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你为疾》春风不渡鬼忘川

3、第三章

　　“一一，该起床喽，不然要迟到啦！”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无奈叹一口气，终是穿上二中难看的红黄相交的校服，喝着每日不变的白粥。每次出门前，我都要在镜子前照好久，看看校服是不是穿好啦，今天的里衣穿得是不是奇怪啦，还有我的头发，是不是梳好了。从那次后，我剪了个齐耳童发，看着镜子中的人的确精神了很多，可是看着，却不像是我单一一了。我单一一喜欢及腰的中分长发，喜欢长发如墨，红唇如血，白衣如画的古装人物。我看过很多电视电影，相似的人设却没有人能演出我想要的感觉，我甚至想过以后有时间了，有条件了，我要coser一次，我要扮成我想的那个人。好吧，好像我们扯远了。离我步入二中，已经有几个月了，我每天过的，都是这么一成不变的生活。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我跟不上整个班的节奏。像数学科学啥的，自然不能跟那些小学学过奥数、学过科学的人比啦，我能做的，就是高强度地学习。
　　这几个月，我的作业被批评过，我上课回答答不出来过，我甚至有次被叫到连话都说不出，我好害怕。
　　哈哈，这恐怕是我从出生开始过得最难堪的日子了。骑在单车上，回想前几个月的日子，我也只能自嘲笑笑，然后我要担心担心我今天的生活了。
　　然而，生活也不尽是糟糕。我遇到了我学习生涯中给我最大鼓励的一个人。那个人，叫林道远，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英语老师。就在上个月的家长会上，他跟我的父母讲：“一一是个好苗子，我能看出她基础不好，她学得很吃力，但是她很努力，很聪明，我很乐意教她，只要她不会的东西，不管是语数英还是其他，只要我会，我知道，我都愿意告诉她。”这是我从爷爷临终前跟我父母讲要好好把我带大，不要让我吃苦后，我听到的最让我感动的话。也许是因为班主任还跟我父母讲了我沉默不问问题的问题然后我父母揍了我一顿才比较印象深刻？哈哈。总之，我的初中就这么开始了。
　　我很少在早晨去学校的时候遇见许霖，因为她一般都是踩着点到的，但是今天，居然能在停车场遇见她，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朱之晓。朱之晓，我最喜欢她的就是她那双大眼睛，的确水灵灵的，人家都是单眼皮、双眼皮，而她，你们肯定见到过有些眼睛的眼皮是很多层褶皱的，很漂亮，而且人家还天生自然微卷，留了一头齐耳短发，摸起来好像还挺舒服。哈哈，这你们得问许霖了，因为她应该摸过好多次了吧。没错，我面前的俩人，一人推着车，一人帮她拿着包，分外和谐啊。我愣是停住了没敢上去，这种脚都被黏住的感觉啊。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朱之晓这个住宿生会在清早这个时间段和她在一起呢？直到后来。我看到朱之晓在许霖锁车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便跟着许霖离开了。
　　说来也巧，朱之晓这个人我之前还真听人说过。
　　“滑肤玉肌，体态雍容，双眼灵动，可惜性格娇纵恣意，用情颇深，心中城府也颇深，唉……”我听林初阳这样说，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这个人我觉得她也挺好玩，于是装作好奇的样子凑上去问：“高人你叹啥气啊？”高人一扬脸，摇摇头，愣是忍住没笑，把后半截接圆了，“不是为可交之辈……”我听后一阵沉默，因为我听出她确实不是在说笑。我了解她，高人乃真性情，与世不争，随遇而安，到现在我看到她，可惜她的才华，却又庆幸她躲过这么多人情冷暖。
　　之晓，她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就算在之后我看不惯她的种种，我们处处针锋相对，我嫉妒，我恨不得拆散她跟许霖，我也从未质疑过她的魅力。
　　我一个人默默地锁了车，走上去教室的楼梯，紧跟着她俩进了教室。我终于觉得被风猛吹的脑袋有点冷静下来，而不是刚刚的焦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看见过她们互喂吃的，我看到过她们相偎取暖，我看到过她们拥抱彼此等等等等。但由于我过去十几年认知的局限，我只觉得她们俩关系挺好。从那以后，每天回家的路上又会多出一个人，奇怪的是，之晓出现后，我就很少看到那群拦路的女生了。之晓总是把许霖送出校门才一个人回的寝室。后来许霖觉得太麻烦了，于是就约定好把之晓送回寝室顺路出校。我有时候觉得她们真的很配，每每她们站在一起时，我都不敢上前半步，生怕破坏了她们之间的气场。我有时候觉得之晓她不像林初阳讲的那样，明明这么温柔体贴，但我却又觉得这寂静分明又是针对着我一个人的。我静静地在旁边推着车听她们耳语，时间一久，反而内心平静了。当慢慢有流言蜚语四起，到处有人看到许霖和之晓会窃窃私语她们是一对时，许霖总是好脾气地笑笑。我有时候也这样调侃许霖，但是她不在时我听别人讲也还是会帮她辩解一下。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她还能笑得出来。
　　“人家这么说你，你怎么还笑啊？”我皱着眉头问她。她笑我装得像个小大人，她说，不笑，那么哭吗？
　　然后，我渐渐意识到我好像成为了一个类似灯泡之类的东西，我同许霖说：“我想一个人回家。”而许霖，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让我跟着她们闷声不吭，也不愿让我一个人走完这段路。
　　“许霖，你的车呢？”难得今儿个之晓居然没有来，可是许霖跟在我后面居然还不去找她的车开锁。“我今天没骑车啊。”她很无辜地看着我。我倍感无奈：“那你跟我来停车场干啥啊？你直接出校走那条路多方便啊。” “这不是习惯了嘛，让你一个人过来多黑啊，再说你不是有车嘛，载我好嘛~~~”看她撒娇的模样，挺好气也挺好笑的，只得坐上车，示意她上来。
　　“喂喂，一一你憋抖啊！”
　　“许霖明明是你在抖腿好嘛！我去！别动了，我方向都握不好了！”
　　“哈哈!”
　　我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抓紧我的腰，“我才不停呢！让我感受一下你高超的技巧吧，哈哈哈哈哈????????”一路过来，背后只留下歪歪扭扭的轨迹和阵阵惊呼声。
　　也许当时我心中就有了我自己的答案，她是怕我一个人孤独吧。我应该是喜欢这样的。

