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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隐秘而伟大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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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二处的处长办公室门一关，顾耀东心脏砰砰狂跳，就怕里面谈崩了从此去户籍科扎根落户。
墙上的时钟划过八点半，户籍科那边左等右等看不到顾耀东打电话来催。顾耀东磨磨蹭蹭的屁股就是不离开凳子，是刑二处的老人们把人抬架出去的。
“放心吧，咱们处长不会吃了你表姐。”
“你表姐不把咱家夏处长吃了就算不错了。”
顾耀东香港来的表姐气场那个足啊，身后仿佛有千军万马似的。谁往她跟前一站都自觉矮半个身子，刑二处从未见过这么强势的女人，夏处长未必招架得住。
夏继成没有刑二处的老人们想象中的无能，白茜茜也没有做出拍桌子叫板的泼妇举动。两人心平气和谈了半个小时，总体气氛还是和谐的。
夏继成说了，最近市局领导要求挨家挨户做人口普查，时间紧任务重，户籍科那边的科长急的要上吊。夏继成和户籍科科长关系一向不错，人家老科长开口要借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这才把新人顾耀东借调过去顶几天，顺便可以熟悉一下上海各个城区，不是搞个人针对的意思。等顶过这阵子，顾耀东还是要回刑二处的。
“夏处长这么说我放心多了，耀东刚刚从大学毕业什么也不懂，又是我姨妈的宝贝疙瘩，从小宠到大的为人很单纯，是需要下放到基层多磨炼磨炼。烦劳夏处长将来多多提点我们耀东，他哪里做的不对，您尽管批评他，他要是不听或者不肯改，您告诉我，我来教训。”
白茜茜的意思很明了，许骂不许打。夏继成连连点头，保证刑二处的人都会关照顾耀东，不会有办公室欺凌。白茜茜很满意，提出今晚做东请刑二处的人晚上去金门酒店搓一顿。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能让白小姐破费。”
“您别这么说，夏处长解我心惑又答应照顾我们耀东，请您吃顿饭算得了什么，请夏处长今晚务必赏光。”
夏继成又推拒一次才答应去吃饭，和和气气的送白茜茜出市局大门。回来后没等关上刑二处的大门，夏继成高声宣布晚上大家伙儿去金门酒店聚餐，新人家属请客，晚上敞开吃。
刑二处顿时沸腾了，刑一处的人酸溜溜的摔上大门。几个刑一处的老人嘀咕顾耀东的香港表姐什么来路，出手够阔气的，金门酒店吃一顿下来得多少钞票。
“那个女人穿得妖里妖气的，来钱的路子肯定不正经。”
“香港做生意，我看做的是皮肉生意。”
猥琐的男人们笑作一团，刑一处的处长王柯达拍拍桌子，斥责底下几个老伙计平时抓地下党有背后嚼舌根子那么勤快就好了。刑一处顿时鸦雀无声。
“时间到了，所有人准备去瑞贤饭店埋伏。”
近中午时分，刑二处几个老人都没去吃午饭故意留着肚皮，一个个趴在桌上眼巴巴盯着时钟，盼着快点下班去金门酒店胡吃海塞。
赵志勇拿着铁皮盒子装的馒头和小菜跑回来报丧，听说顾耀东在外面闯大祸，正在局长办公室挨训斥呢，夏处长也被叫去了。
肖大头紧张无比，“咱家大学生闯啥大祸？”
赵志勇脑袋一通摇，“具体什么事不知道，我在食堂打饭听刑一处的人说的。”
“哎呀这个大学生怎么这么多事，我刚对他印象好一点，又整得这一出。得了，咱几个别耗到晚上了，赶紧去食堂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小喇叭笃定金门晚宴要打水漂，其他人也唉声叹气的去了。赵志勇扰扰眉心，不明白午饭和晚饭什么时候产生冲突。
局长办公室几个大领导摆开三堂会审的架势，犯错警员顾耀东缩成鹌鹑状，到现在还没明白他抓小偷是警员的职责，怎么就违反纪律。
“你因为两条咸鱼坏了刑一处的大事！”
