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初恋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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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呻吟了一声，双臂举起高呼“下次闹节目记得带个面具给我！”拉了小姝的手，悄声说“丫头，我技巧生疏，你口下留情，否则小心你的初吻！”
小姝双颊轻红，甩脱我的手，从容地笑道“放心，我吃苹果有经验。”
我暗地里咬牙切齿“欺负我接吻没经验？”
可别说，这苹果的确不比小姝的红唇更易靠近，滴溜溜地转呀转呀，转得我头晕。还从没有尝试过如此心焦的可望不可及哩。上帝明鉴，我的鼻头，下巴，牙齿，腮帮都先后亲过芳泽了，怪就怪那接触太微妙了！水呀水，貌似公平，一肚子涟漪，若无其事地使着浮滑的诡计，离间着我与苹果的切实接触，却又静柔无比地怂恿着舌头分分寸寸的追求。我脖子伸长了三分之一，下巴缩短了五分之二，全体牙齿都动员到了，只恨不得把小姝嘴里的糯米银牙也借来用用——然而水上的苹果还是仪态万方地迈着凌波微步，悠悠荡荡。看看另外那只，已经啃出了笑哈哈的大缺口，小姝的俏脸想必正偷偷地在面具后泛出了得意的红霞，说不定还翘起了小鼻头呢——我心痒难熬，瞄准个小姝啃吃的机会，也把嘴巴凑过去，咬住了，清凉的薄荷味的柔软摩挲上我的粗糙，马上触电似的移开了。
洁洁尖细的嗓门立马响起来“学长，你输了！”
晓轩胸有成竹地评点，宣布说“大哥哥违反规则，游戏结束，华姝姐姐获胜！”看来是众望所归呀，小家伙们一片声欢呼起来。
小姝直起腰来，接过妈妈递过去的餐巾纸揩拭眼睛周围的水珠，默不作声。妈妈瞪了我一眼，走近去取下她的面具来帮她擦汗“捂了一夜了，出来透透气儿。”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顺便摁了摁脸颊，火烧火燎的嗳，心惊胆战地偷偷瞥她，还好还好，那层红晕不像是嗔怒的，倒是更近乎薄醉的韵致。
爸爸颠颠地拧了干净毛巾递过去，呵呵笑着，边上下打量边亲切地问“这就是华姝了？古灵精怪的孩子！”
小姝咬着唇，低下头，细声叫了声“叔叔，叔叔好！”接了毛巾双手互绞着，并不去擦脸。
爸爸的好奇心又被搁在桌上的面具勾起来了，小手指挑起来，旋了两圈，问她“用什么做的，蛮吓人的。”
小姝稍稍缓了缓，回答说“橡胶。”她回身指了指小家伙们说“他们的面具也都是我安排的，漂亮吧？”她嘻嘻一笑，孩子心性又发作了。
妈妈笑着问“都是你买的？”
小姝摇摇头，努着嘴，还是笑“家里有，不用买的。”
妈妈嗯了一声，看了看壁钟，失声叫道“七点钟了嗳！”小鬼们叽叽喳喳地说“回家咯回家咯。”“谢谢张老师的礼物。”“万圣节快乐，老师再见！”妈妈蹲下身，拭了拭眼角，挨个儿摸了遍小家伙的头，转向我嘱托说“麒麟，帮华姝把孩子们送回家。晚了，家长该担心了。”临出门前，又悄悄附在我耳边提醒“冒失鬼，跟小姑娘陪个不是，可别委屈了人家！”
