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喜悦》珺瑛

6、冤家

　　当我再次站在关孟修面前时，他审视的目光里平添了几许赞赏。“你远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竟然懂得揣摩乐队的心理来选择歌曲。”
　　“所以，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留下我喽！”我率先伸出左手，“老板，我们合作愉快。”
　　凝视眼前的柔荑，关孟修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半晌才礼貌性地握了握我的手，“冒昧地问一句，顾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是左撇子？”
　　“很简单，刚才那杯whisky是放在你的右手边，可是你却用左手拿杯子，动作看起来很别扭。显而易见的，你通常使用的是左手。”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看来我不仅请回来个歌手，还请回来个女福尔摩斯。”关孟修饶有兴致地一笑，“好在我只付一份薪水给你，很划得来。”
　　“顾恋颜！”雪儿怒气冲冲地大吼，引得不少客人侧目。雪儿站在距离吧台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看向关孟修，三个人的位置刚好可以拼成一个三角形，再加上雪儿那怒气冲冲的表情，在旁人眼中俨然解读成：花心的丈夫在外偷吃却被家里的河东狮逮了个正着的戏码。
　　“我后悔刚才没在你来找我的时候就把你签下来。”关孟修有些遗憾地看着我。
　　“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我调皮地挑了挑眉，“打一份和雪儿一模一样的合同，我一会儿上去签。”
　　在得到我正面的答复后，关孟修识趣地走开，把空间留给我和雪儿。原本打算看戏的客人发现是一场误会后，自然也就再懒得看我们的闲事。
　　受不了低气压一直在扩散，我决定先发制人，“雪儿，你说过‘过客’是很正派的酒吧，对吧？”
　　“对，可是……”
　　“你也说过客人到这儿只是纯粹的喝酒、消遣，是吗？”
　　“是，但是……”
　　“你还说过老板有十分要好的恋人，我看他也不像是随便就见异思迁的男人，对吗？”
　　“对。”雪儿紧紧咬着牙根回答，显然被自己说过的话堵回来很不爽。
　　“更何况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使有意外状况发生，你也会保护我的，是吗？”
　　“直接说你的结论吧。”声音已经从最初的愤怒转为郁闷，现在彻底变成无奈了。
　　我高呼一句：“我们一起上班吧！”
　　“颜颜，现在你和雪馨在那种地方上班，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吗？”海瑶怯懦地问我。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摇了摇头，“况且，真要是有人找麻烦，关孟修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哦，那……”还不等海瑶审讯完，雪儿就开口了：“程海瑶小姐，什么叫‘那种地方’？PUB很见不得人吗？”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们嘛。”
　　“哼，关心？我看你是趁机贬低我们，炫耀你护士小姐的尊贵吧。”雪儿厌恶地瞪了海瑶一眼。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雪馨，你千万别误会。”海瑶急急地否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求救讯息。
　　哎……海瑶也真是的，说话怎么就不知道圆滑一点呢。如果不是早就了解她，任谁不会曲解她的意思。
　　“有没有恶意你自己心里知道，徒劳的解释反而更让人以为是欲盖弥彰。”雪儿一瞬不瞬地瞪着海瑶，凛冽的目光仿似要穿透她的身体。
　　对于雪儿，我啥也不说了，就俩字——精辟！
　　可是现在也不是我看热闹的时候，赶紧灭火吧。要不，一会儿这个小活祖宗能把整个客厅给平了。
　　“咳、咳，别把我当空气好不好啊，今天不是说好要庆祝咱们在台北安身立命吗。走、走、走，今天好好吃一顿去。我请客！”真是豪言壮语啊，可惜我的荷包又要遭罪了！我这命，怎么她俩一掐起来我就得出回血？整的我都有点贫血了，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因失血过多而死！
　　怎么空气还是这么紧张啊？我笑嘻嘻地站在她俩中间，一手搂住一人的肩膀，“走吧，有人请吃饭还拿乔啊，别装矜持假正经了，Let’sgo!”
