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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黑化四七天 ...


  •   安茂才听到《素心医彻》这几个字时,眸光很明显的亮了一瞬,但却并未立即应承,而是沉吟了须臾,才正了神色问:“陛下如何知晓?”

      如何知晓什么?

      如何知晓他医术精湛,还是如何知晓他想要《素心医彻》?他问的模棱两可,熹微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也回的模棱两可:“这大齐宫中,便没有陛下不知晓的事。”

      “……”安茂才顿了片刻,想起父亲临终前要他竭尽全力守护景氏皇族的训诫,点头应了。原本他听父亲之言避其锋芒隐藏医术,也是为了不被丞相一党盯上,以便长久留在宫中,为陛下所用。他医术之事,多半也是父亲告知陛下的。

      熹微见安太医应了,便大致同他讲了一下景绪的症状。安茂才听罢,啧了一声,很不屑地道:“这不就是失眠吗,这也叫疑难杂症?”

      熹微:……

      瞧瞧,多不敬业啊,一被揭穿就赖得装草包太医了。

      她微微一笑,道:“大人不知,御医们诊治了许久,也未曾奏效。”

      安茂才往椅背上一靠,抖着腿嗤笑一声:“那群废物,治个风寒都顶破天了,还想治失眠,没睡醒吗?”

      “……”要不是熹微知道这厮原本就是这么个嘴欠又不可一世的人设,这会儿定然要被他的突然变脸给惊到,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她勾着唇道:“那可不,所以奴婢这不是来寻您了吗?”

      安茂才又抖着腿笑了,笑完忽的反应过来自个儿居然忘形了,连忙收敛神色,从椅中直起身,正襟危坐着道:“那我们这便去为陛下诊治吧。”

      熹微被对方分分钟变人设的技能震惊,很辛苦才憋住笑,道:“真是不巧,近日陛下心绪不佳,大人去了怕是平白被牵连,需得再等几日,待陛下情绪稳定了,奴婢再来请大人前去。”

      安茂才闻言,又啧了一声,“这么麻烦,能不治吗?”

      熹微笑着道:“大人莫不是怕治不好陛下?”

      安茂才道:“小姑娘你别激我,我可是会当真的。”

      熹微依旧笑着道:“那再好不过。”

      *

      又过了一日,天子该情绪不好还是不好。听闻陛下早朝时拿玉玺砸破了李焕世子的脑袋,御前宫人们的警觉度再次提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天子寻到错处杖毙了。

      德海依旧没让熹微进殿内伺候,而是让玉碎姑姑亲自守着。午后海公公亲自领着两个小宫女去了宁心院,一个是幻儿,另一个叫香泠,香泠是为玉吟挑的随侍小宫女。

      玉吟之前的随侍小宫女不慎惹恼了陛下,被赐杖毙,此番恰好遇上熹微过来,要挑随侍宫女,便也替她重新挑了一个。

      玉吟御前还有事,很快便领着香泠走了,德海见幻儿年岁实在太小,便多交代了几句,熹微垂着脑袋一一应了。

      德海交代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那日陛下是因着知晓李世子胆敢无调令回京,在早朝大怒,所以才心绪不佳,与你并无干系,你别往心里去。”

      熹微点头道:“好的,公公放心,奴婢晓得。”

      德海见她这般通透,心下松了口气,但转念想到近日脾气暴躁的天子,又皱起眉头,叹着气走了。

      熹微望着海公公的背影,也陷入了沉思,原本她不是这样想的,毕竟此前景绪又是动掌镜史又是动鲁国公府,摆明了就是在逼李家父子跳脚,此番李焕回京,必定在他意料之内,他不可能因着这个生气。

      但今日景绪拿玉玺砸破了李焕的脑袋,又让她陷入了迷惑,一时间她也有些分不清,景绪对这件事到底是气还是不气。

      想来李焕也很懵逼,居然被软弱无能的傀儡天子给砸破头,也是前所未有了。

      幻儿终于通过大内总管的层层查探,来了御前,熹微本想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没曾想话还没说上几句呢,她就被赵宛灵派人传到了怀思宫。

      怀思宫外有一个小花池,里头很与众不同地种了片曼珠沙华,当然,曼珠沙华并没有开花,光秃秃的,熹微路过时觉得好奇,多瞧了两眼,赵宛灵的贴身宫女朱砂便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说她家主子性子好,待下人很宽宥,平素就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这池子里的曼珠沙华,还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移过来的。

      熹微对此嗤之以鼻。

      你们家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性子好,待下人宽宥,还喜欢种花种草?

