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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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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兮易水寒,百丈原果然是一见百丈,丝毫没有让人可以躲藏的地方。一望无际的草原,虽然没有北方游牧民族生活的草原真正的一望无涯,却也是南方少见的百丈草原。温兆文果真在此地候着,当然他那十个不死人也是寸步不离。白泓这时冷静的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不过没让他等很久,就看见了天边来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马铃儿“当当”的响,仿佛人的心跳,激荡着扣人心弦。驾马人看见了温兆文,停了下来,正是白凌霁。
“温相,可是许久不见?”白凌霁朝温兆文一笑,白牙森森。
“本相不想和你们废话,把老夫的女儿交出来!”温兆文拼命的将眼睛瞄向马车,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婉柔!”
“父亲。”平淡的声音,并不是很慌乱。
慕容非卿是先于温婉柔下车的,扶助白凌霁伸过来的手,自然的就像是女皇,敢把南昭最有希望当皇帝的大皇子作马夫,也只会是她吧!白凌霁在心中暗暗的想到。而后温婉柔在三皇子白凌霄的押送之下,也出来了。连日的事情,使得眼前这位“温小姐”变得很是憔悴。纵使温兆文心冷似铁,却也心疼不已,自家的女儿何曾受过此等的苦?!于是怒目瞪向慕容非卿。
慕容非卿无辜的解释道:“唉!丞相大人可是冤枉我了,我怎敢亏待您的女儿,皇上这不还在您手里的么?”
温兆文想也对,自己手里可是还有王牌,她慕容非卿可以不在乎,但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就不会袖手旁观了吧?只要能熬过这一段的日子,等到了东崇,以自己的砝码,还愁离呼风唤雨的日子远吗?白凌霂,就当我这个舅舅对不起他算了,以后多烧些纸钱给他吧!只要婉柔能够平安脱险,我们父女还会怕谁?
白凌霁看着温兆文静默不语,于是不耐烦的出声道:“温丞相,我人也带到了,你可以放了我父皇了吧?”
“可以,你先把我女儿放了!”温兆文打起算盘来也丝毫不含糊。
“哼,我放了人,你要是不放怎么办?”白凌霁显然不相信老奸巨猾的温兆文。
白凌霄略一思考就脱口而出:“你我双方各自将人质放开,然后我们各退十丈,让人质自己走回,谁也不吃亏!”
温兆文想了想,就同意了。
于是在各自心怀鬼胎之中,进行着这趟交易。白泓和温婉柔站着不动,等待着双方人马退后十丈。在十丈之处停了下来的温兆文向女儿喊道:“婉柔快过来!”
于是“温婉柔”就向父亲走去,而白泓也向白凌霁他们走去。白泓刚刚回到马车之上,就听见温兆文的一声令下“除了那皇帝,其他的一个不留!”非卿早就料到了温兆文辉有这阴招,于是冷笑一声。
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忽然蹦起了几十个“草人”,温兆文一阵惊讶,于是就不顾那帮死士,驾起马车和女儿先逃命去了。这几十个草人有规律的几人围攻一敌,而且招招迅速不留痕迹,招招都往死士的头上砍去。原来这不死人也非不死,只有将头砍下,才会真正死去,而不再是傀儡。有了这些经验,何愁不灭。只消一炷香的时间,这些“草人”就完成了任务。
白泓坐在了马车之上,略略抬眼看了看两个儿子,就把目光投向慕容非卿。非卿只是回看了一眼皇帝,缓缓地说道:“皇上可是没事?”
白泓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白凌霄见状,就接下了为父亲按摩的活。白泓很是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性情清冷的儿子,不过一会儿也就安然了。于是乎,开始担心起温兆文的事来。白泓叹了一口气:“可惜,让温兆文跑了。”
白凌霁嗤笑道:“不用担心,慕容郡姬已经埋了一支暗棋在他身边,他是不会掀起太大的浪来的。”
非卿闭目养神起来,低声道:“只是大殿下所选的人是否是一个人才,我要的是能够搅乱东崇的人!”
