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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送你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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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离开◎
从原始社会开始,只要是和平年代,这社会上就一定会出现很多好吃懒做的废人。具体例子请参考中世纪的欧洲,大批贪图享乐的白种人的颓靡生活。他们拥有大片庄园,数不尽的财富,和毫无自由可言的奴隶。因为不必为生计担心,所以他们每天做的最多的,便是研究歌剧诗词油画,以及各种能够熏陶人类精神世界,却无法使物质欲望得到满足的活动。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出身贫寒,并不幸身处当今竞争社会,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只有饿死的份,也就没机会再吃饱了撑的去干这些闲事。
如果我们所生活的时代,也算得上一个黄金时期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个社会上也必将充斥着各种败类。他们的统一特征为,自称自由职业者,却无实质产出,平日里销声匿迹,八棍子打不出个对社会有用的屁来。但是,一旦市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例如最近又有什么电影被划为三级片,哪个领导包二奶被发现,谁谁谁贪污,哪个有碍人民观瞻的人走红了,他们立刻蹦跳得比谁都欢快。同时代表人民,代表党,甚至代表国家,发表一些慷慨激昂的言论。虽然其中多数为废话,但就凭着一张嘴皮子,他也能换得一两年的生活费了。再好点了,还就靠这些奔了小康。
当然,中世纪的懒人们,我们统称“贵族”,同理,现今的这些败类,我们统称“评论家”。如果他今天说的话和一本书有关,那他就是“文学评论家”;如果和一部电影有关,那么他就是“影视评论家”;如果和一道菜有关,那么他就是“美食评论家”;如果和不幸的和性有关,那么同理,他会被称为“性评论家”(虽然我们的社会还没开放到这个程度)。或者说,我们可以给他们个高雅的名称,叫做“社会学家”。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群人实在闲着没事的话,麻烦抽点时间,研究一下大部分人平均一生要参加多少次葬礼,莫小帅实在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他得有个心理准备,在面对胡建和谢母的死亡后,他还要面对多少人的离开。
谢小方母亲去世后,因为没有人出面认领遗体,所以尸体便被医院作为教学材料留了下来。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们还是决定为这个女人召开一个简短的告别会,全当代替她儿子尽最后一点孝心。
谢小方是一定会出席的。但是莫小帅认为,自己实在没有去的必要。首先,吸血鬼并不适合出现在一些感伤的场所里。因为他们不哭的话,显得对死者不够爱戴。但是他们哭的话,又显得自己太过傻逼。其次,这次告别会是在周末。周末对于莫小帅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休假机会,他原本打算花上一天的时间和原野约会,已进一步加深两人的关系。但如果他要去医院,则意味着这个计划破灭了。
维令的观点是他们要去,并且理由更加充分。也首先,谢小方是吸血鬼的牲畜。虽然对于这种关系法律没有明确规定,但维令认为,偶尔关心一下人类,应该是吸血鬼应尽的义务。也其次,他们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谢小方的母亲其实刚刚去世。也就是说,那段时间她的灵魂可能还没有离开,如果不去打声招呼的话,实在太没有礼貌了。而最重要的是,再次,莫小帅可以带着原野一起去。
莫小帅的第一个感觉是,虽然他吸过一次谢小方的血,但谢小方又不是他的牲畜干他屁事。
莫小帅的第二感觉是,怎么他从来不知道吸血鬼也这么迷信?
莫小帅的第三感觉是,如果他是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甩了自己,并且随时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因为没有哪个正常的家伙,会经常邀请心仪的姑娘去参加葬礼。
维令可不这么认为,他很认真地跟莫小帅分析,说:“你看,原野这么漂亮姑娘肯定有很多人追,而且其中肯定有很多有钱人,帅哥,外加浪漫主义学者。所以那群男人追求她的方式不外乎,请客吃饭,玫瑰电影,偶尔去去海边看看烟火,碰上节日送点礼物。多俗啊!如果我是姑娘,就绝对不会挑上这群人。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看,第一次见面你就借她钱,后来就请她去参加葬礼,还目睹了一次打群架。多刺激的经历!别说是姑娘了,连我都差点对你心生爱慕,所以嘛……叫上原野一起去呗!”
他不说还好,说完了,莫小帅的心里只有四个字:胜算不大。
除非姑娘脑袋抽了,否则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借自己钱很久才还,约会场地选在葬礼现场,偶尔有一次去西餐厅,还因为碰上了打群架所以没给钱的家伙。
令莫小帅没想到的是,原野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女孩,想法却如此怪异。他刚一开口,对方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他的邀请。莫小帅的看法是,这个世界或许还存在着这么一种心理疾病,那就是“葬礼综合症”。具体病例参考原野。总是二话不说地接受别人邀请,去参加陌生人的葬礼,而且到了现场后通常哭得稀里哗啦,仿佛和死者有多深的感情。看上去挺痛苦,但下次你问她:“还去不?”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莫小帅把这个疑惑告诉维令,原本是期待这只看尽人情冷暖的吸血鬼,可以给他点提示。可维令只是“朽木不可雕也”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了一句:“白痴。”
吸血鬼一向不会安慰别人,但说实话,他们骂人的技术还是挺高的。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谢小方从医院跑出去后,莫小帅就一直没再见过他,直到这次遗体告别会。
因为为医院捐献遗体的还有其他死者,所以告别会虽然并不隆重,来的人却也不在少数。除了签署协议的死者亲属外,还有一些医学院的学生和老师。莫小帅认为,这群人和吸血鬼比起来,其实更能冷静地面对这些场合。他们大多是无神论者,绝对专一地相信科学知识,对死后上天堂下地狱这些说法也就不太相信。换句话说,死亡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某个生物体的灭亡,或某种生命迹象的消失。具体点说,就是测试脉搏的那东西“嘀”地一声变成直线,然后他们便觉得:“哦,这个人死了。”其平静程度不会亚于普通人看到一只蚊子:“哦,蚊子。”
所以到最后,最敬业的还是原野同学。这个在场人士没几个认识的小姑娘,看着死者亲人脸上无比哀怨的表情,泪水也就忍不住,悄悄在眼眶打起转来。
莫小帅承认自己犯贱,容不得她这么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便又自讨没趣地开始逗她开心:“你别这样,这次的葬礼和上次的不一样。上一次那男人死得是真的很惨,你是该哭,可是人家这次都是来捐献遗体的,为教育事业做贡献,你尊敬就可以了,犯不着这么伤心。”
原野稍微平静了一下语气,指着另一头的谢小方说:“我是看那孩子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
莫小帅想都没想,就说:“这还不是最可怜的,他在更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
那小子的相貌本来就有点天妒红颜的意思,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招人心疼了。美女们本来就喜欢命途多舛的忧郁小生,在加上谢小方又处于花一般的年纪,让人不为他动心都难。
莫小帅暗自告诉自己,实在犯不着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作假想情敌。“我很帅,很成熟,很冷静,很处变不惊,很……原野,你去哪?”
原野马上便站到了谢小方的面前,虽然莫小帅不想说,但很明显,她对他的那种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莫小帅如同守护猎物的猛兽般紧随其后。然后,便听到了少年的一句:“我决定自首。”
他这话应该是在回答维令的问题,然而目光却注视着母亲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