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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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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垣,嘉毅市的CBD,商业聚集之地,如香港中环、东京银座、纽约曼哈顿,地价寸土寸金,消费水平极高,白天车水马龙,夜晚灯红酒绿,住在这里的人,一天天从早到晚都在折腾。
桃三酒是这里颇有名气的高档娱乐休闲会所,占地面积约7500平方米,装修风格典雅华贵、怡然精致,集酒店、温泉酒庄与酒吧于一体,是嘉毅市享有盛誉的富人天堂,能来这里潇洒如风的,基本都是中省的权贵人物。
赵只聿离开明瑜大学后直奔桃三酒,他现在自己开公司,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每天睡眠时间不够五小时,脾气成几何倍暴涨。从今天一大早被电话轰炸到现在,赵只聿快气的肝胆俱裂了。
他此刻极其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够让他休生养息,远离世间一切凡尘杂事的地方。
比如他在桃三酒包了一年的独栋露天温泉小院。
光是看到那风雅写意的庭院景观,听到那蜿蜒曲折的流水淙淙,闻到那随风摇晃的竹叶香,赵小佛爷就感觉舒畅了不少,脑袋里那根疯狂跳动的神经也慢慢平静下来。
赵只聿冲了个澡后赤条条地进了露天温泉,两手臂搭在那一路纯黑如漆,细腻泛光的黑卵石上,仰望头顶深蓝如幕的夜空,顿觉一种真挚宁谧,纯朴无华的美。
[滚蛋吧滚蛋吧全都给老子滚蛋吧——]
赵小佛爷心平气和地闭上眼睛,他现在就想啥也不干,就这么安静地呆着,就这么安静地泡着。
五分钟后,一阵美妙的铃声响起。
赵只聿假装听不到。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赵只聿缓缓睁开眼睛,缓缓伸出手臂拿起手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空洞洞冷冰冰地盯着那发光的屏幕——[卓大傻]
刚一接通,卓一然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门就冲了出来,“要死啦你小子!在哪儿呢?我警告你你可别干傻事啊!不就一小破娘们嘛,你要贼喜欢那种调调,我和阿泽帮你找一沓,让你挨个挑!轮着换!到吐为止!”
赵只聿阴着脸,感觉神经又开始要疯狂跳跃,“闭嘴。”
卓一然看在他今天失恋的份上没跟他计较,气哼哼地把手机塞给慕泽,“只聿,没事儿吧?”
“没,我在桃然居,”赵只聿言简意赅地道:“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慕泽秒懂,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扑通——”
挂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赵只聿新买的手机就这么泡汤了,他“啧”了一声,捡起来甩了甩,戳下屏幕发现还能用,就顺便打电话到总台让人送杯冰饮过来。
赵只聿包下的这栋温泉小院别名桃然居,是温泉酒庄里最贵的几个别墅之一,盛不在豪华,而在意境——
让人沉静。
白云汐是赵只聿第一个有不一样感觉的女生,赵只聿观察到她注视着他的眼神是冷静的,甚至微微带着抗拒。她踏实的生活、学习、笑容自然、气质干净、头脑清醒,对他没有任何要求索取,或不切实际地幻想。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但他可以慢慢弄清楚就是了。
赵只聿以前觉得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很舒服。他不是一个对爱情有很多向往,很高要求的人,他认为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应该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共同维系一段和谐美好的关系,这段关系的时间可以很短,短到一秒钟,也可以很长,长到一辈子。
因为赵只聿不知道自己会在不久后被狠狠打脸,所以现在他的想法和状态特别从容豁达。
也是他自己脑残,明知道白云海是根搅屎棍,快三十了也没个正经工作,他为了白云汐还特意迁就了一把,让他来自己公司工作,虽然是个不痛不痒的职位,但这一举动也打破了他的原则。
没想到烂泥扶不上墙,白云海压根没有上进心,整天游手好闲,全公司的人都对他颐气指使的态度有意见,员工们看在他的面子上忍让,他看在白云汐的面子上忍让,结果现在好了,这人间SB终于不负众望给他捅了个大篓子。
是他自己蠢,怪不得别人,赵只聿深深吸了口气,胸闷,心塞,头晕。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先生,您的冰饮到了”,赵只聿点了下平板上的开门按钮,也没回头,听着脚步声近了,跟大爷似的伸爪,那杯冰凉的饮品就被安稳地放进自己手里。
他喝了一大口,味觉瞬间炸开,秒速嫌弃地扔掉,“这什么鬼?”