“父皇,你是不是应该退居二线了。”白凌霁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衣服上的浮灰,一石惊起千涛浪。不论是白泓瞠目结舌,白凌霄也是呆住了,只有非卿了然的笑了笑。
白泓沉默不语。
《天启国史•南昭列传》记曰:冶德元年夏,泓帝封长子白凌霁为监国,同年秋退位。白凌霁以南昭监国之位,继承皇位,史称“霁君”。
清心殿中,桑渔和青芜在收拾着北上的衣物,桑渔沉默不语。青芜却是有些悲伤的问道:“非卿,你真的要回去了吗?”
“是啊。我出来已经有了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去,我父王要担心了。”非卿也是恋恋不舍,“再者,我马上要及笄了。无双城还有很多事要布置。”
“哦,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青芜还是傻傻的问。
“也许就永远不会回来了。”非卿看向远远的地方。
桑渔在一边寂寞的神情令非卿心里堵得慌。
“桑渔,我很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和青芜当作我的姐姐,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到北燕来找我。”非卿安慰道。“南昭我或许是不会回来了。”
“那公子呢?”桑渔问道。
“我也去的。”门外传来了白凌霄的声音。
屋子里的三名女子都很惊讶,白凌霄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了?不光是我,桑渔和青芜也可以去的……”
平静中呼出了青芜的欢喜声:“太好了,张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北方,这下我也要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风光!”
“青芜啊,不是到了北方就能看见这种景色的,北燕就和中原差不多。”非卿好笑的解释道,“只有在鲜卑和西戎才会有。”
“哦。”青芜明显受了打击。
非卿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呢……”
刚刚熄灭的小火苗有蹿了上来,像只小钩一样盯着主人,桑渔和白凌霄被青芜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于是整个殿堂里全充满了欢颜笑语,气氛轻松。
此刻殿外的人被里面的笑声惊呆了,清心殿没有这么多笑声已经很久了。安斯觉得自己来的实在是不是时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桑渔看见了他:“安总管,您有事啊?”
安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皇上和太子在御书房里等三殿下和慕容郡姬。”
“知道了。”白凌霄淡淡的回道,“我们这就来。”
御书房里气氛没有像原来那么沉闷了,因为木氏兄妹也在。木莲姬在那里说着苗疆的趣事,从没有听过这些事情的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配合着笑两声。木拓拓却是在细细的品尝着宫廷好茶,白凌霁则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苗族的少女在谈笑。
“三殿下到——”一声长呼将各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起来。
只见在门外的阳光照耀之下的白凌霄河慕容非卿,宛若仙人。白凌霄身着银色华裳,墨玉色的腰带上绣着白梅。只是普通的衣饰没有使他显得普通,反而增色不少,腰间的一块白玉更加衬托出他“君子如玉”的气质。大有“美词义,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姿仪。(摘自《晋书》)旁边的慕容非卿也是人间绝色,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一点点,唇若施朱,眉若含黛,走起路來如风摆荷叶。沉魚落雁,闭月羞花。桃花般娇嫩的容顏,青丝能在暗夜幽幽发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一屋子的人被迷惑了,美色果真是一大祸害,心态各是不一。前有褒姒、妲己误国,后又有武氏、杨失之祸。不过眼前这两人却是天上谪仙,不可亵玩。白凌霄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众人才回过神来。
“参见皇上。”非卿莲步轻移,朝着白泓稳稳当当的行个宫礼,环佩叮当,清脆悦耳。
“没想到你回复女装却也倾国倾城!”木莲姬由衷地赞美道,自小就在族人惊艳的目光之下长大,对自己的容貌本来就很自傲,今天得见慕容非卿的本貌,惊为天人。
“木姑娘过奖了。”非卿淡扫娥眉,气度已经是出尘不凡。
白凌霁虽然也是很惊讶慕容非卿盛装打扮之下的惊人之姿,但是了然,这种女子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来的。于是就将话题转为正题:“今日,我南昭能够除尽奸佞,多亏苗家相助,希望我们能够从此相安为一家人。”
木拓拓喝下一口茶,掩饰住眼中的惊艳,也是平静的说道:“太子的建议甚好,拓拓也是这么想的。”
白泓也是同意:“那不知可否结为秦晋?”
