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黑化三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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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抱着小包袱跟海公公出门时，恰好遇到紧赶慢赶从外赶回来告状的小桂子。
小桂子跑的满头大汗，见熹微要被海公公调去御前做宫女，顿时傻眼了。
王公公听见小桂子告状，慈眉善目的笑说熹微如今已不是藏书阁之人，处罚熹微晚归一事他已做不得主了，海公公则言熹微如今已是福宁殿之人，之前在藏书阁发生之事，与福宁殿无关。
说罢，便一挥拂子，领着熹微出了藏书阁的大门。
熹微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给两位逻辑鬼才点赞。
德海心中有事，着急回福宁殿，一路上就简单交代了熹微几句，便只顾埋头走路了。
熹微跟在海公公的身后，想起了之前在司膳司遇到闻歌那日，闻歌同她说的那件事。
此前景绪惩治西庭暗卫，顺带剥了几名玄镜使的皮，玄镜司的掌镜史仇元青心中恼怒，私下联系李丞相，信件却被景绪给截了。他派出去送信件的人，也被割了首级挂在城墙上整整三日。
仇元青自当上掌镜史后便依附了丞相，一面有天子做屏障，另一面有丞相大人撑着，仇元青在盛京作威作福多日，何曾受过此等侮辱，气昏了头，上朝时竟当着众朝臣的面质问天子，被景绪直接下了狱。
闻歌说玄镜司定不会善罢甘休，李越等人近期或许也会有动作，要她跟在陛下身边多加小心，好生保护陛下。
但——
她明明记得，原书里仇元青是被林湛设计，在阴沟里翻了船，和天子后宫的一位美人私通，被景绪以秽乱宫闱的罪名凌迟处死。
且此前她被迫在景绪面前扒掉自己马甲那日，恰好正是因着她听见了景绪他们要设计仇元青，那天闻歌口中的那个思思，便是原书中和仇元青私通的李美人。
原本她还在奇怪，李思思和仇元青的剧情不应该是林湛主导的吗，怎的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这下好了，李思思这个苦情女配还没怎么发光发热，仇元青便已经入了狱。
简直魔幻。
不过话说回来景绪也是头铁，说好的软弱无能的傀儡天子，如今动不动就剥皮酷刑，还敢毫无畏惧动玄镜司的人，这不是在逼着反派提前回京吗——
熹微哼哧哼哧的走，抱着小包袱啧了啧嘴。
崽儿就这么急着灭国吗——
日头越升越高，整个大齐皇宫都被笼罩在暖呼呼地日光里，殿宇顶上的金瓦被照射的无比耀眼。
跟着海公公一步一步跨上福宁殿台阶的时候，熹微抹着额角的汗珠，呼了口气，终于到了，可累死个人，海公公这腿脚也太好了，走的忒快！
正想着，忽然察觉到鼻息边飘动着一股隐隐地血腥味。
熹微疑惑地抬眸看过去，便瞧见几个小太监面色发白地抬着个担架，晃晃悠悠地朝着台阶这儿来了。
看着担架上偶尔还滴下来两滴血，吧嗒吧嗒地砸在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上，熹微后背兀的蹿起了一股凉意。
因着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她隐约察觉到，即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望着越来越近的那几个小太监，很是警觉地停住了脚步。
然后——
她便看见，海公公一脸凝重地朝那几个小太监招了招手。
熹微：……
于是，她只好一小步一小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又退。
随着那几个小太监离的愈发近，刺鼻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了，熹微被那股味道刺激地有点反胃，想吐。但念及事实不允许，她很坚强的忍住了。
“海公公。”几个小太监就抬着担架走到了德海跟前。
人这东西吧，有时候就是作，心里明明知道不能不行不可以，但就是管不住自己。
比如……熹微。
在小太监们接近之前，她还一直在心里默念，不能抬头不能抬头不能看，但小太监们不过才停住脚步叫了声海公公，她就下意识地抬起脑袋看了过去。看到担架上面盖着的那块白布被染的鲜血淋漓，头皮一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德海看了眼担架，两道眉毛拧成了一团，一边抬手去掀上面盖着的白布，一边问：“这又是谁？”
一个小太监抖抖索索地回话：“是小春子……”
小太监话音方落，德海手一抖，那块白布忽的从担架上滑了下去。
看到担架上那具皮开肉绽可见白骨的尸体，熹微目瞪狗呆，只觉得双腿骤然失力，喉间蓦地泛起了一股抑制不住地恶心。
“呕——”
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凭借着本能，无意识地扶住旁边的栏杆，弯着腰想把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吐出去。
可她呕了半天，都只是在干呕。
德海听见熹微干呕的声音，这才想起身边还跟着个宫女，面色愈发的凝重了，看着几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地把白布重新盖回去，他磨了磨后槽牙，道：“快走！”