　　“顾恋颜，你以前是不是干过“三陪”呀，怎么陪吃、陪喝、陪笑的，这些业务你怎么这么熟练？”雪儿没好气的数落我，又给她搅局。
　　“呵呵，你说我陪什么都行，别气了。大家一起到台北都不容易，怎么能自己人掐自己人呢？还是，你想趁机把自己气病了，晚上就可以不去唱歌了？雪儿，你很滑头哦！”我一副洞察天机的模样，看得雪儿是又好气又好笑。
　　“嘿嘿，雪儿已经笑了，海瑶呢？”我看向海瑶，直到她嘴角露出那无奈的一撇。
　　OK，全部搞定！
　　“走，吃顿好的去。今天谁敢拦着我吃好料，我就和谁玩命啊。”虐待自己2、3个月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吃个够本才行。
　　“呵呵，你想吃什么呀？”海瑶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嗯，让我好好想想。”是啊，吃什么呢？
　　“那你慢慢想吧，我去补个妆。”雪儿白我一眼。
　　“别去，你这样已经够美了，”我急急地拉住雪儿。好家伙，她去补个妆至少也得1个小时。到时候我不得饿开花了，“我知道有家烤肉店不错，走吧。”我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啊。
　　哇噻，这家烤肉店好火哦。还好我们来的早，要不然早就没位子了。嗯，室内的格局和装潢都是一流的。气氛绝对的清幽，好喜欢这里哦，以后要常来吃。看来报纸上的广告还算名副其实，没有欺骗广大的消费者，给他5颗星好了。
　　“欢迎光临，请问三位小姐是要点自助火锅还是烤肉？”美美的迎宾小姐询问我们？
　　“原来还有火锅啊？”这可是我们三个的最爱，“海瑶、雪儿，我们改吃火锅怎样？”
　　“废话练习。”
　　“少说废话。”
　　嘿，这俩人刚才还掐得你死我活的，现在怎么这么心有灵犀？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带我们到靠近落地窗户的空位坐下，“欢迎三位光临本店，火锅是我们店新推出的产品，在本月31号前食用自助火锅，我们会打8.5折，并且还会附赠水果。”
　　“这么划算哦，”哈哈，我真是赚到了。请客还可以打折，呵呵，赚死我了。
　　“我们这里的酒水是需要额外消费的，请问几位需要什么饮品吗？”服务生好啰嗦哦。
　　“麻烦你给我们三杯西瓜汁，至于火锅嘛，我们要2个麻辣锅，1个超辣锅。”对于她俩的喜好我早就门儿清了。
　　“好，自选菜在前面大厅，希望三位在本店吃的愉快。”呼，总算可以去拿吃的东西了。好饿哦！
　　“你还是那么能吃辣，迟早你的胃被你玩出血。”雪儿好讨厌，又欺负我了。
　　“是啊，颜颜，你的胃不好，以后还是少吃超辣的东西。”怎么连海瑶也教训我，我就这么点爱好，她俩也忍心剥夺！
　　“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我懒懒地开口，“好了，赶快去拿吃的吧。”迅速转移话题，蒙混过关。
　　雪儿白我一眼，“你俩先去吧，我去下洗手间。”
　　既然没人看位子，我只好顺手把餐桌牌翻过去，换成预定桌。
　　贵的地方的确有贵的道理，牛羊肉的品质都很好，连供应的蔬菜品种都很多。
　　“海瑶，你喜欢的羊肉在那边，我帮你去拿。”
　　“不用，你过去拿牛肉吧。你不能吃羊肉，两样拿错了就惨了。”海瑶体贴地说。
　　“好啊，我顺便夹些青菜，你先回去吧。”我吃羊肉会过敏，海瑶每次在吃火锅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区分两种肉，就怕我会搞错。
　　“嗯，把牛肉给我吧。你去拿青菜也不方便。”
　　“瑶，你这么体贴，以后谁娶你就有福喽。”我恶心巴拉的把头靠在海瑶肩上。
　　“你就会给我灌迷汤。”海瑶白我一眼。
　　“呵呵，快回去占位子吧。”这小女人还害羞。
　　我专心地找我喜欢的地瓜片，没留神，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脚。正准备道歉，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率先映入眼帘。哇，今天我真走运耶！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你了。”我歉然地点了点头。
　　“不要紧。”嗯，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印象分给他95分。
　　地瓜耶，我终于找到了。我越过他身边夹了许多地瓜片、苕粉和一些青菜，转身回到餐桌，却看见海瑶和一个美女在争执什么。我快步走过去，“发生什么事？”我以目光询问海瑶。
　　“这位小姐非要坐在这里，可是我已经告诉她这是我们的位子了。”
　　“小姐，这张桌子在我们去拿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挂好预定桌的牌子了，请你还是换别桌吧。”我正视眼前的美女，天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应该是个模特儿，身高至少有175cm，脸上飞扬的彩妆和火辣的身材都在宣示她傲人的资本。
