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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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锦麟餐厅，雨势果然减弱，从低阶莹莹的暖光，就可以知道整个底厅的大理石面都镶嵌着碎金，正中吊着硕大的红玻璃吊灯。右侧墨丝绒窗帘蓬松地束起，里面一层细纱帘阻挡视线。一路点缀着血红的火焰壁灯。吧台用纯水晶拼成上下巨大的弧形，用大圆木柱嵌着，排列着琳琅酒瓶和整齐倒置的玻璃酒杯。三扇镂空彩漆屏风巧妙地分割了座位空间。
岳叔看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不知世事艰辛。”
岳华东张西望，观之不足，笑道：“这边的服务生，俊的都可以当明星了。”
她偷偷在岳叔背后，拿两个食指交叉，再竖起四个手指来，穆枫见了会心一笑。
二楼都是专门用作商务的小包间，震记内部高层才可使用，进了二号厅，房间里摆四张瘦骨棱丁的日本椅子，一扇如同小孩涂鸦画的无帘窗户，只有依墙的置物架上放几样古董。甚是简洁和清静，
刚坐定，早有个兔子眼，个头矮小的服务生打头进来，后面托盘的跟进摆上三套餐具，各有花色，一套木棉花，一套王爷葵，一套玉面桃花，兔子眼服务生翘着小指亲自倒茶，穆枫冷眼觑着，心内疑惑，阿纹是锦麟的红领班，外表女气，实际清高得出了名，与他喝杯酒不难，要他亲自伺候客人才是百年难遇。”
阿纹手捧过个黄花梨匣子，腻笑道：“有些老的菜名也只牌子上有，我一看诸位的样子就知道都是不好打发的，怕澡堂子里翻船，只好连看家本领都用上了。”
翻开盒盖，上下整齐放着长条木片，用秀丽小楷镌刻着菜名，约有三四十张，岳叔知道都是招牌菜中的招牌了，就摇头道：“我也不识字，也不要弄什么海马海龙的，就要个卤水拼盘，牛肉丸子，再来几个素菜好了。”
阿纹笑盈盈对着岳华：“这位小美女呢，要不要来几个滋润养颜，清肝明目，补血解毒，外加丰胸肥臀的好菜。”
岳华扁起嘴，白了他一眼，当作没听见。
穆枫倒似很感兴趣，可是拿起一个阿纹说没有，另拿起一个又说原料早就断货了，；连试了十几个，不是配料不齐，就是厨师做不来，点到一道云腿护国菜才应了。
“要什么酒？”众人都说不要，阿纹躬身，姿态袅娜，摇摇摆摆地出去了。
走到楼梯口，就打发了跟随，倚在楼梯扶手旁，掏出全套指甲工具打磨抛光。
磨完最后片指甲，正对着微光看手指水色，就在指头缝里瞧见穆枫，阿纹放下手，只作不理。
“你在捣什么鬼啊，阿纹”穆枫不免赔笑。
“我还问你做什么呢，带了客人也不通知我，自个鬼鬼祟祟往上跑。”
“不就是没对你说一声嘛，你也不用供出那个老宝贝匣子耍我。”
“你活该，”阿纹噗哧一笑，“你害我更惨呢，你前脚上楼，董事长后脚就到，他看见你的车，问我你是不是在这边，我是卖虾米不拿秤－抓了瞎。”
他拉长的腔调，配合眼光流动，头颅和蜂腰的扭动，杨柳扶风也不过如此。
“我们阿纹怕过谁？”求人前先盖高帽
“话不能这么说，该自己的事还是要做好，我就见不得说上头严苛的，说的人不是自己懒惰就是人品问题。”
听他的话头是对震玉极为赞赏。自震玉接手以来，手底下的员工个个都洋溢出基督复活的热烈情绪，连资历深厚，人情老练的阿纹也不能掩饰。
他就似一个怀春少女般，笑眯眯地摆弄着指甲刀：“这几日都过来吃饭，有时和殷家小姐一起来，要说殷家的人品家世还配得上些，狄家的俗了些，你说是不是？”
见他八卦起来，穆枫更难接口。索性问：“还在九号厅？”
“可不是，”阿纹滴溜溜地钉着穆枫的脸，“以前都不这样，一个人过来，一呆呆到半夜，有时连菜都不点，光喝酒，像我光杆司令倒罢了，家里放着个知暖疼热的好哥哥好伙伴，跑出来一个人坐着算怎么回事，只听说过兄弟平日不好，快要分开时说话就和气的，难道平日要好的就反了过来变硬邦邦的”
穆枫听出他有替震玉责备自己之意，原本想叫他帮忙隐瞒岳叔过来的事只好先搁下了，笑笑作罢。
七上八下地吃完一顿饭，三人都有些闷，到了时间放了礼花也没使场面热闹起来，穆枫记得自己第一次看时多么兴奋，现在只觉得微妙的安慰，特别是岳华把小脸放在自己肩头的缘故。
“好温暖。”她拨弄着穆枫的毛衣，似乎是要挖出个洞才罢休。头埋着躲避眩光，抬起头却连眼皮都湿透了，穆枫能简直能闻到那酸酸的水气，一滴一滴地掉到自己心头。他不了解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她们是看到花谢都会伤感吧，或者是雨季，穆枫纵然不是个受天气影响的人，也觉得阴雨天多得反常。有心把报纸上读到的专业知识予以安慰，可是娇悄的岳华会对臭氧层的话题感兴趣吗，他没有把握，也许让她靠着就好，像个真正的大哥哥，有岳叔岳华这样的家庭组合，应该是自己的理想吧。
他们沿着礼花的残骸开车上路，浓重的硝烟鬼魅地游荡在夜空，追随着他们。一直没说话的岳叔嘀咕了一句。
“小枫，震记还能好几年？”
穆枫没有回答，一半因为岳叔的口气是确定的感叹而不像是等待自己的回答，一半是紧张解除，身体松懈了,敏感度也大大降低.
也就是这时候，他脸上生起火来，回到震宅都没退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