一个清冷的声音,“葡萄汁儿。”
赵只聿皱眉,头又开始疼了,他压着火,冷声道:“我不喝这种东西,算了,会按摩吗?”
“会。”
那个声音还挺惜字如金的,非常好,他现在一听别人逼逼就想毁灭世界。赵只聿微微坐直了些,露出小半个背,线条流利紧绷,肤白如玉,看着非常有质感。
“那帮我按一下”
赵只聿低声说,其实桃三酒里有专门的按摩师,但他现在四肢乏累,精神萎靡,连话都懒得讲,只能将就一下了。
服务生可能是新来的,也没提个醒,赵只聿忽然感觉太阳穴一凉,头皮上也传来冰冷柔滑的触感,那细腻柔滑地双手沉稳缓慢地揉捏按压,从头顶的百会穴,到后颈的风池穴,时而按压,时而揉捻。赵只聿浑身上下的神经末梢全都懒洋洋地舒展开来,就像波光里飘摇的水草,在清澈地溪流中荡漾。
“叫什么名字?”
赵只聿随口问道。
“齐瑟。”
“哪个大学毕业的?”
“没上过大学。”
赵只聿微微挑了下眉,像在桃三酒这种地方工作的服务生要求都很高,因为他们平时接触的都是上层圈子里的人,没点儿知识水平会被刷下来,一般不会招收本科以下的人。
不过赵只聿也不是很关心这种事情了。
至少他对这个服务生的按摩水平很满意,赵只聿被按的通体舒畅,心情也好了不少,那双手灵活地像尾鱼似的,从脖颈滑到肩膀,时轻时重的揉捏着,打着转摩挲着,逐渐变得热烫起来,触感也越发柔软腻滑,同时又充满灵活扎实的力度。
赵只聿像一只被撸毛的大猫似地,舒服地直想哼哼,他身体有些敏感,按摩的时候某个部位发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点变化,但是因为舒爽而发出奇怪的声音总让人有种莫名的羞耻,所以他极力忍耐住,硬是把飘向远方的思绪拉了回来。
靠,爽的老子差点叫出来了!
赵只聿白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扣在下颔上,食指压住嘴唇,眉心紧蹙,脸颊微红,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没上过大学么,你学习不好?还是——嗯啊~”
他话还没说完,身上不知被齐瑟按到了哪一处敏感地,仿佛过电般细碎酥麻地快感如荆棘藤蔓攀瞬间覆上每一寸肌肤,大脑里所有的氧气被瞬间抽离,有几秒钟他甚至失去了对身体和视野的掌控,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赵只聿一手狠狠抠住温泉台边的黑卵石,硬生生挺直身体,他瞪大眼睛,既羞耻又愤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猛地一转身,气急败坏地吼:“你干甚——”
水珠四溅飞跃,空气炙热湿润,看见齐瑟长相的那瞬间,赵只聿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怒骂声戛然而止,表情目瞪口呆,看起来真的蠢爆了。
齐瑟的手还落在半空中,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皓腕凝霜,唇是薄软的粉,像融了雪的桃花,长眉入鬓,睫漆如羽,凤眸如画。
“对不起,我弄疼您了吗?”
她跪坐在湿润的地面上,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制服被水打湿了,贴服在线条动人地胸前和腰腹,明明那气质是冷的,却似酒香馥郁,勾人心魄;明明那神韵是凉的,却透着旖旎绮丽,如诗如歌。
脸——这脸——
赵只聿的内心遭受到了亿万点暴击,怒指着她的手一抖,这这这、这人!脸怎么能长成这样!这不科学!犯规!严重犯规——
等等,这家伙是人吗?不会吧……温泉妖精?
