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冉悠然

7、爵士（二）

　　夏韶明向江程和宁初寒说着什么，三人同时笑了起来，举杯共饮，这就是我进入梅居时看到的画面。夏韶明看到我突然浑身抖了一下，我越过他视线扫向另外两个人。

　　江程看着我温和的一笑：“司徒姑娘，在下江程，是韶明的好友，早就听说姑娘的大名了，忍到今天才来拜访，幸会。”说着就冲我拱手，我对他的印象只得四字，如沐春风。

　　知道了，敢情这仨人是一伙的，好你个夏韶明！

　　我不怒反笑“好说，好说，江大哥，别跟我见外，叫我小优就可以，姑娘叫的太见外。”

　　“没想到小优的性格这么爽朗，难怪能写出‘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这样大气的诗句，巾帼不让须眉，好！”

　　“不敢当。”当然不敢当，侵权费很贵的说。

　　“小优就不要推辞了，大哥说好的，定然是好的。”宁初寒突然出声说到。“一起坐吧，三弟。”

　　“你们三个……？”

　　“哦，我与初寒、韶明是结拜兄弟。”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着他们三个，如果说宁初寒是梅，夏韶明可能是只狐狸，还是喜欢玩隐藏的那种，至于江程就是和煦的阳光，吸引着如宁初寒、夏韶明这样的人在身旁，毕竟谁不喜阳光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是一想到先前夏韶明那扮猪吃老虎的样子……我恨恨的盯着夏韶明。

　　“大哥救命，好可怕。”夏韶明往江程身边凑。

　　“找谁也没用，你得罪我了，我可是记住了。”我的心理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在他假装害怕得颤抖的表情中破功。

　　“你很无聊吗。”宁初寒冲夏韶明微皱眉。

　　“啊，大哥，今晚带我回去吧。”众人大笑。

　　晚上回去后看了今天的收入，居然有三百两之多，虽然很高兴，却没忘一件重要的事。

　　我来到夏韶明的屋子，他已经沏了茶等着我了，“小优来的要比我预期的慢。”

　　“哦？你预期我什么时候来。”我不客气的坐下，喝着他递来的茶。

　　“刚回来的时候。”

　　“我就那么没定力？”

　　他晃动着手指“这可就错了，我是一面盼着你早来一面盼着你晚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二哥打赌了。”

　　我明白了“你赌什么，晚来？”“错了，早来，我以为我在小优心中的地位会比较重要的呢。害我输掉了那盏上好的琉璃盏。”他边说边冲我挤眉“不过，这也证明我选中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夸我多些还是他自己。

　　我放下茶杯“说吧。”他看我一脸正经，想了一下说道：“坦白前我要申明一点，我对你的忠诚度绝对不用质疑，我和大哥、二哥是在七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才十六，大哥随父亲来到这里，随行的还有一个叫吕不夷的先生，听说是个很有名的人，幼时爹娘宠爱我，我想跟吕先生学习，他们去吕先生家拜访，却被拒绝了，他说已经不收学生了，我不服，就去他家，正好大哥当时也在，我求先生不成，就向大哥挑衅，结果被揍的很惨，后来我经常找他打架，就熟了，而那时二哥从京城里追大哥到这，我们慢慢的熟了就结拜了。”

　　“完了？”我问。

　　他看了我一下：“没……其实大哥家是被奸人诬陷才被发配到这的，二哥家里也是因为被那奸贼在朝堂上压制的不开心才辞官追随大哥来的。我们决定要扳倒那个奸贼，拯救社稷苍生。”他说到这里一脸的肃穆。 “半年前我发现有大量的粮食不知去向，要知道粮草的异动预示着战争，我就乔装成小买卖商人去探消息，没想到会碰见你们。”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对我藏拙？”

　　“因为不清楚你们的底细，把你们放在身边才放心，而且我们只查到你是大概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树林里的，别的全都查不到。”

　　当然查不到，只是有件事让我十分气愤：“既然不信任我，怎么还让我参与到你的生意中，还对我坦白？”

　　“因为大哥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哥识人可是很准的，开始让你插手酒楼的确是因为试探，谁承想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我可不再那样想了啊。”他赶紧澄清。

　　我对那个却不是最关心，只是要打仗了吗？“你对我说这些是打算要我为你们做什么？”不会不从就杀人灭口吧！

　　他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伸手敲了我的脑袋：“我们这么做，绝对是单纯的想结交你而已。当然对你那经营手段很好奇，所以我想把我的手中一半的商业都交给你，你随便玩，获利我们五五分。”

　　“玩？你不怕我玩掉你的家产？”