“是。”几个小太监忙不迭地抬着担架下了台阶。
熹微干呕了半天，连点儿苦水都没呕出来，浑身发软地抱着栏杆。眼神涣散地看着小太监们抬着那具尸体渐行渐远。
德海走到她身边，瞧着她面色发白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对不住，方才一时紧张，忘了你也在，你还好吗？”
“啊，”熹微一手抱着栏杆，一手还捂在喉间，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睛，看着一脸自责的海公公，问：“那是……怎么……回事？”
“那……”德海迟疑了片刻，想到她今后都要待在御前，知道这些事也是迟早的，便索性直言道：“是犯了错被杖毙的宫人。”
熹微闻言，垂眸望着台阶上点点滴滴地血迹，沉默了很久，再开口地时候，已经平静了很多。
“奴婢无事了，海公公，咱们走吧，您不是说陛下还在等着吗？”
德海见她这么快便恢复了平静，很是讶异地多瞧了她两眼，心道不愧是陛下亲自开口调的人，果然不一般。
“无事便好，走吧。”
熹微稳着步子跟在海公公身后，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心早已海浪滔天。
她方才明明听见，海公公问了一句，这又是谁？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个又字，太过微妙。
若真如海公公说的那般，按照正常发展，他看见小太监们抬着担架，应该问这是怎么了，而不该是这又是谁。
他用了又字，只能说明，福宁殿时常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
这是小天使的寝宫啊……怎么会……
福宁殿周遭地面皆由汉白玉石铺就，在日光的映射下，白的有点刺目。殿前的台阶很长，宫殿耸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像是镶嵌一片冰凉的雪地之中。
二十四扇雕花门紧闭，四下静谧无声，显得神秘而安静。
小成子远远瞧见自己的师父，快步迎上来，耷拉着眉眼道：“师父，陛下睡了。”
？
熹微听见小成子的话，看了眼天色，满心疑惑。这还未到午膳时间吧？景绪这个点睡觉？？
德海从方才起就黑着张脸，闻言瞪了小成子一眼，又抬起手狠狠戳了他的脑门一下，气呼呼地走到了殿门口。小成子自知没做好师父交代的事，心中理亏，不敢吱声，捂着脑门跟了上去。
玉碎怀里抱着正在打瞌睡的柿子，见大内总管弯着腰把眼睛贴在窗棂格上，一副恨不得把上头裹着的鲛鳞纱戳破一探究竟的样子，不由伸手拍了他一把。
“你行了！”玉碎压低声音啐道：“都说了我去我去，你非要自己去，陛下都两日未曾合眼了，你还不在这儿看顾着！万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小成子捂着脑门嘟囔：“已经出事了……”
玉碎又啪地拍了他一把，啐道：“呸！我是说陛下！小崽子胡说什么呢！”
“小兔崽子，你好意思说，”德海也跟着抬手，又戳了这个不省心的徒弟一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好好看着陛下，你是怎么看的！？啊！？教了你那么多，半点用顶不上！！”
“师父……”小成子嘟囔着叫了声师父，抱着脑门藏在了玉碎身后。
“可算了吧你，”玉碎伸臂把小成子护在自己身后，哼道：“陛下如今是个什么境况你不是不晓得，方才别说是小成子，便是你在，也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你怪他做什么！”
“那你又怪我作甚！你也说了我在也不一定有用！”德海越说越激动，“我难道不晓得陛下精神不佳吗？可我能如何，陛下要我亲自去领的人，我能不去吗！？”
玉吟捧着壶刚沏好的茶走过来，瞧见殿门口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问道：“海公公，玉姑姑，你们这又是怎的了？”
“小点声！”德海和玉碎齐齐转头，压低声音没好气地瞪向了玉吟。
玉吟：……
熹微瞧着上一秒还怒目而视的互怼，恨不得撸起袖子打一架的两人，下一秒就极有默契地转头，以差不多的神态差不多的口气，让来人小点声，目瞪狗呆。
玉吟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无谓的抽了抽嘴角，刚要开口，瞧见玉姑姑身后的小成子探头探脑地把指头竖在嘴巴中间，轻轻嘘了一声。
她顿时会意，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低声问：“陛下终于睡了？”
小成子点点头，看着玉吟手中捧着的食盘，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玉吟道：“太医院配的提神茶。”
小成子：……
玉碎一听，顿时火了，“提神茶？！！”
玉吟赶紧撇清自己，“与我无关，是陛下自个儿吩咐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黑化三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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