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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青山隐隐水迢迢 ...

  •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非卿缓缓地吟出了一首诗,提醒着白凌霁,应当先制住温兆文和白凌霂。(摘自杜甫《前出塞》)
      不过好像晚了一步,他们两人在亲兵的帮助之下,居然逃脱出了白凌霄的包围,站在城下的非卿和白凌霁当然看到了他们的逃脱。非卿暗想大事不妙,要是让他们逃入宫中劫持皇上和皇后,那可就难办了。白凌霄赶紧让士兵打开城门,让征西大军入城。
      非卿一见白凌霄,顾不得他关切地目光,抓住了他的胳膊,着急的问道:“你是不是将宫中的御林军全部调出来帮忙了?”
      白凌霄刚说出来就后悔了:“糟了,我只流了一百再龙潜宫周围,不知道他们顶不顶得住温府的死士!”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非卿生平第一次感到窝心,情绪浮动太大,牵扯到了蛊毒,顾不得心口的绞痛,硬撑着,“快去皇宫!”
      白凌霁看到非卿这样的痛苦,就制止了白凌霄也想去皇宫的想法:“你先照顾她,我去!”
      非卿只得目送白凌霁冲向皇宫的背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傍晚的夕阳红如残血,红的恐怖。温相和二殿下已然占领了皇宫,两路人马在僵持着。温兆文劫持着皇帝白泓,大声地要求白凌霁让开。场面一时混乱无比,不少温府的死士夹持着后宫嫔妃和孩子。不少妃子已经哭出来了,嘤嘤的哭声吵得整个广场上如同市集一样。白泓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不要哭了,能为朕殉葬,是你们的光荣,谁再哭,朕第一个杀了她!”
      顿时场面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虽然还是有不少抽泣声,但总算清静了点。
      温兆文手中提着剑,狞笑道:“慕容非卿这一计可真是毒啊!害我顺兵折将,这笔帐我一定要讨回来!白凌霁,你给我让开,否则,哼,我就杀了皇上!”
      白凌霁只是眯了眯眼睛,并不说话。
      旁边同样被劫持的皇后阮蓁蓁挣扎的叫道:“凌霁,你要救你父皇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白凌霁笑了笑,笑得温兆文心里发怵,笑得阮蓁蓁忘记了挣扎。白泓静静的看着这个从小就不亲的儿子,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白凌霁笑够了,转而调笑到:“我高估你了呢,温丞相。你杀皇上,就是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本宫还巴不得你杀了他,噢,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想做皇上已经很久了。听着,不是太子哦,皇上才是最好的地位。我不像没出息的老二,只想着太子之位。现在,温相你可是帮了本宫一个大难题啊!黄泉路上本宫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的——”
      “你——”温兆文惊惧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大皇子,原来他才是三兄弟中最会掩饰,也最有能力的一个,不过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不过还是硬邦邦的回了一句:“不错,我是不会拿皇上怎么样,但是,皇后在我手里,你不会不顾她的死活吧!”
      “还真被你押对宝了!”白凌霁皱起两道剑眉,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想怎样?”
      一听说自己押对宝了,温兆文立马凶恶的说道:“我要你自废武功!然后放我们走!”
      白凌霁伤心的说道:“母后,你我母子一场,我还是会……”只不过这伤心是做样子给人看的。
      “凌霁,我知道你从小就和淳于皇后比较亲,自她去后,你就变了个人。”阮蓁蓁这时流露出了对往事的怀念,“其实说起来,她对我也不薄,处处让着我。唉,我只是想更你说,我死后将我的骨灰也撒在苍山洱海吧,我希望还是和她在一起做姐妹。”难得一向干练的皇后流露出的柔情,着实让白泓和白凌霁这两父子吃了一惊。
      “呵呵,母后你能者么想,实在是太好了,我会实现你的遗愿的。”白凌霁敛去装腔作势的悲伤,反而笑了起来。
      “白凌霁,你不要她的命了?!”温兆文咆哮着。
      白凌霁还未出声,就有个声音冷笑着从人群中传出:“温兆文,你可认出她是谁?”原来是非卿,她不顾自己的心悸,强撑着赶到了现场。她命人抓着温兆文的女儿温婉柔,温婉柔此刻眼中充满着惊惧。看见父亲和白凌霂,顿时哭着喊道:“父亲,表哥!”
