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鸟战记》金缠

8、chapter1-6

　　“前面就是蓄水池了，要休息的话只能趁现在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让我...睡吧...”

　　杰西卡说完话，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南见状连忙冲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别睡！杰西卡！睡着了就再也醒不了了！不是说好我们要一起出去，一起生活的吗！？”

　　他头上的汗水流个不止，其他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当他发觉杰西卡的手上还留有体温的时候，杰西卡对他欣然地笑了。

　　“南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死的，只是...太累了...我一定会醒过来的...”

　　旺达的心还在为其悬着，哭笑不得，甚至酸了鼻子...
　　南紧握着她干枯的小手，看着她渐渐睡去，她的呼吸薄弱但不是很乱，体温也勉强维持在正常人程度，南才勉强说服自己安心，坐在她的旁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和肉干，简单的吃了几口，但目光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大家没有说上一句话，自顾自地休息着，想着些什么，思考着什么......
　　旺达的心中多少有些后悔，如果在这就死了的话，岂不是比窝在巨龙指尖的小木屋中等死活得还要短暂？

　　——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一定要退出，回到我的小山丘上去，继续过我自给自足的小日子去，我根本没有与他们一同出生入死的理由，我的仇恨恰到好处，冒险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我需要的东西...

　　只是一想到离开，他的心里便觉得空虚不已。他想起了一个人，并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向了她，但她没有发觉那温柔的眼神，或许他加入风信子部队的真正原因，只是想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守护着她...

　　莫兰琪掏出已被河水泡软的肉干，一脸嫌弃的看着它们，实在难以把它们放到嘴里，但她的肚子已经发出洪亮的咕咕叫声，她瞟了一眼沉浸在悲伤中的南，将那些肉干塞进了嘴里，猛嚼了几下便囫囵吞下，又拿起水袋狠灌了一口。
　　这时的她才发现了旺达那暖得过火的灼热目光，旺达猛地低下了头，脸上泛着红潮，用指头挑动着掌心中的肉干。莫兰琪疑惑的望着满头大汗的他，他却躲避着莫兰琪的目光不敢直视。

　　“走吧。”

　　夜莺站起了身，巨大的剑尖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南试着叫醒杰西卡，但却怎么都叫不醒，不过体温和呼吸都还正常。

　　“让她睡吧。”

　　莫兰琪温柔的说着，把捆在身上的斗篷解下，将杰西卡安置在还算干爽的墙边。

　　“我想这里要比里面安全得多。”

　　走过通道，来到了蓄水池，南一脸的不舍与担忧，一直回头望着着熟睡的她，直到那娇小的身影渐渐被周遭的黑暗所吞没...
　　这里很宽阔，地上布满了鼠人的白骨和破碎的皮毛。在这一片狼藉中，他们听到了啃噬骨头的声响，它嘈杂得令人毛骨悚然，但却找不到它的主人。

　　突然，声音停止了。

　　——糟了！它发现我们了！

　　“聚起来！”

　　三个男人背向着莫兰琪，把她围在了正中，曾在这里生活过的旺达和南，早已习惯了这下水道中的黑暗，但借助着发光瓶的光线依旧找不到它的身影，甚至听不到它发出任何的声响。

　　“小心...小心...保持冷静...”

　　莫兰琪小声的念叨着，不安的张望着四方。

　　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音，众人巡音抬头望去，手持刺剑的鼠人头领击在夜莺横举在莫兰琪头顶的巨剑上，那体态就像一个从高处落下的冰锥。

　　“唔啦！！！”

　　夜莺逆转剑锋使其失衡，顺势将巨剑横拍在眼前的地面上，正当众人都以为鼠人头领像只苍蝇般被击落在地的时候，无意间回头的莫兰琪却在同伴的身后发现了它狰狞的嘴脸，那是一张无比扭曲而丑恶的脸，它以同族为食，眼中早已没有了同情和怜悯，只有疯狂的杀戮和无限的食欲。

　　“南！后面！”

　　随着莫兰琪的喊叫声，南猛然转身，刺剑已经逼至身前，他来不及躲闪，更无法这么去做，因为此时他的身后便是手无寸铁的莫兰琪，慌忙之下架起两把短刃，将锋利的剑尖弹开。
　　随着弹开的剑尖指向上空，鼠人头领的体势也随之崩坏，它连忙顺势向后翻腾而跃，跳进了一片漆黑的阴影之中，再次消失了踪迹。
　　众人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它的偷袭，聚精会神的搜寻着它的气息，南甚至放弃了视觉，紧闭着双眼，细细的聆听着寂静中的骚动。旺达握紧弓箭的手心，被紧张的汗水浸得又湿又热。

　　——如果我是它的话，必然不会重复同样的事情，夜莺与南的身手已被知晓，莫兰琪被我们紧紧保护着，这种局面之下再次向强敌挑战，或是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无疑都是自寻死路。

　　——所以我断定，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

　　旺达在心里细细的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南焦急的声音。

　　“旺达！下面！”

