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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慈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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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春风暖暖熏人醉,艳阳高照奈何天。四月槐花开正艳,香风几许入梦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气,柔柔暖暖,带着丝丝甜蜜。
今天诚王告了假,一早起来亲自操练了木孚的早课后就留下来和木子羽王妃一同吃早饭。金丝翠卷,香酥云吞,糯米丸子,清甜粳米玉华粥,几样时令小菜,几盏滋补汤品摆了满满一桌子。
王妃,木子羽清点慢沾地吃了几样就撂了筷子,桌子上还有好多连动都没动。王妃先行离开安排下人些事情。这厢诚王看着剩了大半的早餐皱皱眉头,眼见着木孚也有些饱意,欲撂了筷子,随口说了一句:“男孩子还是要多吃些才能长得结实。”说完还去捏了捏木孚细瘦的小胳膊。
小木孚到任何时候都不掩对父亲的崇拜,诚王的话从来都是如圣旨一般。一听这个,抄起筷子,捧起玉碗,又喝了半碗牛乳,一口一个金丝碧卷,连吃了四个,又夹了三个小豆蒸糕,也没细嚼就一口吞下,小胸脯子挺挺着,小眼睛睁的圆亮地看着父亲。
诚王满意地点点头,“男孩子么。吃饭就得这样狼吞虎咽的。将来入了行伍你就知道了,吃饭哪有这么斯斯文文的。”
木子羽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孚明显圆鼓的小肚瓜,就见小木孚一个饱嗝打了出来,紧接着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小肚子明显撑的不行,挺挺着不敢动弹。木子羽连忙过去给他揉着肚子,木孚双手撑着凳子,嘴里的嗝打个不停。身后的丫鬟们也慌了神,连忙端了水来,这个时候木孚的肚子满满的都快撑到嗓子眼儿了,哪里还能喝的下水。两个丫鬟忙替换下木子羽,一左一右地给木孚揉肚子。
诚王妃走进来正看到了这一幕,忙问这是怎么了。旁边丫鬟低语几句,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王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气得直瞪眼,上前心疼地给木孚揉肚子,嘴里怒冲冲地冲着诚王,“平时没心思搭理孩子,一来了就招惹!偏要惹得孩子不自在了你才舒服!回头孚儿的胃口被撑坏了,我看你那什么赔我!”
陆嬷嬷找来助消化的药,赶紧喂木孚吃下。王妃手里轻轻的揉着木孚的小肚子,眼里的眼刀子时不时地飞去找诚王。
诚王摸摸鼻子,自觉地退到一边,他有些不自在地嘟囔;“这小子吃的就是少么。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吃下半盆米饭了。”
王妃眉毛一立,一道眼风化作千钧重的大刀呼啸着像诚王招呼过去,诚王马上认怂地闭嘴不再言语。王妃的利嘴功夫全开,“你在两岁时中过毒么?!和你比!孚儿的脾胃全伤,头两年全靠流食养活着,好不容易把他调养过来,堪堪长了点肉,你还来招惹!这几个孩子小的时候你管过哪个,倒是跟了你这老子吃了不少瓜捞倒是真的!要是孚儿的旧病发了,我看你怎么办!以后你少来我的院子!来一回生一回事儿。孚儿立秋以后再搬到外院去住。这一下不知道又要调养多久了!”
“那怎么行!孚儿已经七岁了,按制早该……”
“那又怎样!”王妃一记白眼,“哪位大人闲的无聊还管别人家后院里的事情不成!我顾着我的儿子还碍了谁的眼不成!”
“你!你!慈母多败儿!”诚王怒道。
木孚一看两夫妻为他吵了起来,也慌了神,顾不得胃腹涨滞,连忙拉拉王妃的袖子:“娘,是孚儿不好,娘别和爹生气。孚儿不该贪嘴吃,孚儿立夏就搬去外院,娘你放心,孚儿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孚儿长大了还要照顾娘和姐姐,护我诚王府呢。”
小小的人儿眼眸里忽闪着认真的光彩,王妃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一般,轰地软塌了一块,她伸手揽住小人儿,轻轻拍抚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一丝水气氤氲其中。
诚王看着这抱在一处的母子,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一丝愧疚不由的在心底升起。他叹了口气,缓声道:“还是立秋吧,先在你母亲这儿把身体调养好再说。等去了外院可就没有这儿的金餐玉露,高床软枕了。回头爹带你去军营走走,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铁血男儿。”
木孚一听,情绪立马好了,一改刚才怯怯的样子,连声高呼:“好耶!爹我要去军营!我要去军营!我还有学骑马!”
木子羽在一旁静默半天了,见状也忙说:“爹!你不能偏心!不能只带孚儿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学骑马!”
