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夜访吸血鬼同人）》BTDIE

44、讨厌

　　因为我无法苟同，所以我讨厌关于你的一切。
　　凯瑞安把莱斯特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护士无法判断男人脖子上的伤的严重性，尽管她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并且死相可怕。凯瑞安强迫她去找医生，他无法接受任何关于不幸的消息。或者只是不愿意承认。护士拿着登记本怀疑的走出了临时病房。凯瑞安握着男人的手，自己不住的颤抖，他不相信奇迹，从不相信能有什么奇迹。可是现在他想让他活着，一如既往的那样深情的看着自己，三个小时前，这是多么平常的事情啊，可现在他必须忍受这个干枯的东西躺在床上并且表情痛苦，他在为他求医，这一切看起来是多么可笑啊。
　　即使再英俊潇洒的男人受到伤害也是一样的难看，凯瑞安厌恶自己这样糟蹋着曾经对莱斯特的感情。现在的自己烦躁，恐惧，怯懦的如同刚失去贞操的少女。他无法忍受太多的事情了，烦躁的工作，平淡的生活，永远都在脱色的外套。
　　“你能起来吗？从新……或者回到我们刚刚吃饭的地方，我为你讲解照片，干点其他的什么，对我说些话吧，告诉我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别干巴巴的躺在床上像个笨蛋！！该死！”
　　凯瑞安甩开握紧的手指，他激动地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他在临时病房里面像个傻瓜一样笨拙的喘着粗气，灯光下床上的莱斯特看起来恐怖异常。
　　“我不想看到这一切，莱斯特，我无法接受。我们曾经是那么愉快，为什么现在我要承担这些恐惧和伤心……是不是我们根本不该认识？”凯瑞安失望的走到病床前，他看到莱斯特的瞳孔慢慢放大，“你死了……对吗？”
　　当意识到这个结局的时候，凯瑞安从新握住莱斯特干枯的手指，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他将那些枯槁般的手指抵住自己的眉心，声音轻柔：“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真正了解我的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或者开心的时候，你出现了……而现在，你却用这样的方式打消了我的一切疑问和情愫……莱斯特，对不起……对不起……”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泪水滴在那些手指上，他悲伤的将那些手指含在嘴里，微微发凉的苦涩。

　　“路……易……”
　　干燥的沙哑的声音从莱斯特的口中蹦出。凯瑞安惊奇的看着男人，他有些不敢确定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声音，于是他再次靠近他的嘴唇，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路易……”
　　“天哪！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凯瑞安疯了一般亲吻着莱斯特的脸颊，“等着我！我去找医生！！”
　　他疯狂的跑出病房，正巧看到准备进来的护士，他兴奋的朝她喊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帮我照顾他！我去叫医生！”
　　护士疑惑的慢慢走近病房，她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疯了，伤口已经割断了颈部动脉，如果那个人还能活就是奇迹了，她慢慢关上门，放下手中的托盘，里面有一些强心针，可是现在她觉得根本用不上，床上躺着的根本就是具干尸，看上去恶心极了，这让她感到些许不安，从来没见到这样的死人，好像全身都被抽干了的甘蔗一样，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一具尸体在一个房间里，她重新拿起托盘朝门口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她转过身发现病床旁的花瓶碎了，床上的尸体依旧干燥。护士不耐烦的走到床边准备收拾玻璃碎片。可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猛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尖锐的疼痛弥漫开来，托盘掉落在地，强心针的针管碎裂，她看到脚底弥漫着诡异的药水味道，那种透明的，窒息的味道把她逼入绝境，疼痛从脖子开始蔓延。

　　“请你一定听我说完！我听见他说话了！请你务必要跟我去看看！”凯瑞安笨拙的挥动着手臂，医生冷静的看着他的说辞，然后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表示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在陪一个疯子发疯。
　　“对不起，我还有其他病人需要处理，刚才已经听护士描述过了，很不幸您的朋友可能已经死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只是……”
　　“不！他没有！”凯瑞安咬牙切齿的说，“听着，他没有，现在，他妈的跟我去病房！”

　　凯瑞安架着医生迫使他跟自己去临时病房。他希望莱斯特坚持住，只要他坚持住那么自己就没有发疯。当推开门时，里面一片漆黑，凯瑞安谩骂着是谁在恶作剧把灯关掉了。医生叹了一口气熟练地打开了灯。
　　“啊啊~！那是什么？！”医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
　　凯瑞安完全无法说出话来，强烈的厌恶感席卷着自己，他无法明白为什么看到这一切没有恐惧，更多的是厌恶。
　　我讨厌这一切，讨厌关于你的一切！

　　讨厌讨厌讨厌！！！！

　　床上莱斯特疯狂的啃咬着护士的脖子，直到脖子几乎断掉，护士的血液染满了白色制服，眼神空洞，白色的床单上尽是鲜艳的红色，像是谁打翻了颜料。那种几乎兽性的嘶吼与撕咬占据整个房间，空气弥漫着血腥。

