天腹中一团火气,怎么连当奴才的都知道见风使舵,去找太后,好歹自己也是一国之君,君威竟被如此压制地荡然无存。
“您也莫要着恼,后宫的玉碟攥在哀家的手中,大王想要册封后宫,句总管来哀家这里拿玉碟,也不算逾距。”玖阙天是春飞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心里想什么,春飞雪一猜总没错。玖阙天抱住柒颜的臂一抖,缓缓地松开,从玄黑翟纹袖中探手捞起柒颜冰凉的小手,拽她一起绕过龙书案,来到春飞雪面前,屈膝行大礼。
春飞雪虚扶住玖阙天的胳膊,自阴影中显露出来的双眼异光忽现:“大王,您可要想好了,这是有悖礼法的事情,还是收回成命的好。”
巧妙地避开春飞雪的虚扶,玖阙天扯着柒颜一同跪了下去:“给母后问安,请母后成全。”
仿佛被浸在了冰水里,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春飞雪横竖就是看不出来这个跪在玖阙天身旁的黄毛丫头有哪点过人的地方。要说特别,可能是那股子自然不矫情的坦率心性,加上骨子里隐隐流露的优雅气质。然而,昨天大王宠幸的那个叫做梅徽恩的秀女不知道要胜过她几倍,到头来也只是封做了美人。此次大王还未恩宠,便要直封为婕妤,真是昏了头了。
“大王,难道要叫哀家为难不成?”春飞雪没有表情的脸上,冷若冰霜。后悔呵,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让这个丫头进入最后的遴选,真是行差踏错一步,竟受制于人。
“当初紫轻影、姜似印不都是母后直接耀拔为妃子的?”玖阙天不肯让步,生平第一次不愿跟春飞雪妥协,生生杠了上去。
“她们是你父王在世时给你钦定的,纵然是哀家,也不敢忤逆。”提及玖千羽,春飞雪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难以平复。她的儿子竟明白她的软肋在哪里,为了个丫头,一刀刺入,不留情面。
看到春飞雪变得苍白的脸色,玖阙天心还是软了下来,低低唤一声:“母后。”喉咙便被堵塞住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第二句话来。毕竟是生母,况且还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感情早已浓稠于骨血之中,难分难舍。
自己的儿子有口难言的模样,春飞雪也心疼,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呵,何苦逼到绝境?她只得给玖阙天找了个台阶下:“既然君命已下,哪能儿戏?也罢,只这一次。后宫毕竟由哀家处理,大王有事可以跟哀家商量,下次莫要再如此贸贸然悖坏礼法。”
“谢母后成全。”玖阙天又行了一礼才站起来,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话说过了,愧疚不已,不敢去正视春飞雪。
正在这时,句总管领御医来了,看到这种场面,跪了下去,涔涔流汗。
春飞雪瞥眼看到静躺在龙书案旁的檀香木折扇,吩咐句总管:“去把那把扇子拿给我看看。”
句总管慌忙把扇子捡来呈给了春飞雪。
春飞雪不急不徐地展开扇面,尾端石榴红的穗子颤巍巍地跳了几跳,灯光下一晃,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妖冶风情。
春飞雪用扇面的一端挑起柒颜的下颌,凌厉的凤眸里一望无际,尽是冰寒:“都说玩物像主人,哀家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说罢,冷冷一笑,阖拢扇子,掷在柒颜的面前,“你今后好生服侍大王吧!”
===========================本章完结,下章更精彩================================
爱情真是折磨人啊!!!
把我折磨地老是卡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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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因为有大场面,所以9月6日或是7日一并更新。
亲亲们,体谅一下哦……
会有惊喜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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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初涉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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