赵只聿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他二话不说上手掐了一把,然后愣住。
齐瑟淡定地眨了下眼睛,因为他是赵只聿,所以她的反应很平静,样子也显得特别温顺乖巧,毕竟陆博士对齐瑟干的好事儿多了去了,她的花招一般人还真想不到,齐瑟见多识广,身经百战,掐个脸算什么。
“还行吧,”几秒种后,赵只聿飞快收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渴了,去拿扎冰啤过来。”
“好的,赵先生。”齐瑟应声,起身离开。
总之一切都是温泉的错,赵只聿莫名感觉有点丢脸,赶紧从热汤里出来,腿还有点发软,一定是泡太久了,竟然还感觉胸闷头晕?
他刚走了一步,眼前猛地一黑,如同失重一般。
“我……日……”
“咣”地栽进温泉里那一刻,赵只聿的内心只有死不瞑目。
此时齐瑟正在去桃然居的路上,她还不知道赵只聿已经没有笑容并且生命岌岌可危,事实上,如果她再晚十秒钟,赵只聿就嗝屁无疑,并且从此成为嘉毅市无与伦比的传说。
澄黄的啤酒和玻璃渣子溅了一地,麦香酒香掺杂在水汽里,空气里都是这种煽人的味道,齐瑟迅速把赵只聿打捞上岸,检查完脉搏反应,立刻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每按压15次做1次呼吸,她的样子就像个重复动作的冰冷机械。
直到赵只聿咳出积水,她才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双手在颤抖。
[赵只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他很脆弱,就像今天,稍不注意就会死掉。]
如果他死了,她回来就没有意义了。陆博士的心愿就永远达不成了!
齐瑟直勾勾地盯着赵只聿,他□□,瞳孔涣散,脸颊潮红,胸膛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好生蹂躏了,齐瑟弯腰一手托住他的肩膀,一手勾住小腿窝,稍一用力就把赵只聿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室内的温度比温泉边低了不少,但体表温度降下来还需要时间,齐瑟把人放在床上,有条不紊地打开空调,拿了条浴巾盖在他身上,又抽了一条毛巾帮人擦头发。
赵只聿恨不得自己真昏了过去,他好不容易才从棺材里爬出来,气儿还没理顺,就被一个女生人工呼吸公主抱甚至还看光了身子,简直颜面何存!
“你——你!”赵只聿恶狠狠地瞪着齐瑟,哑声威胁道:“你要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我就弄死你!”
齐瑟怔了一下,见他生龙活虎,不由松了口气,便耿直道:“你弄不死我。”
还敢挑衅?!
赵只聿抓紧身上披着的浴巾,一点儿力气使不出来,却要强撑气势,冷笑,“你可以试试!”
“我不想试,”齐瑟不知道哪里找了把聚骨扇轻轻散开,坐在边上给他扇风,淡淡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赵只聿觉得这人可能就是存心气他,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齐瑟。啊……再看一遍还是颜值暴击。
他万念俱灭地闭上了眼睛。
“你好点了吗?”
齐瑟浑身湿透,衣服往下滴着水,她没什么自觉,伸出手背在赵只聿脸上试了下温度。
那手凉凉滑滑的,像是无声的溪流。
赵只聿条件反射地抓住齐瑟的手腕,目光对上她的眼睛,他这才发现齐瑟的眼睛竟然是棕蜜色,那目光沉静柔软,满是他一人,看得他心里发颤,他蓦地想到刚才人工呼吸的时候,这双眼中浮现的焦急慌乱,赵只聿像被烫了似的甩开她的手,“你可以走了!”
齐瑟见他没事,便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赵只聿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有种快虚脱的感觉,手背遮住眼睛,大脑完全放空,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刚刚说她叫什么来着……齐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