　　“不怕，可是要想在凌垛赚到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又悠闲的喝了口茶。

　　想吊我的胃口，不过确实有点好奇 “说吧，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别卖官司。”

　　“商逸轩。他们家世代在这两国边界做生意，，发的就是战争财。”他夸张的摊手“不管哪国获胜从来没牵扯到商家过。”

　　是他，依稀记得那一抹白，和如清风般的气质。

　　“并且他有个特殊的癖好，龙阳之趣，他的情人是醉颜楼头牌莲若公子，很多人都知道若是想贿赂商逸轩就送礼给莲若公子。”

　　莲若公子？那个商逸轩似乎不是个很难说话的人啊，更加没想到的是那样个人居然是断袖！

　　“你就肯定我会听你的？”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他只是看着我，却不说话。好吧，我是有点手痒痒，可是万一惹上什么祸怎么办？“我可是最不喜欢站到人前的。”

　　“我知道，所以你一样在台后，怎么样？”

　　“成交。只是我有条件，我只做买卖其他一切与我无关。”

　　“这是自然。”

　　原来他家那个半残的老店是个遮掩的幌子，接下来的几天，夏韶明领着我走了好几家店，查帐，开会，还要注意着爵士的营运情况，我忙的是昏天暗地。还好有青青在旁边帮衬着。

　　当我自床上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才发觉原来米虫的日子真是相当幸福呢。

　　就在昨晚我已经将所有我接手的店铺进行了改造，这些老顽固让他们学新式计帐法居然这么多抱怨，青青学的时候多乖，提到青青我似乎好久都没注意他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去爵士了吧。

　　起床吃了早饭，我就晃到了爵士，从后门溜了进去。

　　看着墙上牌匾写的特色菜名是菊形虾仁，进入九月，菊花是符合时令的花，菜自然也要跟上。这道菜是我前天教给他们的，看来收效不错，我满意的上楼。

　　“小优，好久没见了”我回头，居然是宁初寒。

　　因为夏韶明的关系几次与江程和宁初寒的饭局都很愉快，彼此关系也逐渐融洽。

　　“你怎么自己过来的，江程呢？”我们一起进了隔间。“他有事？”

　　“有事。”皱眉。

　　“怎么了？”

　　他想了想，又习惯的皱眉，“韶明都跟你说了吧，战事，现在朝廷里除了我爹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将了，偏偏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说到这里时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大哥虽然对朝廷厌恶，可是国家有难怎么能置之不理。”

　　“真的要打仗了啊……，”我的心情突然又沉重了起来“说到武将你不是武将之后吗？为什么你不去？”

　　他的嘴唇紧紧的抿了下。

　　“为什么？”

　　“我已经答应了爹不会上战场的。”

　　他是怕你有事？我恍然大悟，“是怕那个奸臣对你动手是不是？”

　　他不说话，沉重的表情又褪了下去，“没事。我是来这吃饭的，你这儿的菜果然与众不同。”

　　他在逃避，我自认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这次却是肯定一点“你想和江程并肩战场吗？我能帮你。”

　　他听了我的话抬头看了看我，又若无其事的撇开了头。

　　此刻我就站在武威侯府的大门口，提着亲自做的几道拿手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插手这件事，只是很不喜欢看宁初寒那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

　　我呼出一口气，上前扣了门，一个小厮探出头来，看我是个生面孔，便问：“你找谁？”

　　“我是爵士饭店的，初寒公子在本店为武威侯定了晚饭特命小女子送来。”

　　“哦，跟我来吧。”

　　不愧是侯爷府啊，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纵横交错，雕梁画栋。

　　小厮领我到一个院子里，“你等在这里，我去通报。”

　　不是吧，我还以为会很麻烦才能见到武威侯的说，腹稿了好些个假设现在全没用了。

　　未几就有一个壮汉过来接过食盒，“跟我来。”

　　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吹到我的心口上，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咬咬牙，跟了！

　　进了屋才知道原来是个书房，看来这个武威侯应该不是个莽夫，相对会好说话吧。

　　“东西放在桌上吧，离滔出去。”内屋传出低沉稍显微弱的声音。我有些无措，不可以，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怎么就胆怯了。

　　我立在桌旁静静的等，听到脚步声我转头，终于可以看见他的相貌了，只是……骗人的吧，眼前这个眉目清朗的成熟男人就是武威侯？他儿子都二十多了吧，为什么他却不见老，只有那满满的智慧堆积于眼角，我的思绪有点短路。

　　他看我瞪着双眼看他，轻轻的笑起来“你就是司徒优？”

　　“我是，不，晚辈正是司徒优，您可以叫我小优。”

　　“听说你是要给我说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