      温兆文乍一看见女儿,吃了一惊,不过立马就冷静了下来:“慕容非卿,真有你的!我藏的这么好,居然还是被你找到了!你想怎么样?!”
      非卿在白凌霄的搀扶之下,苍白的面容之上的笑容我见犹怜:“丞相心里想干什么,非卿就想要干什么!”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温兆文此时觉得太公平了,“我把皇后跟你们交换!”
      “哼!你女儿什么身价,也敢和我讨价还价?”非卿大胆的走向了温兆文,白凌霄焦急的阻止。
      白凌霂眼尖,看到非卿此刻的境况,不由得说道:“我看你也活不长了吧,我可是听说你中了毒。”
      非卿眼光一转,面无表情的说道:“劳烦二殿下费心。”
      “哈哈,慕容非卿,你毕竟是一介女流。”温兆文押着皇后,退后了几步,“你不会把我女儿怎么样的!”
      非卿走到了被止住的温婉柔面前,惋惜的说道:“温姑娘,你看你爹都不管你死活了,同样身为女子,我可是还要管一管的!”
      转而严肃的对白凌霁说到:“大殿下,征西大军刚刚回家,我看疲惫的很,你应该拿什么去慰劳一下?”
      温兆文和温婉柔镇惊,温婉柔尖叫着:“爹,我不要啊!”
      “慕容非卿,你——”温兆文瞪大了双眼,手中的刀不觉得收紧,阮蓁蓁吃痛,不由得叫出了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温丞相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非卿冷冷的说道。
      白凌霄在旁边劝说道:“非卿,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温姑娘是一个无辜人。”
      “无辜,只要她父亲是温丞相,那么她就不无辜。”非卿回头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公子,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不懂,只是你们这么做是否太过了?”白凌霄对于血腥的事情很是反感,“又何必牵扯家人呢?”
      “自古宫廷政变,哪有不连及无辜的?”白凌霁对于弟弟的仁慈很是不以为然,“你看看他们手中的人质哪个不无辜?”
      这下轮到白凌霄哑口无言了,因为白凌霁说的话句句属实。
      “温某自问没有本事变天,只是想要一条活路罢了。”温兆文双眼盯着非卿,似乎想要用眼神杀死她一样。“你们若是手下不留情,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说着将手中的剑又收紧了几分,阮蓁蓁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随着伤口缓缓地流了下来。看这样子,温兆文的确不想放手了。
      “凌霂,你该住手了。”原本在一边一声不吭的皇帝白泓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说自己的儿子,“只要你回头是岸,朕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白凌霂已经濒临崩溃,“哼,晚了!我这么能干,你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你眼里直有大哥和三弟,好像只有他们才是你的儿子,我白凌霂就不是!”
      白泓此时也生气了:“朕没把你当儿子?”
      “对!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关注过他们,无论我做的多么好,你都视若无物。”白凌霂愤慨之意溢于言表,“就连母妃你也不曾关心过,你知道母妃何时生病过吗?你眼里只有眼前这个贱女人和那个死了的前皇后!”气愤之下还用剑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之上,仿佛眼前的不是亲生父亲,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泓忽然拍起手来,拍手的声音此刻在寂静的人群之中显得十分突兀:“很好,白凌霂你真有胆子,敢和朕叫板,真不愧是惠妃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说的很好!说朕没有关心过你们母子?!是谁对你们母子拉党结派视而不见,任你们所为?是谁任你们温家的势力如日中天?”
      这厢的白凌霁对于白凌霂辱骂母亲的行为不知不觉中咬牙切切,非卿走了过去,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暗示他要沉得住气。原本紧握的双手不得不松开,静待事态的发展。
      “废话少说,放不放行?”在一旁的温兆文已经忍不住了,“霂儿,不要和他们多说了,动手吧!”
