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百合开（ＨＰ同人）》青瓜竹子

7、点燃的引线

　　经历了如此峰回路转的一天，莉莉油然而生出一种戏剧般的不真实感——这一天开始的时候明明很正常，一如她之前七年的每一个醒来，可是当那个姓斯内普的沉默的男孩被命运的力量拉扯进她的生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不那么寻常了。

　　你不该去招惹他的——脑海里掌管理智的那个声音响起，沉静而幽缓，带着没有情绪起伏的语调在铺陈直述，一如一块没有一丝波纹起伏的深色丝缎。

　　你不是那个适合起负担他人生命重量的人，那会压垮你。想想那个魔药教授的人生吧，一条悲剧的河，而它其中一个重要的源头就是莉莉•伊万斯。你是莉莉•伊万斯。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痛苦而挣扎的声音响起。

　　很多很多年前——现在我证实了它的确存在过，存在于也许是在另一个时空的未来的历史而不是我凭空的臆想里——我记得我和我百无聊赖的舍友们曾短暂的讨论过这个问题。

　　【润之你说，如果你是莉莉的话，你会怎么做？】我还记得，花花的声音埋在书本里，带上了哭腔。她在看《死亡圣器》，而我，甚至连《魔法石》都没完整地看完过，可这没有妨碍我做出决定。

　　【我吗？大概是离SS教授远远的吧……】

　　你背弃了你的诺言。

　　我没有！那只是一场闲谈！它甚至不是一个诺言！

　　不，那是的。那是一个承诺。证明你还是伊润之的一个承诺。而你背弃了伊润之，你的曾经。
　　现在还不算太晚，在一切没有成定局之前，你可以结束它。

　　莉莉庆幸她不用立刻面对，她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

　　她精疲力竭，可她不期待睡眠。她想和家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吃饭聊天，帮妈妈一起洗碗，或是和佩妮一起在浴缸里洗澡，甚至是和爸爸来一场简易的网球比赛，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她静下来——至少在她能面对自己之前。

　　莉莉的期待很快实现了，只是不是以她期待的方式。

　　她现在面临着一场质问，并且她确信，很快就会升级为争吵，甚至家庭战争。

　　“……佩妮问了她的同学，那个德斯里男孩说你问了那个斯内普男孩的事情以后飞快地跑走了！不要试图狡辩！我知道你去找他了！”

　　“我没有试图否认……”莉莉费力地想解释，可是她妈妈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她爸爸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着烟，不知道是何情绪的。

　　莉莉转向看着她的姐姐，佩妮很明显站在她妈妈这边。

　　“你知道那个斯内普男孩的传闻，他不是正常家庭的孩子，可是你甚至去问了以后再去找他！莉莉，我的确期望你能交朋友，却不是一个那样家庭的孩子！我坚决反对！那只会让你变得比现在更不正常！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姐姐学学，当一个普通的讨人喜欢的孩子！？”

　　这番话彻底引爆了莉莉本就接近燃点的情绪，她也同样地嘶吼道：“我说过，不要拿我和佩妮相比！！是！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不可能、也永远不会把自己变成佩妮那样来讨你欢心！！我只做我自己！！我知道，如果我是佩妮你就不会阻止我和斯内普来往了，你阻止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你在害怕，害怕我变得‘更不正常’！！”

　　“莉莉！”佩妮瞪大了眼睛，仿佛受了天大惊吓般地大声喝道。

　　“不要阻止我让我说佩妮！”莉莉不顾一切地对她母亲嘶喊着，宣泄着她心里积压了好几年的委屈，和她的眼泪一起：“你从来没有认为过我正常，你把我和佩妮相比希望我成为她，可我只是想做我自己！为了你们，我努力过我尝试了！可是我失败了！我知道永远不可能成为你心目中的好孩子！！”她绝望地摇着头。

　　“为什么我不能只是做我自己？”她低声啜泣着。

　　“够了，安吉尔。”萨姆碾灭烟上的火头，走了过来环住哭泣的小女儿，低低地喝止了安吉尔将出口的话：“我想，是时候反省一下我们自己了。我们总是在要求莉莉，可从来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过她的想法。我们将自己的压力转移给了孩子们，不只是莉莉，甚至是佩妮。”
　　他看了眼他的向来早熟乖巧大女儿，她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撇过脸，可她也在哭。

　　“安吉尔，我想我们是时候谈谈了，今天晚上，我们自己的房间。现在，让莉莉和佩妮吃点东西然后洗澡睡觉吧。佩妮明天还要上课呢。”看着也快哭出来的妻子，萨姆只是沉稳地安排着，然后揉了揉莉莉的头，牵起她和大女儿的手，把她们送上楼。

