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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麻雀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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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处长开大会，除第三分队长毕忠良请假外，基本全员到齐。不知道是不是76号招聘时有颜值审核这一关，在场的男男女女大多容貌出众。一个个身穿屎黄色的军装仍显得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这年头的反派是长得越美手段越狠。
“怎么不见毕队长？不知道今天的会议内容重要不可以请假吗？”
新处长这是在明知故问，陈深没好气的接话，“老毕病了，旧疾复发，今天会议的精神我回去会传达给老毕。”
苏三省哼笑一声，细声慢语的说道：“陈队长你在行动处工作多年，难道你不清楚处里的规矩，队长级别的请假必须要经处座同意并且签字。我一个刚加入行动处的人都知道，处中大小事务都必须处座点头才作数，毕队长的胆子真是大啊。”
“人都病了你想怎么样？用担架抬过来？！”陈深没好气的站起身，作势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把老毕背过来！”
“站住！”新处长一拍桌子猛地站起，“陈队长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我的命令，我看谁能活着走出76号！”
陈深往墙面一靠双手抱住胸冷冷的看着新处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众人为之捏把汗。徐碧城紧张不已，频频朝陈深使眼色，陈深轻哼一声和新处长较上劲。苏三省眼中藏不住笑意，静待好戏开锣。
唐山海深知苏三省心思歹毒故意挑拨，挺身而出将陈深扯回原位按坐下去。随后唐山海彬彬有礼的向新处长鞠躬致歉，话里话外陈深是关心则乱一时口不择言，种种冒失行为的确不经大脑，但没有违抗上司的意思。
“算了。”
新处长卖唐山海一个面子，挥挥手会议继续。开场先讲了讲影佐将军下发的最新指示，全体同仁上下齐心抓捕闹得行动处不得安宁的“麻雀”，如有必要宪兵队会鼎力支持。其后，新处长大力褒奖苏三省在围剿军统行动中的出色表现，当众颁发梅机关送来的勋章一枚。
苏三省在热烈的掌声中起立，双手接过勋章立即佩戴到胸前并向新处长敬礼，新处长回敬，台下掌声愈加汹涌经久不息。
会后，陈深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刚回办公室，桌上的座机铃铃响起。陈深半个屁股跨坐到桌沿，单手拿起话筒不耐烦的应声。电话那头传来新处长的声音，让陈深立即滚来处长办公室。
几分钟后，陈深走进处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原来是毕忠良的。新处长来了以后重新装潢一遍，办公桌椅摆放的方向还是照旧，除了办公用的一些必需品，曾经眼熟的装饰画、奖杯摆件包括绿植统统不见，苍白，空洞，冷寂，在这里找不到一丝的人味。
新处长指着办公桌对面的座位说道：“陈队长，请坐。”
隔着一张办公桌，新处长近距离打量陈深，陈深也在看新处长，确切的是研究对方头发的发质。
“处座是找的哪家理发店？师傅的手艺不太行啊。”
“陈队长是什么意思？恕我没有听明白。”
陈深笑着回道：“李主任应该和处座提过的，我原来是干剃头匠的，为了混饭吃加入军统做过几天火头军，后来机缘巧遇救了老毕，我俩关系挺好的。再后来老毕弃暗投明加入行动处，让我也跟着来。其实我这个人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我不适合行动处，我连枪都不敢开，老毕骂也骂打也打，怎么着都没用。其实要是没有老毕在，我老早回去开剃头店。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剃头的手艺行动处上下都知道。处座要是信得过，您的头就交给我，保证给您理的漂漂亮亮。”
“我的头…”
新处长摸了摸脖子，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容里有些小女生的味道。
“行啊，再几日就是苏副处的晋升宴会。我也想着做做头发，不过我的头发这么短，还有陈队长发挥空间吗？”
陈深说到这个就来劲，身子前倾凑将上来，手指虚空点着新处长的头型叨叨起来。新处长看陈深说的头头是道并不打断，话题已经偏到西伯利亚去也没有拉回来的打算。
“你们聊了一下午发型和服饰搭配？”
陈深重重点头，“唔，我没想到处座对这些挺有研究的。我就说天底下没有女人不爱美的。”
毕忠良双手搓脸，陈深这厮真的没救，一点有用的情报都套取不到。算了算了，请辞吧，反正陈深说过要养他全家的。
“老毕你也别这样，咱们不是没有机会东山再起。我跟你说啊，今天李主任没来开会，平时哪次开大会他不参加啊，你说怪不怪？今天会上苏三省有意挑拨想逼走我，就快成功的当口，唐山海居然出面帮我说情。”