“不行!”两口子在这件事上出奇的统一,异口同声地把木子羽给拍回去了。木子羽气得直瞪眼,刚要往诚王身上扑,诚王一闪身,倒背着两只手,嘴里念叨着:“诶呀,还有好多事情尚未处理,我先去外院的书房了。”说完无视一脸郁促的羽儿姑娘,悠闲地走了。
木子羽回头刚摆个哭脸,还没等拉开架势,那边王妃抚了抚压发的赤金点翠凤耀牡丹流苏簪,一脸淡然地说:“大嫂快来了,还有好多事没安顿呢,陆嬷嬷,春蕊,冬青,赶紧走着,你说这个秋玉,当初看着也是个细心的,好么样的春暖花开了居然把孩子给弄病了。夏生见天的扎到训练营里,轻易看不到个人影,弄的比我还忙,你说说,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人越走越远,都出了院子了,木子羽似乎还能听到她娘,那个端庄的诚王妃还在那絮絮的说着身边的这几个不省心的丫鬟们。桌子上的东西被撤了下去,木孚怯怯地看着木子羽,小心地想偷偷溜出门去,被木子羽一把薅住衣服领子给拽了回来。
木孚的体重是偏轻的,小细胳膊小细腿,木子羽很轻易地拽了他一个趔趄。木孚转回身子,小脸堆满了笑:“姐姐,还有事么?咱们也该去换换衣裳迎接大伯母和堂姐她们了吧。”
木子羽微眯了眼盯紧了木孚,就像一只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边的一只小老鼠,就在小木孚的笑脸都要笑不下去出现裂痕的时候,木子羽居然松了手,两只手轻抚开弟弟衣服上的褶子,嘴里漫不经心地问:“孚儿,姐姐对你咋样?”
“呃,很好啊!”
“哦,只是很好啊……”惆怅的声音让木孚在暖和和的屋子里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啊,不是,是最好,姐姐对孚儿最好了!”见风使舵这招木孚熟练的很。
“呵呵,孚儿,姐姐这么疼你,你是不是也该对姐姐好些?”标准的狼外婆的口气,声音低低的充满着诱惑。
木孚嘴里发苦,脸上还挂着笑,“诶呀姐姐,你看你,孚儿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哦,那就再好些吧。爹带你去军营的时候记得来通知我,如果被我知道,你自己偷偷去了军营,自己去骑马了,没有带上我,呵呵,孚儿,你说姐姐会不会很伤心啊?”阴测测的声音,还带着点小威胁。木孚不由得吞了一大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木子羽,小脑袋轻轻点了下。
木子羽嘿嘿笑了,轻轻捏捏木孚的小脸,“孚儿果然懂事,姐姐不会白让你帮忙的,回头你看上啥了记得和姐姐说,姐姐一准儿给你弄来。但是一定要记得哦,如果爹要带你去骑马去军营一定要让倩云巧云来通知我。一定要及时哦。”
木孚又吞下了一大口口水,用力的点点头。这个姐姐一直对他很好,只是偶尔在让他帮她做什么王妃不准她做的事情时,那表情,那口气,还是挺吓人的。虽然她一直说做不到的话,会如何如何,但也没真的看到她对他怎样。对于这一点木孚倒是放心的。
倩云巧云是后来王妃安排到木孚身边的武婢,十三四岁的样子,据说是训练营里难得的好苗子,除了武功好外,还粗通些药理,自从三年前出了营进了这王府就被王妃一股脑地安排给了木孚。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木孚对这两个姑娘也是多多倚重,去哪都要带着。届时诚王带着木孚出去的时候,木孚派一个人回来送信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木子羽自认为这个小算盘打的还算不错。随手又捏了捏木孚另一侧的小脸,满意地放他走了。
木孚笑眯眯地和木子羽挥手后一蹦一跳地转身离去。木子羽目送着他,看着他欢快地背影,嘴唇也弯了弯。她没看到的是,木孚转过脸的瞬间,那淡淡敛去的笑意以及眼眸中的一汪寒冰。
武威将军府派人过来禀报,家中大小主子已经准备出门了,预计两刻钟后到达诚王府。诚王府中门大开,诚王一身玄色衣袍,箭袖微拢,衣服朴素的只在领口袖口用银色丝线绣了些云纹图样。宽背窄腰一根玉带扣于其中,没有时下男人那些香囊玉佩琐碎东西,通身上下,只在头上插了一直通透莹润的白玉睥睨簪。身上没配刀剑,束手而立于门口,武人的风姿,王爷的威势不怒自威的散发出来。门口陪立的众人,皆惴惴不敢言声,规规矩矩地站好。
四辆青棚窄厢马车,低调地向诚王府缓缓驶来。诚王微眯了眯眼,迎着太阳的方向望了过去。马车低调地就和普通人家惯用的车马差不多,车上连个标志都没有。诚王敛了面容,向前迎了几步。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诚王府前。三个车夫身手利落地跳下马车,一看就是功夫俊逸的练家子。车凳搬下,诚王走向第一辆马车,车帘一挑当先下来两个大丫鬟,一落地忙向王爷请安。诚王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亲手挑起帘幕,崔莹玉一身素服俯身出了车厢,站于车辕之上。看了一眼诚王伸过来的胳膊,素手微伸搭于小臂中央。低身下了马车,诚王落后半步恭请长嫂入府。后边车上,同样都是一身素服的木子莲木子季牵着卫青耀卫青礼下了车后,先向诚王施了一礼后,带着跟来的丫鬟婆子随着诚王一起进了王府。
门内已备好软轿,崔莹玉木子莲带着孩子们上了轿子,诚王跟在轿侧,木子季跟着诚王,一路缓行向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