　　莉莉和佩妮在她出浴室的时候撞上了，无论是佩妮还是莉莉都显示出了一定程度的窘迫和尴尬——她们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彼此，在那样一场家庭战争之后。

　　虽然同住在一间屋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两姐妹在搬家之后有了各自的房间，她们两都暗自期待着今晚不要碰到，如果真的顺利，再明天晚上佩妮放学之前她们都不会碰到，那能保证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冷却自己，想个清楚。

　　“……”沉默了好一会，佩妮先开了口：“我不是故意要告诉妈妈的，我只是担心你……我不赞成你和那个斯内普家的男孩来往。不是因为你……‘不正常’”佩妮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地说出了那个词：“只是……我还是觉得，不要和那种人交往比较好……”

　　“佩妮，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也许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让他相信我，但是我知道他值得我付出努力。”

　　——是的，他值得，可是，我却不知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莉莉嘴里泛苦，却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这会动摇她对抗家里的决心。

　　莉莉承认从某写方面而言，这并不都为了斯内普。她和家人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存在，斯内普只是一条引燃火药的引线而已。妈妈和佩妮成功地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在她甚至是自己想明白之前，就堵死了唯一的退路。现在，她无路可退。

　　佩妮对于莉莉的顽固不化有些恼火，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今晚不需要另一场家庭战争。“莉莉，你才刚刚认识他，你能肯定他一定就会值得你甚至和家里闹翻？”

　　佩妮无法理解，明明自己是对的，可是为什么莉莉不听她的？

　　“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相信我能为我的人生做选择！？”莉莉再次激动了起来。但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真的不应该冲佩妮发火，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说：“对不起，佩妮，我不想冲你发火了。”

　　“我想我们都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莉莉。也许现在不是交谈的好时候。”佩妮摇了摇头，无法控制自己语气里的冷淡。她意识到莉莉也许会被伤害，但她拒绝让自己为此感到心虚，她把这当作莉莉不听她正确的话的惩罚。

　　佩妮走进浴室，关上门。

　　莉莉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步伐沉重。

　　显然，我堵掉了自己剩下的退路。黑暗的房间里，莉莉对自己苦笑。

　　精确。那声音干巴巴地说。那么你做好了要负担起他的一部分的生命了吗？

　　说实话，我没有。可是，实际上我只是为我自己交了一个朋友而已。

　　莉莉•伊万斯也只是交了一个朋友而已——你知道斯内普的命运的，即使你没看完全套的哈利波特。

　　我知道，花花始终认为莉莉•伊万斯是那个该为斯内普的死负责任的人。

　　那么你呢？

　　我不喜欢莉莉•伊万斯——无论里面有多少是受到了花花的影响。可是即使是现在，我也认为从技术上来说，她一点过错也没有。莉莉•伊万斯只是做了她自己的决定，她决定过自己的人生，她有权不负担起斯内普的那份。

　　可这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斯内普的悲剧。

　　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矛盾。如果我决定挤进那个男孩的生命，那我就不能不管他——像原先那个莉莉•伊万斯一样。我是我，我知道了结果，所以我做不到。

　　愚蠢的善良。

　　多谢夸奖。（冷哼）

　　你还记得夏汐说过的话吗？

　　永远不要轻易抚摸一只猫。

　　显然你记得。

　　很不幸，换了个身体让我的记忆更清晰了。

　　你抚摸了那只猫。

　　现在我还要走进他。

　　那么，喂养它，当一个好饲主。

　　可笑的是，我决定走进那只猫，是因为我才是需要饲主的那一个。

　　负起责任。

　　上帝知道我有厌恶责任，我会避掉我能避的，可是这次我却为自己找了一个天大的。

　　可是你不会逃避它。

　　是的，我不会。而我讨厌自己这一点。

　　感激你的父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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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们。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姐妹。莉莉闭上她的眼睛。

　　我知道。尤其是在经过了这样一个晚上之后。

　　我很高兴你在这。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只要你需要我。那道声音清晰了起来，莉莉眼前出现的黑发少女的形象和那道声音吻合了起来。

　　因为我就是你，莉莉。

　　那道关于背弃的问题，莉莉总算想明白了。

　　莉莉伊万斯或是伊润之，一切都没有关系，她们都是她，她的一部分。她没有背弃伊润之，她只是证明了她是个普通人而不是圣人。即使伊润之没有在15岁的时候死亡，谁又会知道在她22的时候不会做另一个决定呢？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至少她不是。适应环境，然后更好的生存下来。

　　她有更重要的、需要坚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