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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碰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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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继而迅速吞掉含在嘴里尚未咽下去的饭团,又用拇指抹了抹嘴角,才问道:“房间我们也打扫得差不多了,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了吗?”
“什么意思?”雪儿懒懒地抬起将要埋进饭碗里的俏脸蛋儿,海瑶也囫囵扒了一口菜疑惑地看向我。
“我原本以为我爸帮咱们联络到的只是一处小公寓的插间,没想到是这样的小套房。”我顿了顿,“而且刚才我脑子一热竟然和潘太太打了一份租约一年的合同。这样下来,我们光是房租以及抵押金就花掉25万新台币了!”
“什么?!”雪儿难以置信地张大小嘴儿。
“上帝呀!”海瑶双手插进后脑的发丝中,顷刻间便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所以,先找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已经是迫在眉睫了。”随后,我把目光移向雪儿,道:“暂时先不能游览阳明山、不能逛百货公司、更不能再坐‘小黄’(计程车)了。”
“天呐,颜颜你杀了我吧。前面两项我忍忍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坐‘小黄’的权利都要剥夺?”雪儿不解地问道。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面的收费和内地不同:前1.5公里是70块起跳,后面每0.3公里增加5块。而且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还增加了10块钱的行李服务费。算算在这儿坐车比坐飞机都贵!”想想刚才的车费,我到现在都肉疼。
“天呐,台北怎么什么东西都这么贵?打劫吗?”海瑶长叹了一口气。
“那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找工作吧。”雪儿也颇为无奈地说道。
经过了两夜一天的休息,初到台北的那份激动沉淀了许多。早上我早早起来准备好早餐,又把唯一一件为了应聘买的正装烫好,就等着雪儿出来一起出发了。
“准备好了没呀,公主殿下。我们今天只是去面试,又不是去相亲,你没必要穿得那么隆重。”天呐,雪儿竟然花了将近1个小时选衣服,她时间观念也太强了吧。
“我马上就好,再等一下嘛。”甜甜软软的嗓音尽是透出无限的娇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都会为她犯罪了。
最后,我和海瑶又等了她14分37秒。嗯!不错,破记录了。打破了她最快17分28秒的记录,看来她的潜力还是可以继续发掘的。
只可惜,我们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我们几个抱着简历走了整整一天,竟然没有遇到一家可心的医院。不是医院不满意我们的学历,就是我们不满意医院的条件。有的医院真是太挑剔了:护士不是本科毕业生不要;没有双语证书不要;不是本土居民还不要。我的上帝啊!这是选护士还是给自己选媳妇?
挑挑选选,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几乎把整个台北市所有的私立医院都走遍了。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啃面包过日子了。”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我们几个的伙食问题。我和海瑶的身体本来就很羸弱,再加上初到台北有些水土不服,身体状况明显变得糟糕。而雪儿又是食肉动物,偏偏台北的物价又贵得离谱,所以我们很少有机会能像在家里那样胡吃海塞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们就要坐吃山空,总不好再当伸手阶级向家里求助吧。
“我们还是降低择业标准,去公立医院看看吧”,海瑶提议,“虽然会累一点,但是时间比较固定也很不错啊。”
“嗯,现在我们也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了。”雪儿无奈的附和。
“别愁眉苦脸了,”我拍拍她们两人的肩膀,“像我们这么高的专业水准都降低要求了,没理由不会遇到伯乐啊。”
只可惜我的豪言壮语只换来了两对白眼。
翌日早晨,我们搭捷运到有名的公立医院——孝康医院,把简历交给人事部以后,就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时间。其实也只有10分钟左右,但是对于要参加面试的我们来说,哪怕就是短短10秒的等待,也会犹如10年那般漫长。
雪儿最先进去,还趁关门的空挡给了我俩一个自信的微笑。相反,留在外面的我和海瑶却有些紧张,毕竟在生活节奏快捷的台北求职不容易呀!
“白雪馨小姐,是吗?”人事部的赵主任打量了雪儿一眼。
“是。”雪儿回答得不卑不亢。
看到雪儿一身亮丽的装扮,赵主任不禁皱了皱眉头,才开口道:“你是从内地过来的,刚刚毕业。请问实习了多久?”
“我们学校安排在医院实习的时间为10个月,这是我在实习期间,所走过所有科室护士长的评语。”
“嗯。请到这边演示一下如何进行无菌持物钳的操作。”赵主任把雪儿带到旁边的手术桌前,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所有用于无菌技术操作的物品。有:无菌持物钳、无菌容器、无菌包、无菌盘以及无菌手套。
这是作为护士做基本的考核,雪儿很自信的开始进行口述内容:
(1)一个浸泡罐只能放置一把持物钳。消毒液应浸没持物钳轴节以上2-3厘米。
(2)无菌持物钳只能夹取无菌物品。禁止用干皮肤换药或夹取油纱布。
(3)持物钳及浸泡罐应定期消毒,一般每周消毒1-2次。
(4)使用时钳端向下,钳端闭合不能倒置。不可触及消毒液以上容器壁及边缘,放回时钳端打开。
雪儿把演说的内容和示范的动作都演示的无懈可击,赵主任这才满意地点头。“白小姐,可以给你提一个意见吗?”
“当然可以。”雪儿知道,这份工作已算是她的囊中之物,只要赵主任说些例行公事的体面话,一切就全部OK。
“身为护士,我希望你能、呃……多加自我约束。上班只要着正装就好,不必太过费心打扮。”看得出赵主任尽量注意自己的措辞,但是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命令而非商议。
雪儿面部表情略显僵硬,“您这是什么意思?”