      于是白凌霂押着自己的父亲,温兆文押着皇后,然后温府的死士护着他们,将他们包围在中间,缓缓地向宫门移动。
      非卿对着哭哭啼啼的温婉柔笑道:“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将你捧在手心的父亲,还有你心心念念的表哥。果然,在大难当头的时候还是只顾自己啊!要不要我将他们留下来?”
      温婉柔怒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他们会抛弃我?在今天之前,我很幸福,都是你,破坏了这一切!你真是个妖女!祸水!”
      非卿也不气恼:“好久没有听到人这么说我了呢!还真是怀念。既然你这么抬举我,我就送你一份大礼!”说罢,衣袖一挥,暗风突起,直指包围圈。只是小小的银针在厉风之下,将温兆文和白凌霂精心培养的死士全数消灭。果真有当年火烧赤壁中,周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概!总数发出去的银针针针弹无虚发,还直指要害。温兆文和白凌霂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不知不觉联想到了地狱使者暗修罗!谈笑间,轻而易举的将人命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们,想试一试吗?”非卿倾城一笑,让这两人觉得这世界上的魔鬼也抵不过如此。
      温兆文暗自提了提神,压下心中的惧怕,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以为我会怕你?我有人质在手,你还不是要听我的?况且,我的这些死士很不一般呢!”
      话未说完,原本倒地的死士中站起了十名死士。只不过他们的眼睛暗红,发出野兽般的厉光,将众人吓退了一步。非卿也暗暗心惊,这温兆文还有这一手,居然培养了不死人,这厮果然阴险毒辣,这样僵持下去,吃力不讨好,死伤会更大!只有再做打算了。此刻在场的众人心里各是不一,不过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慕容非卿的身上。
      非卿扬起头来,瞥着温兆文:“温丞相还真是大手笔,居然养起了不死人,哼,我小看你了!”
      温兆文此时也骄傲起来了:“姜还是老的辣,本相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那么你现在可以让我走了?”
      “可以,丞相不过要留下皇上和皇后了。”非卿似乎不惧怕那些恐怖的死人,还往前走了几步。白凌霄不禁拉了拉她的衣襟,暗示不要再往前了,危险。不过,好像不奏效。
      由于惧怕非卿的“手笔”,温兆文阻止她的前进:“好,我就留下皇后!”说完把白凌霂往前一推,表示已经不顾他的死活了。白凌霂悲戚的喊了一声:“舅舅!”就被温兆文推出了保护圈外,白凌霁一把擒住了他。论官场的尔虞我诈,或许白凌霁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比起武功,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绝望中的白凌霂似乎接受不了被舅舅背叛的打击,叫道:“舅舅,你为什么要丢弃我?”
      温兆文“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论聪明才智,你的却不如你的兄弟,要不是你是我妹妹的儿子,谁会理你?你原本在我手中还有利用价值,不过,哼,现在不过是没用的棋子了,本相还要你有何用?”
      “舅舅……”白凌霂本想与皇后同归于尽,不过白凌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命人将他押向天牢。
      “还有慕容非卿,后天本相将带着皇上与你在百丈原相见。当然,你也要戴上小女,记住不要带太多的人,否则,老臣会不会因为看见了过多的人而手一抖,南昭的天就要变了啊!”温兆文临了还不忘警告慕容非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非卿微笑的点头答应。

      御林军统领带人闯进了慧心苑之时,惠妃已经投缳自尽了。当安斯将这个消息传递到了凤栖宫时,皇后之事冷笑了一番,后命人将惠妃的尸体扔往乱葬岗,不得入殓。可怜惠妃为南昭妃子,死后连安身之所都没有。皇后对于惠妃母子逼宫的行为恨之入骨,因此更加严厉约束后宫制度。惠妃的死大大打击了二皇子白凌霂,在其母亲死后的第二天,他就疯了。自命为监国太子的白凌霁念兄弟之情,贬其为庶人,终身囚禁于慧心苑不得外出。南昭泓帝之长子凌霁自命监国,开始了南昭长达十年的“冶德之治”。
      《天启国史•南昭列传》记曰:南昭冶德元年,泓帝次子伙同丞相温氏,阴谋逼宫未果,兵败,而后泓帝长子接监国之位。史称“冶德之乱”。

      非卿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因为在皇室一旦有妃子的家族做出了危害皇族的事情,都会畏罪自杀,免得到后来自取其辱。对于惠妃,非卿不甚了解,只是依稀记得是白泓不受宠的妃子。
      “你听说了吗?”非卿一边看着温婉柔的反应,一边悠闲的喝着桑渔沏的茶。“你姑姑和表哥死了。”
      静默着,没有声音。非卿于是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丞相府的小姐,只见温婉柔砍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怨毒。非卿了然一笑,自嘲道:“你也不用这么看我,你敢说他们没有错吗?”