　　我们没有罪过，我们只有人类最初的原罪。

　　“我的上帝！它是什么？！我必须离开这里！”医生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他的脸成了灰白色，他哆嗦的朝门口移动，迅速的开着门把手，突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脖子，下一刻，他再也无法打开门了。

　　凯瑞安只是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男人享受着自己的食物，他想他是在吸血，有什么东西慢慢在破碎，所有碎片都化作利刃刺进心脏。他颤抖着嘴唇，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在哭泣，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什么。可他无法原谅眼前的一切，他无法原谅这个男人，是的，他恨他，好像很早以前他就开始憎恨这个食肉的男人了。

　　医生慢慢停止了挣扎，血液染红了他的白衣，他再也无法抱怨了，他再也无法出去了。

　　直到两个人的血液滋润了莱斯特的嘴唇，他感到稍微能活动筋骨，这一切太让人头痛了，切割了喉管，丧失大量血浆。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不是鳄鱼，显然人类更合他的胃口。他微微喘息着从地板上站起来，脚下有些发凉，他发现自己没有穿鞋。猛的转身，那个男人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进食。

　　一切像是在回放般冲破他的脑子，他紧张的抚弄着金发，那些原本干枯的头发开始变得有光泽和质感，皮肤不再干枯，包含着饮血后的红润，他慢慢朝着凯瑞安走去，而那个男人在慢慢后退，每退一步都让莱斯特感到步步惊心。
　　“凯瑞安……你听我说……”
　　凯瑞安紧紧的抿着嘴唇，那样子看起来异常刻薄，他的脸色苍白，莱斯特有了路易斯的错觉，可终究他没有想起什么，否则他不会用人类的眼神看向自己，让自己无地自容。
　　是的，他是人类，他现在是人类。
　　所以自己错了，并且是最不可饶恕的过错。

　　“你能听我解释吗……”莱斯特无力的辩解着。
　　“你刚才吃了他们。”凯瑞安的声音苍白，“所以，你要解释什么？”
　　“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莱斯特想抚摸他的脸，想告诉他除了他所有的人都是食物，他恨不得走上前狠狠的吻他的嘴角，让他沾染上自己的味道，让那些未干的血浆充斥着他的口腔，他想这么干，他想毁了他，好让他不要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向自己，割伤自己的所有自尊，因为他是这样热爱着他，他的路易，他唯一的阳光，他唯一的爱人。

　　“离我远一点。”凯瑞安咬着牙齿说道，他慢慢朝门口移动。那样子在莱斯特看来可笑极了，但却无法阻止。是的，他无法阻止他干任何事。
　　但当凯瑞安开始拧着门把手时，莱斯特看到了毁灭，那样的背影再一次充斥着自己的眼球，他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悲哀的祈求着，他注定在他的面前颜面无存。
　　“路易……别走，路易……”他呢喃着他的名字，而他忘了眼前的这个人类根本不记得路易，不记得莱斯特，不记得他们所共存的几个世纪。
　　“放开我！我不是路易！”
　　“不！你是，我的……我不想这么干！可你必须要相信我所说的一切！该死的！你就不能不去动那个门把手吗？！”
　　“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是莱斯特，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们的一切！我们的路那么长，可我们走了过来，你不是告诉我说不爱你就别吻你吗？！你怎么会不记得这一切！看着我，看着我！路易！路易斯！你不该如此！告诉我你同样渴望血液！告诉我！”
　　“不……我从来没有过，放开我……求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路易，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从一开始你就认错了……我不认识你，你让我感到害怕……”凯瑞安挣扎着，可强大的力道让他看起来脆弱不堪。
　　“可你爱我……还记得吗，你告诉我你爱我！”莱斯特疲惫的哀求着，他怕错过，他怕与他总是在错过，这种错过让他撕心裂肺。
　　“怎么可能……”凯瑞安的声音轻柔的像羽毛，“我怎么可能会爱你？你这个怪物！”
　　凯瑞安猛的抬起头，眼神里藏着怨恨。

　　“怪物？”莱斯特重复着那个单词，表情苍白。

　　“是的，你这个吸血的怪物！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你这个肮脏的同性恋杂种！你让我觉得恶心，别碰我！听着放开我，你身上的味道让我难受！离我远一点！”凯瑞安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般大叫着。

　　莱斯特慢慢松开了手，他茫然的看着男人打开门，在男人准备朝外面跑的时候，他拉住了凯瑞安的右手
　　“可是……我爱你啊。”
　　他的表情像是在哭泣，可嘴却咧的很大，露出了那些原本隐藏起来的尖锐的牙齿，凯瑞安看了他一眼，猛的甩开手朝外面跑去，那些脚步声碎裂了一切。
　　我再一次被扔进了黑暗里，即使我再快，也赶不上你的脚步。如果我们能相爱，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可现在，一切都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