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 我们太年轻》缇岸水天

29、表白

　　子洋熟悉C市负责找业务订货, 车间里维修主要由阿杰把关, 一个小小的修理厂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以宁接手后, 发现他们的业务管理有些问题, 子洋生性不拘小节, 自己的消费和公司业务混在一起, 有时订配件, 也不拿□□拎着白单回来; 阿杰技术很好, 但车间管理无序,零配件随处摆放, 收到厂商送来零件又遗失单据. 虽然是小生意, 大家都可以应付过去, 以宁觉得这样下去公司账目很难清楚, 如果开头不打好基础,以后要做大也很难, 于是决定和子洋好好谈谈. 一日午餐后, 以宁刚下宿舍楼要去修理厂, 意外看到子洋站在楼下徘徊, 以宁趋步上前“真巧,我要去修理厂,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在这边和人谈业务, 看有时间就过来, 知道你今天要去厂里, 一起吧.”
　　两人上了停在路边的小夏利, 自从子洋开厂,为了方便出入,他的爸爸出钱给他买了一台二手的黑色夏利, 天气有些闷热, 子洋随手拎开了空调, 轰轰的声音很响, 夏利车就是这样, 声大效果一般,何况这还是二手车, 子洋抱歉的说:”二手车冷气不够, 你包融一下.” 顿了顿, “如果闷就开窗吧.” 以宁无所谓的摇摇头,”还好,总比挤公共汽车要好得多.” 子洋迟疑了一下, “以后,我来接你去厂里, 不要挤汽车了.”
　　“那哪行, 你有你自己忙, 公汽也挺方便的.” 以宁连忙摇头拒绝. “我也不是娇气的人.”
　　“怎么说,你都是为了修理厂, 还要上班, 太辛苦了.” 他坚持的说.
　　“好啦, 这事以后再说, 如果我需要会告诉你.”以宁不想纠缠这个问题, 心里还有重要的事要与子洋商量:”子洋,我想和你说说厂里的一点事.”
　　“厂里?”子洋满不在乎的说着,眼睛注视前方,”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以宁详细的和他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现在尽量做到有规范的管理, 如果以后你有机会做大厂子, 都不会太困难.”
　　以宁滔滔不绝的说, 子洋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她几次, “以宁, 不如你也参股吧,”子洋突然说,以宁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我看你这么花心思,要不我们一起做, 如果你同意, 回去我和阿杰商量下, 从我的股份里让一些给你, 你相信我一定将厂做大.” 以宁没想到子洋有这样的念头, “你不要吓我了, 子洋, 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股份我不要了, 现在在你这里做, 对我也是好事, 有了一定的经验, 以后找工作也是好.”
　　“你, 还要再去找工作?” 子洋的声音听着有些苦涩.
　　“毕业后, 我可能要去南方找工作, 如果你的厂子上了轨道, 也要一个专职的会计才行.”
　　车里的气氛渐渐闷起来, 子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皱着眉头用力的瞪着前方, 许久, 他才如常的说:”你说的细节方面我会注意了, 回头, 也和阿杰沟通一下. 以宁,厂里的事, 你觉得好就去做,”
　　“哈,这么放心, 不怕我把你的厂搞乱了.”以宁打着哈哈.
　　“搞乱了,你就负责搞好, 否则,哪也别指望去.”

　　有了子洋的支持, 以宁开始整理厂里的管理, 首先根据业务设置了基本的会计账目. 又设计厂里业务的单据, 要求子洋阿杰处理业务时, 如何填写这些单据. 跟着, 画出图纸, 要阿杰按图做了两个大木架, 阿杰搞不懂她要干什么, 但也乐呵呵的做出来. 以宁在木架上按顺序钉了字母, 教阿杰以后接收的配件按字母摆放, 大件的配件专门隔开个区间,也是有字母划分. 木架旁钉了个大木盒, 要求阿杰将收到的单据放进木盒, 自己随时收集. 很快厂里内务变得顺畅清晰. 子洋一开始就将厂子的服务对象订为周边的企业和单位, 所以一直致力拉单位的业务,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 已经有了三五个稳定的客源, 这样基本保证了日常的开支需要, 但要有盈利还要发展大的客户. 能在短短的几个月一个小厂子稳定下来, 以宁对子洋搞业务的能力很佩服. 但子洋不满足, 每天都为如何扩大业务量搅尽脑汁. 经过观察, 他的目标落在了旁边的交警大队上面,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计策, 先是说服他们, 拖了一两台车过来维修, 阿杰带着车间的师傅, 加班加点将车子赶了出来, 最后竟然拿到了交警队拖车的业务, 整个厂子一下热火朝天了, 很快, 子洋开始考虑配合拖车的需要, 在城南北东西各开分厂的计划. 以宁跟着子洋也忙碌开, 选厂招人培训, 加上自己的课程和学琴. 渐渐变成每次都是子洋来接她去厂里, 晚上送她回学校. 以宁忙得和剑书的联系都少了.