      温婉柔却是凄然道:“技不如人罢了,慕容姑娘你要如何处置罪女呢?”
      “呵呵。”非卿原本坐在了贵妃塌之上,听了这句话,于是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温婉柔。“我很喜欢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女子,与段茗敏比起来,我很讨厌她!你若长在镇西将军府,将是另一番天地了。”
      “婉柔只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当然不能和慕容姑娘相比了。”温婉柔冷冷的瞪向非卿。
      “你的柔弱只不过装给世人看的罢了,你想以此来混交我们视听。你以为我是这么好骗的么?我想假以时日,你将是我的对手。”非卿定定的看着温婉柔,“我很期待呢!”
      “那恐怕慕容姑娘要失望了,婉柔担当不起。”温婉柔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非卿了然一笑:“我自问阅人无数,没有看走眼的,你和文丞相的一出苦肉计可谓是天衣无缝。只是太过于完美也是一种破绽。”
      “慕容非卿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火眼金睛,一眼便知真假。”温婉柔被非卿指出了镇面目,却也抱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承认了,你又能奈我何?!
      非卿接着说了下去:“你们父女这一计甚好,险些令我也被你们诓过去。你们本来就抱着若是举事成功也就算了,要是不成,就投向别国。当然,中越萧氏决计不会为了你们而开罪南昭;北燕又太远,不现实;最接近的当然就是东崇了,不过东崇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接受你们,于是南昭皇帝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说的对吧?”
      温婉柔淡淡的回到:“那么南昭皇帝换人了,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非卿辗转至窗前,看着远处的山:“你把南昭的三个殿下的性子都摸得很透,他们就算坐上了皇位,也不会不管自己的父亲。到时候,随你们开价,几座城池是少不了的,那么这么贵重的礼物,东崇王不要白不要。”
      “你想怎样?”温婉柔警觉地问道,这个敌人太恐怖了,无论自己走哪一步棋,她都知道先在前面等着自己了,这是一个绝对恐怖的人。
      “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先送你去黄泉路上等你的父亲,放心不会让你等很久的。”非卿此刻说话的声音温柔至极,在温婉柔的耳中又是很遥远,再也听不见。
      非卿冷眼看着温婉柔缓缓地到了下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如花的生命在一瞬间开败。残忍的神情,是谁也没有见过的,如若见到,就会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神修罗。非卿视若无物的走到了茶几前,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眉头微皱:“才一会会的功夫,茶就冷了呢!”
      “那当然,这么一会会的功夫,你就杀了一个人了呢!”白凌霁从帘后走了出来,“这么美丽的一个人,你也吓得去手。”
      “你也是一个冷酷的人,不然就不会袖手旁观了。”非卿对于白凌霁的讽刺直接忽略了过去。
      白凌霁也不介意:“那么你拿什么还给温兆文呢?”
      非卿毫不担心的回到:“你不是心中有谱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其实也不一定要杀她,你为什么非要至她于死地呢?”白凌霁好奇的问。
      非卿却是反问:“你愿不愿意看着一个本来在你之下的人将你置于死地呢?我这么做只是防患于未来,温相不足为惧。他女儿才是幕后的推手,我不想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劲敌。如若不杀,假以时日,会对我的大计出现很多麻烦。”
      白凌霁凝思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想不通:“你不是现在将她的所作所为看的一清二楚?”
      “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还比一山高。以后的事情,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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