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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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么跑回来了？阳光没有灼伤你？”阿曼德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狼狈的如同被抛弃的老狗。
莱斯特默不作声，他的头发被晨曦烧的发出奇异的味道，但是那些干枯的东西在尽力恢复原貌。阿曼德挑着眉毛，然后朝着丹尼尔说：“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啊？！我今天可是花了不少钱为他摆平那些烂摊子，整座圣母医院都在发疯！可他呢？你连个人类都控制不了。”
丹尼尔同情的看向莱斯特，他走到他的面前说：“莱斯特，那不是路易斯，他已经消失了。”
“不，他是！”莱斯特猛的抬起头，“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现实？！他还活着！并且活生生的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控制你的情绪，莱斯特！你不该对我的人大吼大叫。听着，我才不管他到底是谁，他让你发了疯！那个该死的……”阿曼德咬牙切齿的说道，“人类。也许你该吃了他，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他可以做你下一个路易斯，莱斯特，那么干吧，让他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从他的眼神里我看的出他对你有兴趣……你可以花上五十年让他的道德观改变，或者更久，你曾经那么干过对吗？”
“可这次不行了……我再也无法得到什么了……也许，他再也不用去爱我了，因为感情终究都只是过去的斑点，他把斑点清洗的干干净净，而我……已经把斑点扩散到整个画面了，你知道吗，我再也无法靠近他了，靠近他全部的感知，思想，我早已遗忘的所谓道德，现在却成了他全部的理由，所以，没什么好做的了……”
阿曼德和丹尼尔没有在说些什么，阿曼德给还在海岸的安德烈，他告诉他不用再去寻找了，因为那个人不是消失在茫茫大海，就是已经忘记了他所有的一切。而后者，跟他迷失在大海没有什么所谓的区别。
入夜，凯瑞安变得沉默异常，他没法专心阅读那些该死的小说原稿，那些字母让他感到头痛。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爱葛莎询问他今天用不用和自己共进晚餐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这个动人的姑娘正含情脉脉的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些表情像是利刃刻进心里。他一直都在做着无意义的事情。而现在，他的姑娘这般热忱的对待着自己，为什么还是不懂珍惜呢？最终女人的脸和那个苍白的，带着血污的面庞相互重叠，凯瑞安猛的闭上了双眼，用手扶着额头，他无法理清那些烦人的思路。
“你没事吧，我的男孩。”女人温柔的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动作轻盈，让凯瑞安感到丝丝温暖。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对吗？
凯瑞安猛的抱住爱葛莎，他颤抖着，带着不确定性亲吻了女人的额头，温暖的，这才是体温。一个人正常的体温，它与那些冰冷不同，它让人觉得自己仍旧活着，没有理由的活着。
“嫁给我……嫁给我……”
“什么？”女人带着惊喜的不确定性询问道。
“嫁给我，我的爱葛莎，请你，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凯瑞安大声诉说着那些誓词，他在给自己一条路，一条正确的路。
女人喜极而泣，重重的点头，温暖的拥吻着他，那些湿润的眼泪流进了凯瑞安的嘴里，苦涩的，如同他现在的心情。
莱斯特站在桃丽丝出版社的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他渴望看到他，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他想跟他说些什么，如同从前那样，谈些琐事，去吃些东西，数着塞纳河旁的路灯，或者干些无聊的事情。可现在那个人在哪里？这样平常的心愿还能否达成？
突然大厅里出现两个身影，莱斯特不知所措的像个孩子，他只能愣愣的看着凯瑞安和爱葛莎从里面走出来。凯瑞安明显的不安，在看到他之后。女人热情的走上前向他打招呼：“你是凯瑞安的朋友，我认得你，你是最漂亮的那个！”
莱斯特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凯瑞安督促的爱葛莎快点跟他离开，莱斯特几乎有些不认识这样的人了，前夜他们俩还坐在咖啡厅里面欣赏照片。而现在他眼里的厌烦是那么明显，甚至连看他都变得奢侈。
“能请二位一同去共进晚餐吗？”莱斯特尽量温柔的问道。
“哦，说真的我很想去呢，但是我们必须去最近的珠宝店，现在这么晚希望还没有关门，所以漂亮的朋友，今天可能没有办法陪您了，但是总是有机会的不是吗。”爱葛莎幸福的说道。
“珠宝店？”
“恩……”女人红着脸说道，“这个傻小子刚才向我求婚了，所以我们要去挑选戒指……”
“好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店要关门了。”凯瑞安督促道，他不想在这样煎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看到了他眼里悲伤的绝望，这让他感到难堪和不痛快，这样纠结的情绪让他浑身不自在。
“哦好的，不好意思我们要失陪了，不过我希望在我们的婚礼上能再见到你，凯瑞安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他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真希望能跟您多说些话，哦，再见了，漂亮的朋友！”说完，两个人朝着东边走去，莱斯特知道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而自己在西边，永远的黑暗。他知道自己又哭了，那些泪水模糊了视线，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像是烧着的云朵，温柔却邪恶。他感到寒冷，他想去找个什么人然后咬断他的脖子，在那片刻的温存中来遗忘这永恒的爱恋。