      她是不信的。

      怀思宫殿内一如她上次来时那般,有点幽暗,空荡荡的,徒有摆设,没有伺候的宫人。倒是摆放着好几盆鸢尾花。

      赵宛灵打扮的也和之前差不多,衣裳颜色更暗了些,但头饰花钿什么的,都毫无变动,就好像……外头的一切事物,变动,甚至是时间,都被隔绝在外,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熹微原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曾想赵宛灵只是不轻不重地问了几句陛下近日的动向,熹微敷衍着回了几句,谁知赵宛灵突然兴起,要拉着她比试。

      那自然是不能比的——

      熹微作为一个非土著居民,哪里会什么武功,但不知为何,赵宛灵拉着她要比试这个举动,让她莫名想起那日的晏晦。

      就在她思索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时,赵宛灵突然发难,朝着她右胳膊抓了一下,熹微右肩有伤,被她猛地一抓,疼地倒吸了口凉气。

      赵宛灵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立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拉着她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皱着眉问:“无心,你受伤了?”

      熹微坐着缓了口气,见对方这般敏锐,便想着索性承认了,也好拿这伤当借口,避免和她动手。

      她点点头,道:“是啊。”

      赵宛灵眉眼沉下来几分,边伸手拉熹微的衣裳,边道:“我瞧瞧。”

      熹微肩头轻纱剥落,赵宛灵看到她肩膀上那个显眼的无字,似是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瞳孔骤然一缩,连手指都抖了起来。

      熹微回头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不对,下意识地抬手覆到肩头的那个刺青上,颇有些疑惑地问她:“师姐,怎么了吗?”

      赵宛灵很快从震惊从回过神,收整好表情,摇了摇头:“无事,伤倒是不重,只是时间久了,伤处积了淤血,我去拿些药来。”

      说着,她便转身进了寝殿。

      熹微垂下眸看了眼肩头的字,心有不解地拧眉思忖,赵宛灵方才明明是瞧见这个刺青才情绪不对的,但是为什么呢?这难道不是每个无楼杀手都有的?

      当初赵宛灵说她是无楼的杀手,她会那么快相信的原因,除了牵魂蛊,便还有肩上这个字。

      想起这个字,她又想到了那日,她初到福宁殿时,景绪醉酒,失手扯下了她肩头的衣裳。其实当时她几乎下意识地就反应过来,景绪没醉,他是想借机确认她无楼杀手的身份,但后来景绪哭唧唧地抱着她叫母后,很明显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又打消了她的念头,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是磨人

      赵宛灵很快拿着药出来,见熹微已然拢好衣服,走上前又扯了她肩头的衣裳一把,“没上药呢!”

      “啊?”熹微茫然地啊了一声,见她手中拿着药,又哦了一声。

      赵宛灵拉下她的衣裳,将药膏沾在指尖,轻缓地涂抹在了伤处。

      她动作很轻柔,但指尖碰到伤处时,熹微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疼,一碰就疼,晏晦狗贼。

      赵宛灵见她疼的面色都白了,叹息一般地道:“瞧瞧,你怎的比我还不会照顾自己,伤了这么多日,也不晓得找点药,不疼么?”

      疼。

      但熹微不懂这些,这伤又是只会在扯到或者碰到的时候疼,她还以为不打紧,便未曾声张,只不过都这么多日了,疼痛还是丝毫未减,她原想着去藏书阁找明月,看她那儿有没有药,谁知这就被赵宛灵给发现了。

      赵宛灵又沾了层药,边涂抹药边问:“是谁伤的你?嗯?师姐替你报仇去。”

      熹微没想到无楼杀手之间相处的这么和谐,一时间有些无法和彼时掐着她的下巴、阴森森威胁她的那个人对上号,怔愣了一瞬,才说:“那夜天色太暗,我……没看清……”

      “……”赵宛灵要被气笑了,“没看清?无心,你莫不是逗我呢?”

      熹微道:“没有,真没看清……”

      赵宛灵垂着眸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待上完药,她将药瓶给了熹微,让她带走,还顺带给了她一瓶治内伤的药丸。

      等人走后,赵宛灵望着紧闭的大门,想起方才无心肩膀上那个熟悉的刺青,心间满是疑惑,为何,她的肩膀上,会有无字刺青?

      怪不得——

      主上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回忆起无君昨日传来的密信,赵宛灵神色又沉了几分,就那么坐了许久,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眸光渐渐变得柔和,也带上了些恍惚的意味。

      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右肩,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影子,她……也是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黑化四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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