　　“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这张桌子。”凡是美女脾气都不好，可她至于这么傲慢吗？
　　“很抱歉，是我们先到，所以请你换别桌。”如果她礼貌客气地要求换桌，我也就成人之美了。但是她态度这么恶劣，我也只好和她杠上了。
　　“你……”美女可能没想到我这么不给面子，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比川剧里的变脸还快。谁让你那么傲慢的，活该！
　　“怎么了，安妮，干嘛一直站着？”又是那悦耳的男低音，看来他和她是一起的。
　　“梓洛，怎么这么慢啊。”美女嗲嗲地撒娇，害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害得人家被欺负耶。”有没有搞错，我们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再看看这女人，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动物——狐狸！
　　“噢？”男人看向我，让我又瞪了回去。他智商不是这么低吧，那只狐狸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亏我还给他那么高的印象分，扣分！扣分！
　　“这张桌子是我们先来的，我想没必要让给别人吧。”我拉着海瑶毫不客气地坐下。
　　“可是我也喜欢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窗外耶。”小狐狸用无辜的眼神看向裴梓洛，希望得到支持。
　　“原来是这样，”裴梓洛开口：“安妮，似乎是你不对哟。我们到隔壁坐也一样。”
　　“可是人家喜欢坐这里嘛。”于安妮嘟着嘴，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我的午休时间有限，看来我们要吃饭，只能下次再约时间了。”无法忍受女伴的无礼，裴梓洛只有提出最后的警告。
　　“好嘛，我们换别桌好了。”于安妮赶紧妥协，天知道裴梓洛有多难约，他说下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临走前，她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蠢女人。”我幽幽地说，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九月的橘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心碎。这样想来她也蛮可怜的。
　　“怎么还没开动，是不是等我呢。”哎，雪儿终于回来了。害我以为她掉进洗手间里，正打算买潜水艇捞她呢。
　　“臭美吧你，有几种菜刚才正好补货，现在和我去拿。”我拽着雪儿就走，不劳动者不得食，别老坐享其成当大爷！
　　“哎哟，”一声娇斥，我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我竟然踩到那只“狐狸”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哎，十年风水轮流转，我的霉运来了。
　　“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没看见有人嘛！”骂人倒是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嘴巴太臭，和她那张脸蛋实在不怎么般配。
　　“这位小姐，我已经道过歉了。至于你刚才那句，是想让我告你呢，还是道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讲得一点都没错。
　　“你……”于安妮显得有些慌乱，目光转投向身边的裴梓洛，而她的男伴显然更关心他手中的牛肉。这让于安妮更是不知所措。
　　“好吧，算我没说。”于安妮很不情愿地开口。
　　“这不是道歉，我没听到你应该说的那三个字。还有，请问你在对空气道歉吗？”我本不想咄咄逼人，但是这女人实在是有够欠教训。
　　“对、对不起。”现在的于安妮简直狼狈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要紧，”我道：“这才是回答别人道歉的说辞，请你好好想想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我很洒脱的从她身边走过，Yes！首战告捷。雪儿抿嘴偷笑跟在我身后，因而我俩同时错过裴梓洛那饶有兴致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