木拓拓看了一眼妹妹:“拓拓已有家室,家妹也早已许配,不过尚有一弟未婚配,希望皇帝陛下能够成全。”
白凌霁心中冷笑,原来不过像要南昭的人质和财富,这招够狠,也够狡猾。自己人当然不能放在南昭了,算盘打得可是真响!
白泓又岂是不知木拓拓是何意,为了将来的相安无事,于是也就妥协同意将皇七女下嫁苗疆,这是后话不提。
《天启国史•南昭列传》记曰:冶德次年,泓帝七女和亲苗疆疆主第三子,自此南昭和苗疆相安无事近十年。
转眼已近秋天,秋高气爽,丰收硕果,是一个喜悦的季节。一帮人从南昭出发走走停停,各处游玩逛逛,却也惬意。路过临安,听闻王姬兰馨已经染病多时,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洛王大发雷霆,已经斩杀御医近十人。非卿听闻笑了笑,并没多言。白凌霄原想看看,非卿看了他一眼,说道,日后定会在无双城相见,现在去了也没用。白凌霄只得作罢。于是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站目的地。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都。作为六朝古都金陵处处显示着它作为古都的霸气,然而地处江南的秀美又将它的霸气收敛了几分。刚中带柔,柔中见刚,总之刚柔并济。金陵名胜甚多,非卿提议歇几天休整一番,白凌霄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青芜一听当时就乐了,抱着桑渔和非卿直跳。金陵名胜之中最著名的也不过是秦淮河与紫金山。紫金山山体雄浑,奇特地貌令人心往神驰。位于金陵城四十余里的天光坳,两座大山突然从群山中双双冲出,高出周边山岭数百米。而两山之间,只留一道仅数米的狭窄通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太阳升起,光线最先从此射入山内,仿若天光内泻。站在谷内,更有一线天的奇观。
与钟灵毓秀的紫金山相比,秦淮河就充满了浓厚的人文气息。这里素为“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更兼十代繁华之地,游客云集之处。“衣冠文物,盛于江南;文采风流,甲于海内”。因其得天独厚的地域人文优势,古往今来,星移斗转,在这“江南锦绣之邦,金陵风雅之薮”,美称“十里珠帘”的秦淮风光带上,点缀着数不尽的名胜佳景,汇集着说不完的轶闻掌故。
非卿和白凌霄走在十里长堤之上,领略这江南河流的秀气,秦淮河果真是金陵的第一大胜景。漫步于长堤之上,远观河上的大大小小的游舫,耳闻游舫之上的管弦之乐。
非卿感慨地叹了口气:“还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白凌霄听了也就笑笑,没有说话。
忽然听到扑通一声,顿时河中喧闹一片。大大小小的游舫于是乱了起来,四处撞了开去。只见一名女子在河中挣扎,但是却无人伸出援手。非卿和白凌霄断断续续的从旁观者的话中听了个明白,无非是落魄小姐不肯卖身之类的,老鸨逼良为娼等等。非卿对此只是一笑而过,身边的白凌霄似乎想要救人。非卿轻笑道:“人家看不上你呢!”
白凌霄当时还是很奇怪,非卿以目示意,于是向那个女子看了过去。原本挣扎中的女子却向一只豪华的船舫游去,白凌霁尴尬的朝非卿笑了笑。
非卿拉了拉白凌霄的衣袖,白凌霄低头,只闻馨香扑鼻,心旷神怡。非卿说道:“我们也上船玩玩。”
白凌霄了然一笑,挟起非卿就往那艘大船上飞去。围观的百姓惊呼:“仙人呐!”非卿听闻抿嘴笑笑。这厢落水女子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大船主人的搭救,被下人带下去换衣服了。大船主人很会享受,船上金碧辉煌,气宇非凡,就算帝君的御船,也不过而尔。
“谁?!”主人似乎很警觉,一早就发现船上除了那落水女子之外还有不速之客。
“别来无恙。”非卿挑帘而进,身后还跟着白凌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