　　—— 什么？下面？！怎么可能？！

　　他既怀疑又惊恐地看向脚下，锋利的剑尖猛然从地面刺出，他向后躲去，但还是划伤了他的左腿，强忍疼痛的他暗自后悔，应该更相信南才对。
　　夜莺高举起大剑向着它遁去的地面狠狠插了下去，但那刺剑已经从莫兰琪的脚下穿了出来，她轻盈地向后翻腾起身子，鼠人头领猛地一跃破土而出，先是一记横扫击空，划破了她胸前的外套，又一记竖劈，剑尖在发光瓶的边缘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它向前猛踏一步挥击之际，旺达瞄准着它的侧脸射出一箭，但却被它稳稳地接在手里，它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旺达，大声地怒吼着。这时，夜莺横刀而出，抡圆了巨剑向其斩去，南甩出飞刃封锁它的后方，而旺达则架起了弓瞄准着它的胸膛，准备在它向两旁躲闪之际，再补上一箭。
　　它已无路可退，只得再次遁入地下，夜莺再次劈了个空。

　　“大家！小队行动！”

　　莫兰琪的目光闪耀着，充满了自信。南很快的聚在了旺达的身边，但本该守在莫兰琪身边的夜莺本人，却心不在焉的四处搜寻着鼠人头领的踪迹，这让旺达有些心神不安，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要用莫兰琪做诱饵吗？

　　相信同伴。

　　旺达猛然想起他的话，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让人信不起来。旺达担忧的望向莫兰琪，她的眼神却极为坚定，并轻轻地扬起了嘴角。
　　鼠人头领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时间让旺达去胡思乱想，猛然间，刺剑已经从他的脚下击出，他连忙向后躲去，随着南的飞刃攻势连发了几箭，但它早已遁地而去。转眼之间，那道银光再次从莫兰琪的脚下闪现而出，她越是向后退，那道银光便向前紧跟一步，焦躁的旺达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无法相信夜莺竟会对此无动于衷，在他快速架起弓箭的时候，南却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轻轻的摇了摇头...
　　莫兰琪与夜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这时的鼠人头领才猛地破土而出，但莫兰琪却毫无惧色，从容的笑着。

　　“就现在！夜莺！”

　　嗡！！！

　　莫兰琪的尖叫打破沉寂，一道强烈的剑风撕裂湿冷的空气，夜莺的巨剑旋转着飞向了鼠人头领，它愣了下神，便再也没能回过神来，因为它的身体已被斩为两断，血肉与内脏顺着巨剑划过的轨迹洒了一地。
　　莫兰琪颓然跪倒在地，在一片秽物之中寻出那柄银光闪闪的刺剑和通体纯白镶金的剑鞘，把它们死死的搂在怀里。

　　“终于找回你了...玻瑞阿斯...”

　　众人聚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一时不知对她说些什么好，虽然看得出这把佩剑对于她来说有着不止是金钱方面的价值，但也不知应该从何问起，生怕说错哪句话，挑起她一些悲伤的旧事来。南虽然也很担心她，但却总是焦急的望向身后那条漆黑通道的尽头。夜莺轻轻地把手放在莫兰琪的肩上，用他仅有的一点点柔情缓缓说道。

　　“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就快走吧，杰西卡还在等着我们。”

　　莫兰琪轻轻拭去从眼中溜出的浅泪，把剑收回到鞘里，站起身系在腰间。她多么想再多看上它几眼，轻抚它如皎月般的银白剑身，但与之相比，她更担心杰西卡是否安好。

　　“对不起南，还有大家，玻瑞阿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什么，但关于它和我的事情，实在无法讲给大家听...”

　　“说这些干什么？你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谁也不会为难你什么的。”

　　旺达和夜莺频频点头，赞同南所说的话，莫兰琪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谢谢...我们走吧。”

　　通道里平静得只能听到水滴的声音，没有任何危险的征兆，众人很快就回到了杰西卡的身边。她睡得很甜，尽管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但依旧保持着体温和呼吸。南试着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醒。

　　“就让她睡吧，反正也没什么大碍，等出去了就为她找个好医生。”

　　莫兰琪说着，再次将杰西卡背在了身上，捧起了带着微小裂缝的发光瓶。南并没有说话，默默的认同莫兰琪的说法，随着大家再次走到那个被夜莺斩破在地的铁栅门旁。
　　鼠人们依旧潜伏在臭水沟里，本以为又少不了一场恶战，但它们却出奇的老实，瞪大了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们，仿佛不敢相信这些人会再次出现在它们面前一般。
　　夜莺率先跳起，跃过了臭水沟，鼠人们并没有发起攻击，当全员都陆续到达对岸的时候，一只鼠人跃出了水面，跳进了通道之中，旺达架起弓箭，向它瞄准，却被夜莺制止。

　　“先把杰西卡送出去再说。”

　　未及他放下手中的弓箭，只听身后忽然传来‘啪’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随着莫兰琪的高声尖叫，下水道中变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