他奋力的冲着那人的背影大喊道：“恭喜你！”
两人同时回头，女人充满感恩，男人不知所措。
“祝你幸福！”莱斯特微笑着，让自己看起来温文尔雅，然而那些猩红的泪痕让凯瑞安看在眼里，刺痛他的眼睛。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路易斯，我终于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了，这样是不是也意味着我能得到救赎了？
如果可以，让我跟你一同面对光明吧，我已经再也无法在黑暗中潜行了，没有了牙齿，没有了愿望，没有思念，没有了一切该有的。
我的皮囊和心脏它们无法再去面对这一切的伤痛了。如你所见，如你所听，如你所想。
再见，我的爱人。
“你又这样狼狈的回来了，我已经厌烦了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莱斯特，答应我别去找他了，那没有意义！”阿曼德埋怨道。
“恩。”莱斯特回答道。
这一次阿曼德却无话可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跟自己对着干的莱斯特。正当他纳闷的时候，莱斯特缓缓地上楼然后转过身对他说：“谢谢你，阿曼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曼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微笑的男人，他笑的太过圣洁让他不知所措。
“当然。”莱斯特笑道，“好了，再见了，我的朋友。”
“什么意思？”
“什么也没有，我该去休息了，我累了。”
阿曼德没头没脑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吩咐刚回来的安德烈为自己准备红酒，他觉得有些寒冷。
新的黎明将至，这意味着人类的温暖，血族的冰冷。
教堂里骚动着，婚礼没有什么奢华，甚至显得有些寒酸，凯瑞安没有父母的祝福，所以他显得有些单薄，而新娘的亲人们都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这一日，阳光明媚，仿佛上天在静静安排着庄严而又美丽的婚事。新娘躲在白纱后面偷偷的对着新郎微笑，她一直期待着这样的婚礼，阳光明媚，丈夫温柔高大，亲人们送来祝福。
仪式还没有正式举行，新娘温柔的对凯瑞安说道：“你爱我吗？”
“当然！”新郎答的有些心虚，可新娘永远察觉不出这样的惊慌，因为她躲在白纱后面，她看到的都是幸福的白色。
当神父拿着圣经出现在教堂中央的时候，人们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神父手握圣经，背后有着七彩的玻璃映照的神明，他大声宣读着：“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脑子里闪过那个哭泣的表情，凯瑞安有些发呆。
神父对新娘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爱葛莎虔诚的回答到:：“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凯瑞安仍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神父问到自己时自己竟忘了回答。
“新郎？”神父提醒道。
凯瑞安猛的看向神父，他想起了此刻自己正在结婚，可当他看向神父准备回答庄严的誓言时，看到了神父的瞳孔一片殷红，已经年迈的神父嘴角的獠牙。他愣在原地，这个场景异常相似，红色的瞳孔，诡秘的表情。
“你是谁？”凯瑞安做出了让人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该回答‘你愿意’”神父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凯瑞安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搅动。
神父放下手中的圣经，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凯瑞安的额头：“我的孩子……我该归还你了……那些你遗忘的罪孽……”
“什么？”凯瑞安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他感到痛苦，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大脑，那些本该沉睡的东西开始骚动，撕扯着他的思想，感情，以及记忆。
“我的父，原谅他的无知吧，沉睡的东西必须在此刻清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凯瑞安不安的朝后退着，爱葛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惊慌失措，突然眼前的神父消失了，有个声音在凯瑞安的脑子里响起，那是凄厉的笑声，嘲笑着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路易斯？”
那个声音说出一个名字。
随后，凯瑞安跌倒在地，瞳孔放大，他抽搐着，仿佛癫痫的老病人。
有些画面在身边交散着飘动，男人金色的长发在飘动，他吸光了自己的鲜血，玩世不恭的看着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的至亲，把自己推向绝望和苦楚，他哭泣着对自己诉说着爱恋，他挽留着自己的脚步；他与自己在海上共舞，他从水里拉起自己不肯让自己去冒险……
最后，定格在医院，那个男人卑微的拉住自己，对自己说：“我爱你啊……”
他没有笑容，没有哭泣，他像个难堪的老鬼。他是他的莱斯特，他是他的食肉兽，他是他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爱人。
眼泪从路易斯的眼眶里滴落在殷红的地毯上，他沙哑着声音，痛苦的道出那个名字：
“莱斯……特……”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