副局长齐升平一甩手，两条硬邦邦的咸鱼吧唧拍到顾耀东脑门子和脸上。夏继成紧跟副局长的节奏加入训斥的行列，连训带骂的要求顾耀东立即向“被害人”王柯达处长致以最诚恳的道歉。
“现在道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夏处长，请你好好管教你的人。”
王柯达一肚子的火碍于齐升平在场不能发，硬生生的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倒霉催的顾耀东别说道歉，哪怕跪下磕头也不接受。
“顾耀东！你没听到王处长说什么？道歉是没有用的，你现在马上回刑二处写一份检讨书，一定要深刻，切实的认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写完以后交给我审核，通不过重写，回头我帮你转呈给王处长。”
夏继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拎走顾耀东，走前偷偷向齐升平挤挤眼，齐升平会意转头安抚起王柯达的情绪。
回到刑二处，顾耀东拿出钢笔和稿纸开始捋思路。一下午写了撕，撕了再写，废纸篓堆满了写出来的字还不到两行。
“行了，明天再写，下班，吃饭。”
夏继成打手一挥招呼刑二处的人金门酒店走起，刑二处原本是不指望吃这顿饭的，一个个又原地满血复活。
“处长，我晚上就不去了。”
顾耀东想请假回家继续捋思路，夏继成看着这个满脸认真的小蠢蛋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今晚的主角，你不去，大伙儿这顿没得吃。”
“对对，顾大警官是今晚最大的主角。”
小喇叭和肖大头一人一边架起顾耀东往走廊去，赵志勇细心的收拾办公桌，把钢笔和稿纸放回抽屉里，锁上门以后才跟上队伍。
“处长，咱们怎么去啊？”
“坐我的车走。”
“咱们这么多人。”小喇叭用手指点人，“处长，咱们借用警车去吧。”
夏继成点着小喇叭笑骂道：“你以为咱们去查走私还是巡街呢，公器不得私用。”
刑二处的人说说笑笑已经走到市局大门口，警察局大门外已停着一辆加长车，顾耀东看那车分外眼熟，看司机更是眼熟。
“夏处长，家姐让我来接各位，酒店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请各位上车吧。”
白开心再度客串司机，邀请刑二处全员上车。刑二处的人欢呼的钻上车，夏继成勾住顾耀东的脖子把这个呆头鹅也一并拐上车去。
一行人抵达目的地，好酒好菜已经备妥。白开心请夏继成坐上主位，夏继成推拒一下才落座，一眼阅尽桌上的菜色，都是大荤且足量。
“够丰盛的，这顿让你们破费了，白小姐呢？怎么不见人？”
“家姐临时有笔买卖要谈，我来招待夏处长也是一样，各位快请坐吧，耀东你坐这里。”
白开心有意要顾耀东陪坐在夏继成左手边，刑二处其余人论资排辈挨着夏继成的右手边依次坐下。
白开心打开桌上的威士忌，先给夏继成倒一杯，又殷勤无比的给刑二处的人挨个儿斟满，连赵志勇也没落下。倒是赵志勇显得拘谨，这么豪华的酒店是第一次来，又看白开心穿得体面有派头，故而白开心来倒酒时他是特意站起来手还扶杯子，不像其他几个老资历屁股根本不挪一下心安理得的受孝敬。
“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我叫赵志勇。”
“赵警官，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我们耀东。”
“白先生您哪里的话，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一圈酒都满上了，白开心让夏继成祝个词，完了各自撒欢的吃喝起来。顾耀东举着筷子去夹牛肉干，腰眼被白开心暗自捅了一下，他示意赶紧去向夏继成敬酒去。嘴不够甜，手脚总得勤快些。
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刑二处除了顾耀东全部喝趴下。白开心喝的也不少，顶着大红脸还要张罗车子把几人陆续送回家去，还不忘给每人塞上洋烟和洋酒。