“啊,是这样的。白小姐现在这样的穿着是没问题,但是我们工作在医院,穿得过于隆重会妨碍工作,以后上班希望你能够穿得略微正式就可以。哦,还有,只要略着淡妆就好。”赵主任嘲讽地看了雪儿一眼,意思摆明了就是“小姑娘不要不安于室,妄想趁机吊金主”。
雪儿心里“蹭”地一下就冒火了,“主任,我并不认为我的穿着有什么不对,毕竟今天是面试,我想给您留下一份好印象。但是现在看来,却好像适得其反。还有,我认为现在我的妆容已经很得体了,薄薄的淡妆是对白衣天使最好的诠释,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况且,我是来应聘护士,我自信自己有扎实的功底,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您又何必在穿着打扮上为难我?”
赵主任哪禁得起这样的挑衅,气得两手紧握成拳。“白小姐,如果你还想要到我院就职,希望你能听取我的建议。”
“抱歉,看来我无缘成为您的同事。”说罢,雪儿起身就走。到了门边,突然又转身对赵主任说:“您看人的眼光未免也太过死板,外表并不是全部。坏蛋就是因为有一张伪善的脸才得以掩饰他的罪行。如果光凭借外表看人,那不就太可悲了吗?”说完,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开门走了出来。
我和海瑶看雪儿这么神气地走出来就安心不少,看来她被录取了。
“别笑了,我没被录取。”雪儿神态轻松,脸上完全没有失落的表情。我琢磨不透雪儿怎么会失败,她的心理素质在我们三人中是最好的,不可能出现怯场的表现啊,所以也就更不可能出现什么大的失误。到底为什么没被录取呢?真是让人费解呀。
“好了,颜颜,你快进去吧。”雪儿催促道。
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海瑶,你先进去吧,我最后好了。”我得趁这段空档,好好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说吧,为什么人家‘抛弃’你了。”我尽量用比较欢快的语气,其实雪儿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有的时候她冷冷的,好像女强人似的,其实她背后的辛酸又有谁知道。最初在练跆拳道的时候,男教练总是故意吃她豆腐,害她一度对男性产生恐惧心理。这些她都不敢和奶奶说,一是怕老人着急上火;二是怕万一奶奶去找教练理论,教练把事情宣扬出去。也只能偷偷告诉我,宣泄心中的不满。
“就因为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你说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吗?”雪儿嘟着嘴,努力地想自己是不是“红颜薄命”的典型。
我白了她一眼,看来又是她这张脸惹的祸了。天生长了一张让人犯罪的脸,还要怪别人不是柳下惠。
“算了,再找别的医院吧。这段时间我养你好了。”看我,多讲义气啊。
“这话得等你录取了再说。别把话说得太满,容易丢人。”雪儿用那种很“轻蔑”的眼光看我。
“喂,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我可是很有实力的,“不像某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顾恋颜,你是不是找死。”切,又是这一句。我老早就听习惯了,都已经产生抗体了。“还有,忘了告诉你。你今天被录取的可能性很高。那个主任不仅看长相,还看人的穿着。我就是失败在这儿,老男人的想法通常比较怪异。”
又拐着弯地骂我,说我穿得怪异,符合老男人的审美标准。“就因为这个你没被录取?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嗯!”雪儿努力地点了点头。
门再次打开,海瑶欢天喜地地跑来告诉我们她被录取了,试用期为3个月,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要好好看看那个人事部主任到底是一副什么尊容。
一进门看到赵主任长得还挺和蔼可亲的,哪有雪儿说得那么夸张。
“顾小姐,先喝一杯水再谈吧。”赵主任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谢谢”,他嘴角的微笑让我对他的评价又增加了几分。
但是后来我慢慢发现,这个主任给人的有点感觉怪怪的。虽然他在看我的简历,但是我总觉得他在对着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衣服哪里出了问题?我偷偷照了一下放在手提包里的镜子,没什么问题呀,那他干嘛笑成那样?
终于赵主任抬起头,正了正神色看我,“以顾小姐的专业对于我们医院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前提是你的履历表没有问题。”
什么意思?怀疑我的履历表是假的?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时,赵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为人要诚实,千万不能学社会上的不良风气。”诸如此类的一些话,说着说着还拿起我的护士证当□□一样来回仔细检查。这类的小动作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难道他当我是隐形的吗?
“对不起,我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还知道。您既然怀疑我的专业能力,我想我也没必要再在这儿呆下去了。”我忿忿地起身,摔门而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赵主任站在那儿……
“怎么样?”海瑶一脸期许地看向我。
我耸了耸肩膀,转身对雪儿说:“乌鸦嘴,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雪儿眉头一皱,“没道理你会不行啊?他刁难你了?”
“没有,只是质疑我做事的能力而已。”一提起来我就火大。
“别气了,要不要我现在进去教训他一顿?”雪儿摩拳擦掌地问我。
“呵呵,别耍宝了。”
“没办法,你最讨厌别人质疑你工作能力,不逗你笑一笑我怕你气坏身体。”雪儿俏皮地眨眨眼。
“那,现在怎么办?就我一个在这上班吗?”海瑶急急地问我。
“放心,我们俩不会都让你养的。”雪儿白了她一眼。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你们两个,我一个人在这怎么办?”海瑶简直像是古代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而雪儿就是恶婆婆。
“好啦,她是和你开玩笑的。别太认真了。”怎么总是我在帮雪儿善后,“你就放心在这儿上班好了,我和雪儿还是可以去别的医院看看嘛。”
“嗯。”海瑶这才安心地点头。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我和雪儿又陆续走了几家医院,可是最后都惨遭滑铁卢。我仅存的一点自信心也逐渐被侵蚀。这样终究不是办法,雪儿打算先应征别的工作,减轻海瑶的负担。但是我始终不甘心,我们又不是没有能力,凭什么因为外表就歧视我们?难道真让雪儿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原来美丽也是一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