　　在那个年纪的初中生里，其实也没有真正的有什么gay的概念，也许他们知道，但是就只当一句玩笑，见到了也只是调侃一句。很多现在的初中生里，女孩子之间都是‘老公’‘老婆’的叫着，这样的称呼有什么问题吗？孩子说出的是一句玩笑，如果是一个十八周岁的成人呢？听到也只是感叹一句这些女孩子真可爱罢了吗？我上述所说现象只是针对女孩子哦，如果是个男孩子，对别人说喜欢男孩子的话，大家就不一定会当玩笑了，当然这种事情腐女最开心啦。
　　可是，究竟是不是认真，只有叫的人心里清楚了。

　　我想，我应当是不清楚的。我看不清楚，我也猜了很多年，期间以为答案了然了，现在回头一想，我应当还是不清楚的。
　　我常听许霖‘猪，猪’这样亲昵地叫着之晓，明明是个不太好的词儿，却愣是被她叫出了种溺爱的味道。那时候，她还学了一首《猪之歌》，天天趴在之晓耳朵边上唱“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她们在天冷的时候相拥取暖，之晓会教许霖她不会的东西，也会懊恼地拍打许霖揉她头发的手，她们几乎整天黏在一起，偶尔看到之晓追着许霖打，也是嘻嘻哈哈，像是沉浸在幸福中的玩笑。我看着她这么开心也好，她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也好。

　　可是，我有错。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