刑二处的人直夸白开心太他妈上道了，夏继成借着朦胧的醉意一而再的拍打顾耀东的肩膀，醉言醉语的让顾耀东把心放肚子里。有他在的一天，没人动得了刑二处的顾耀东。
“表哥，这顿花了你们多少钱？”
“怎么你准备给我报销？别傻了。”
白开心打个酒嗝儿，让顾耀东搭把手扶他上楼去。幸好白茜茜已经回来了，听到门外有动静出来搭了一把手。两人合力把白开心运到卧室的床上，完事了顾耀东坐在床沿边擦汗边喘气。
白茜茜倒来一杯温水，笑问晚上大家吃的高不高兴，白开心招待的好不好。顾耀东连咽几口水，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请白茜茜不要再安排这样的饭局。
“我知道表姐表哥是为了我，让我快速的融入刑二处的集体，但是以这样的拉关系方式我不能苟同。我希望刑二处能接受我是认可我的能力，而不是用钱换取信任和友情。表姐，对不起，我说的话可能会惹你生气，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想法。你要是实在生气，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顾耀东说这番话一直低着头怯怯的不敢去看白茜茜的脸，说完直接把眼睛闭起来。白茜茜花了那么多心思和金钱，他说这种话就是不识好歹，已经准备好挨打了。
等了又等，表姐刚硬的拳头没有落下来。顾耀东听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继而闻到轻轻的笑声，偷偷睁开眼，表姐果然在笑，眼睛亮闪闪的落满星子。
“耀东你先回家去，已经九点多了，姨妈姨夫要担心你的。”
“啊？喔。”
顾耀东稀里糊涂的走出门，回家挑灯夜战检讨书。
翌日开始，白开心这个免费司机再也没有出现，看似是顾耀东的话起作用。实际上白开心已经进行下一步计划，借着在酒桌上建立的关系，白开心私底下又和夏继成见了几面，话里话外暗示可以警民合作大展宏图。
夏继成当然明白合作背后的含义，这个年头谁没有一点灰色收入，若是指望警察那么点微薄薪水等死吧。在收到两条小黄鱼的酬劳后，夏继成正式引荐白开心和真正的大老板白茜茜给齐升平认识。
“齐局长位高权重有权有人，我在香港有货有钱，我们合作可以打通香港和上海两边的市场…”
白茜茜说白家能发家靠的就是走私，除了烟酒这些最普通不过的走私货，像药品、皮草、古董、珠宝、黄金等等货源都有路子，现在只差一条快速来往两地的绿色通道。如果齐升平答应合作，保证让他财源滚滚一辈子吃穿不愁。
“将来局长退休了，我还可以安排您和您的家人去香港定居，别墅、豪车、仆人随您选。您觉得如何？”
齐升平心里乐疯了，面上倒是绷着了，还装模作样的询问夏继成的意思，毕竟他是牵线人。
“稳赚不赔的生意必须干啊。”
一个贪官，一个奸商，在夏继成的见证下一拍即合。四人以茶代酒，预祝合作愉快。
“今晚我做东，齐局长、夏处长，两位一定要赏光喔。”
“一定去、一定去。”
当天晚上，除了白茜茜邀请的人外，还有客人不请自来。沈青禾刚谈完生意走出来与几人在大堂偶遇，白开心认出沈青禾一口一个沈小姐叫起来，亲昵的仿佛久别重逢的朋友，就差没扑过去来个熊抱。
“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
白茜茜寥寥几句解释结识的经过，齐升平抚掌大笑起来，正式介绍沈青禾给白家姐弟认识。既然都是老熟人，白茜茜也邀请沈青禾一起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
“大家都是朋友。”
夏继成以主人家的姿态推着沈青禾进包间，几人落座之后，夏继成介绍起沈青禾。她是夏继成最先推荐给齐升平认识的生意伙伴，平时警局收缴上来的走私货，有一部分会暗自委托沈青禾进行销赃。大头是齐升平拿，小头是夏继成拿，沈青禾从中赚点差价。
“白小姐的货源充足，能不能分出一小部分让我来销售？”
“没问题，有财大家一起发。”
白茜茜表现的很上道，一口答应沈青禾的请求。
“以后让开心和沈小姐联系，楼上我们长租了套房，欢迎沈小姐常来做客，互通有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