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山谷》一念温柔

62、二十二

　　摇曳的烛火下，巨大的黑色身影飞扑了出去，低空掠过的大鸟一般，震玉手掌轻轻按住了飘忽的火星，路边的灯一盏盏亮了，映得夜空微微发白。窗口遽然出现个苍白的人脸，宽大的半边袖口下，是细得孩童般的胳膊。

　　“你·······回来了？”苏冰怯怯地说。

　　震玉仍站在落地窗前。大约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吧，隔着玻璃，男孩大大的眼睛贪婪地望着他。
　　“什么事？”震玉问，出奇地温和，但没有转身。

　　苏冰低头看了看几乎没动过的饭菜，用素瓷装着，愈显得色泽富丽，只是对看惯了的人来说，如同金缕玉衣包裹的艳尸，徒具精致而已。“我······弄了点·······”他终究没有说完。

　　“这么做的理由？”震玉直截地，
　　“你知道我指什么。”

　　苏冰揉了下肿胀的眼皮，他光滑的脸因为缺眠上了层暗淡的釉泽，嘴角抽动着，似笑非笑，“你心疼了吗？”。

　　非但不害怕，反相当大胆。震玉微微愕然，转过身来，苏冰找了贝亚弘原先坐过的椅子，大剌剌斜倚着，眼中是过分的热情。

　　“也难怪，他那么美，又那么干净，可就是太蠢了。”

　　“他的确是不聪明，”震玉冷冷道，“他那样的正派人，绝想不到世上有这么污秽肮脏的身体和心机。”

　　苏冰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勉强笑道：“他现在和我一样了，不是吗 ，即使他回来了，你对他的看法也不一样了吧。”

　　震玉皱了皱眉，苏冰回避的侧过头，眼睛一动不动张着。

　　“你问我的看法，”震玉道，“我的看法是，现在海七大概已经和贝亚弘找到他住的旅馆。他的药量不多，所以虽然掺了酒，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苏冰揉了揉眼眶，没说话。

　　“今天早些时候，我特意让海七给他饮食里加了点伊万，脱掉了衣服躺在床上，你知道为什么吗？”震玉道，“近来我听到个传闻，说贝亚弘当年争产失败，是由于郁宁偏向贝亚仁，而他恼羞成怒下，居然在离开前的那天，破门而入将郁宁□□了。为了破除这种荒诞离奇的传言，我觉得还是让他们两情相悦的好。”

　　震玉扳过苏冰的脸：“哭了吗？”

　　灯光喀喇全暗了，只来得及感觉手上的温热，继而男孩的手臂缠绕上来，默无声息的吻急促地贴在了唇齿间。

　　黑暗中，夜似乎永远不会结束，倚在肩头人想甜甜睡去。震玉手滑下去，握住苏冰的手腕，在密丝合缝中撑开一点距离，能摸到男孩的指甲，中间深深的凹陷。

　　“我想保护你。”他说，

　　“我很弱吗，”震玉挤出一丝苦涩的笑：“为什么都这么说。”

　　“我找到了让伊万稳定下来的办法。“苏冰忽然喃喃地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又试药了？”震玉说，下意识地想推开看他的脸色，愈来愈浓的玫瑰香气，从他日益衰竭的身体不安地散发开来。

　　苏冰将头挨在他肩头更牢一些，仍闭着眼，梦呓般地说，“现在你总舍不得让我走了吧，我要是死的话，你也该伤心了，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挣上一大笔钱。你想要多有钱，我都可以助你。我不在的话，那帮子没用的家伙只会败你的事，需得我时时刻刻在身边看着，离开一会也不行。”

　　“你累了。”震玉道。

　　“你不信我的话？”苏冰急促地道，“我和大宇哥一起的的一年，为他·······”

　　“我知道为他你连命都搭上了。”震玉按住他的话道。

　　苏冰呆了一呆，往后退了几步，醒来似的晃了晃头，两道无声的泪痕跟着掉落下来。

　　震玉拉住苏冰衣服下摆，高高撩起，雪白的身躯在暗处也是一览无余，依旧红肿粉泽的地方也是水莹欲滴。他的手指被脖颈上的泪滴濡湿了，抵住衣角，一同擦干了。

　　“上次哭还是在船上吧，但是这次，你有回到他身边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