孩子们蹦跳笑嚷走着的前头就像个热热的漩涡，而我和小姝在漩涡之外，深情之中。我们漫步走着，没有月亮，天是水墨灰，点染万物，凸现情致的灰。紫薇，白杨，广玉兰，看不见树形，全只有沉沉的影子勾着抽象的线条。风拂过，被嘴里吹出的热气薰暖了，交织出奇异的晚香。怎么能这么美好？一切都恰到好处，一切都天造地设，眼前是奔跑的童年，身边走着清澈的初恋，还有树，还有风，还有暗处的云。月亮没有——我们不需要光，胸腔里跃跃欲诉的心事该藏着。还有空气中那点似有若无的幽香，提升了境界。关于年轻，关于爱情，关于相知相伴，我们曾有多少憧憬？为它们盖过多少华美屋宇以供栖身，而现在，最好的就在手边，身边，心尖上。不可能更美好了，平凡如我，怎能享受如此圣洁的天堂？我如履薄冰地走着，脚步绵软，总在错觉下一步就要迈出这娇脆的天堂之外。
初冬薄寒的枯叶轻轻悄悄地飞舞，舞得醉眼迷离，暗地生姿。我顺手抓住了一片，脆折的清响顺着脉络酥到指尖，我直觉它是红晕色，心型的，也会汁液饱满，也会易断易碎，然而，每个纹理都细致温柔，值得我一生怜爱，也许，它就是娇弱善良的小姝！
我颤抖着找到小姝的手，牵住了。
“妈妈今天开心死了，你给她送这么大一份礼！。”我轻声说。
“阿姨给了我更多。”小姝的手轻柔地反握住我的“她把你给了我。”
我头一次有点羞涩了“真不愿意文艺腔，可我现在太幸福了，真想对着天空大声喊！”
小姝侧身偎了偎我，又离开了“从来不知道恋爱这么美好，以前，我多怕呵，碰也不敢碰……”
我一时豪气干云，转身粗鲁地环抱住小姝，嘴唇在她发顶胡乱地摩挲，亲吻“不要害怕，我的天使，我不会伤害你!你妈遇到你爸，可你遇到的是我呀！我就是上帝补偿给你的卫士，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吧，我可怜的小狐狸，我的天使！”
小姝略略挣扎了下就抱紧了我，身躯微颤。
“不许哭，傻瓜。”我强行托起她的下颏，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她的鼻梁，左颊右颊，避开她太过娇美的唇瓣吻她精巧的下巴“我爱你，不许哭。不管你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受过什么伤，让我保护你，缝补你的伤口。我去上班！我去赚钱！你给我生六个，不，一打宝宝，男的像我一样勇敢，女的像你一样漂亮，我拼命工作养好你们；每天给你画睫毛；宠你；叫你停在十八岁！……”
我不记得我还说了什么，絮絮叨叨，语无伦次，我嘟囔着，拽牢小姝纤细的胳膊，干燥的唇顺着她光洁的脸庞慌乱地游移，最后，如饥似渴地停留在她微微翕动的小巧薄唇上。
一股馥郁清苍的香气柔若无骨地缭绕上来，以叹息的方式过遍我全身。仿佛就是远古之前，鸿蒙之初，最早生发的那株植物，历经亿万年艰辛执著的演化，拔节抽穗，成熟时节呼出的第一缕氤氲气息。
“我的天使，我的家。”我嘴唇颤抖着千万遍索吻，呢哝着。
“为什么不在我十四岁生日来看我？”小姝手指按着我的唇，懒懒地喃喃着“那时我还没生病，健健康康的。”
“那点小毛病算什么呀。”我拉拢她偎在我胸口“是我不好，那当儿满脸痘痘，一身臭汗，拍个足球，从窗口偷看了一眼，你那么清秀，那么苗条，我自卑了，跑掉了，发誓去掉痘痘，读几年书就来找你！”
孩子们突然大叫起来“洁洁，晓轩，你们怎么落后了？”紧接着是悉悉遂遂的笑声，啪嗒啪嗒的脚步向前蹿去。
“这四年功夫学会画睫了没有？”小姝嘻笑着推开我，跑远了“小鬼们，跑慢点，当心摔跤。”
我只好高呼着“技术精湛着呢！”也尾随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初恋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