　　期间, 李为容去学校找过一次以宁, 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红星. 看着眼前扭捏的两个人, 王红星看为容的眼神, 以宁恍然大悟, 瞅着为容偷笑, 暗暗拉着她问:”你们两什么时候开始的, 保密工作很好嘛.” 原来, 还是以宁的原因令两个人走到一起, 上次聚会, 因为以宁的酒醉, 两个人为了照顾她, 发现彼此都很相投, 回学校后, 王红星一封接一封的给为容写信, 为容对他也有好感, 这次过年回去,两人终于明确了关系. 以宁想不到自己的失态还有这样的作用, 倒是乐见其成. 乐呵呵的带着两人去了子洋的厂里, 虽然大家都是同届, 但子洋和王红星不熟, 有的也就是在球场上的拼比, 为容嘻嘻哈哈的和子洋开着玩笑时, 王红星小声问以宁:”你给他做事, 高剑书知道吗?” 看着以宁点头, 他轻声地骂了句:”笨蛋.” 子洋和为容闲聊着, 眼神似有似无的飘过以宁和王红星低语的方向, 很快就走过来,站在以宁身旁, 熟络的说:”走,难得大家在一起, 吃个饭去.” 为容兴奋附和:”好,老板请客, 不去白不去.” 子洋开着他的二手夏利, 一路来到”火房殿” , 主人家似的熟练的点菜, 对王红星说:”我们男士喝啤酒吧, 女士随量.” 王红星嘴角嚅动象要说什么, 看了一眼以宁, 低眉轻说:”以宁,你能喝酒了吗?” 以宁淡笑, 端着酒杯说:”你们喝,我就意思意思好了.””以宁,你还是不要喝了.”为容体贴的说.”她不能喝,我帮她喝.”子洋豪气的接过话, 以宁感到对面两人诧异的眼神, 急忙招呼服务员,”小姐,请给我来罐椰汁.”
　　“好啦,我喝这个, 大家放心吧.” 以宁不想因为自己让任何一个人不舒服. 可是一顿饭吃得别别扭扭, 王红星没怎么搭理乔子洋, 闷头吃菜, 子洋收起了一惯的吊儿郎当, 话不多吃得很少, 一味的喝酒. 只有以宁和为容在中间插科打诨, 四个人草草的吃了顿饭, 王红星客气的和子洋道别, 转头看着以宁, 口气冷淡的说:”以宁, 再怎么忙也别忘了高剑书, 他可是你的男朋友, 你要让他放心.”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乔子洋, 拉着为容的手走了.

　　没想到难得的一次聚会, 搞成这样, 王红星话里有话让以宁心里憋得难受, 抬头看看身边微微醉意的子洋, 不放心他夜里驾车, 心里叹了口气, “你还是打的回去吧.我自己走好了.” 子洋晃了晃身体, 摇摇头,”怎么怕我撞车? 我没至于这么快醉.” 走到自己的车前, 大力拉开车门, 大声冲着以宁喊:”上车.”砰的关上车门,打着火等着以宁, 以宁杵在车后没动, 两人僵持着, 以宁看着车尾的红灯和车尾持续的尾气, 无奈的上了车.

　　夏利车在黑夜的街道上前进, 子洋略有醉意但车还是很稳, “喝了酒, 还是不要开车的好.”以宁好意的劝他. 子洋嘴角浮现轻蔑, “原来你也这么小看我的能力.””乔子洋,”以宁恼火自己的好心被他误解, “没人要小瞧你, 关键你看得起自己.”
　　“我很抱歉王红星让你有什么不快,但他没有恶意,你不要有什么误会.” 以宁继续解释, “你有今天的成果,我们大家都替你开心,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长处,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现在事实也证明对的, 是不是, 所以, 你应该要继续努力, 不要为了鸡毛小事耿耿于怀, 没人想你不好的.”
　　子洋一直沉默着, 突然将车急刹在了路旁, 以宁不明所以, 经过的车灯闪烁, 以宁看到子洋的眼睛一明一暗默默地盯着自己, 她以为自己的话又激怒了子洋,”你不是小孩子了,还在生气…..”忽然, 子洋伸出双臂探过身, 突如其来抓住以宁拉向自己, 眼含怒气的冲着以宁叫:”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你怎么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什么时候是小孩子了.” 以宁惊恐的挣扎, 双手在他身前扭动, “放开我, 乔子洋,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放开我.” 子洋的动作吓坏了她, 刚才王红星给的委屈涌上来, 她死命的推开子洋, 抽泣着低喊:”乔子洋, 你放开我.” 子洋激动的将头逼向以宁, 说:”你告诉我在外面要学会’低头’,我时刻记在心里, 你什么时候记住我了, 给你打电话, 你张口就叫别人的名字, 希望和你一起, 你要去南方, 我一亲近你, 就有人提醒, 提醒…… 你是别人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在心里.” 他大口喘着气, 眼里的痛苦在以宁面前晃动, “我告诉自己要干出成绩才能站在你面前, 你知道不知道, 我在你学校门口徘徊了多少次, 才鼓起多大勇气再面对你, 我想和你一起创业, 一起品尝成功的结果, 当我提出来时,有多害怕你会拒绝, 但你没有, 你又知道我有多开心, 每天一想到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多辛苦多困难我都乐在其中……”耳旁迷迷糊糊都是子洋表白, 婆娑的眼泪滚落以宁的面颊, 她哭得哆哆嗦嗦:”放开我,乔子洋,放开我….”可是,被子洋抓得牢牢的她只是徒劳的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