毕忠良何等精明之人，从三言两语中已经获取到重要信息。
“唐山海和苏三省都是李默群安排进来的，一个左膀一个右臂，李默群有了他们俩是如虎添翼，没道理会为了你冒险得罪日本女人。还是说…”
陈深想到什么打了一记响指，“我知道了，老毕。苏三省和唐山海之间肯定起内讧，绝对是利益冲突。苏三省这一步爬的太快，我要是李默群，我肯定担忧苏三省一朝得志过河拆桥。老毕你没瞧见，苏三省对处座露出的谄媚样，恶心死了。”
“我早看出来苏三省是为博上位不惜代价的狠角色，要是他最后真踹开李默群抱住日本女人的大腿，哼~”
毕忠良在脑海中勾勒出李默群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个主意已然形成。
“苏三省的晋升宴是哪天？”
“你还打算去啊？你去了不更助涨苏三省的气焰。老毕，我不许你去。”
“我就是要助涨苏三省的气焰，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备一份大大的厚礼。一个人捧的越高，摔下来会越惨。陈深，你替我准备准备。”
陈深眉头一拧脑袋晃啊晃，“我答应帮处座准备宴会行头，没时间。”
毕忠良微怒，抬手打向陈深，比泥鳅更滑三分的陈队长一扭身逃开。毕忠良追打上前，骂骂咧咧道：“小赤佬，这么快换码头？我才是你大哥！”
“你们兄弟两个干什么？这么大的年纪还学小孩子打打闹闹，过来吃饭！”
隔壁刘兰芝一声吼，幼稚的俩兄弟互相扮个鬼脸，下一秒笑嘻嘻的把臂走去客厅。
为了让平平无奇的新处长在宴会上出风头，陈深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定制一顶漂亮的假发，又在永安百货大肆扫货。有新处长所有费用报销的保证，陈深彻底买疯了。
离开宴前还有四个小时，陈深提着大包小包进到贵宾休息室。新处长翘着二郎腿正在看报纸，身上还是那套千年不变的黄皮子军装。
陈深看不得那副清闲样，当即喊来几个女服务员，女人一拥而上将新处长扒个精光，隔着屏风陈深指挥先穿哪件再套哪双鞋子，穿戴好了拖出来让陈深看，陈深瞧过不满意她们又把人拖回去重来。
新处长如同一个大号洋娃娃被摆弄来去，之所以没发飙是她不必出力。衣来伸手，鞋来抬腿，一点都不辛苦。反倒是女服务员们被陈深折腾的不行，一个个累的香汗淋漓。
总算敲定衣服鞋子，陈深亲自上场，小心翼翼将新处长的短发规整的拢进发网再固定假发。新处长笑话陈深上班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认真。
陈深随口回道：“以前有老毕，什么事情都是老毕帮我摆平。”
“没了老毕，你还有我啊。”
“多谢处座提携。”陈深假模假式的鞠躬，虚情假意谁不会啊。
新处长笑笑不再说话，到了化妆这一步，她挥手让陈深出去休息，接下来能够自己搞定。
陈深被无情的撵出门，解开领结后的扣子，他走到视野空旷处抽起烟。烟雾缭绕中，他回忆为新处长装扮的每一个细节。有好几次机会，他能够轻松折断她的脖子。但是杀了一个日本女人，梅机关就不会再派人来吗。即便杀光上海所有的日本人又有什么用，还是可以从其他城市源源不断的派兵。
这烟抽完越发憋闷，陈深决定下楼呼吸新鲜空气转换心情。刚一下楼，唐家两口子双双步入礼堂，一起来的李小男一瞧见陈深立即欢喜的奔去。徐碧城原地驻足，眼神幽怨无比。
陈深只注意李小男，夸她今晚穿的格外漂亮，头发也梳的很美。李小男一脸我本来就很美的骄傲脸，嚷嚷晚上要霸占陈深每一支舞。
“碧城，我们进去吧。”
唐山海轻声提醒徐碧城注意场合，半拽半扶的将人领进卡座。唐山海要来两杯温水，见徐碧城一脸郁郁寡欢，他也没有交谈的心情。
行动处的人陆续进场，众人对华懋饭店已经熟的如同回娘家一般，一个个都很放松，彼此交谈甚欢。待到今晚主角苏三省登场，众人极有眼色的围了上去拍马屁。
苏三省今晚穿的是一套黑色燕尾服，看剪裁和料子就知道相当的昂贵。胸前戴着梅机关下发的勋章，强调自己是得到官方认证卓越人物。那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模样，令陈深相当的不爽，根本不愿意上前打招呼。
徐碧城也呆坐原位没有动弹，有同事主动攀谈她都有一搭没一搭的，人家觉得无趣又走开。唐山海却不能装聋作哑，特地恭喜苏三省几句，面子维持过去再回来继续守着徐碧城。他要来一杯黑咖啡用于提神，明明每一口苦涩到心底，嘴角依旧荡漾最温和的笑容。可惜徐碧城根本不看。
“唐队长实在太帅了。”档案室柳美娜忍不住花痴，“我要是能做他老婆就好了。”
“人家有徐碧城，你没机会的。”有人泼凉水。
“我也知道自己得不到那样的男人，能远远看着也不错。”
突然有人不屑哼了一声，花痴别人老公的柳美娜听见了，四处一张望看到的人是苏三省。她哇了一声迎上前拍起马屁，什么前途无量，什么仪表非凡，专挑好听的说。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苏三省受用的点点头。
下一波马屁精又围了上来，苏三省随口应付着，眼睛跃过这些人的头顶四处寻找。视线转过一圈，没有看到毕忠良的身影，苏三省勾勾嘴角，确定此人不具备与己一斗的能力与魄力。他不明白新处长为何那般忌惮毕忠良，随即又自己想通了，女人终归是女人，习惯把事情想复杂。
“看到处座吗？”
“没有，你有看到吗？”
“没瞧见。”
苏三省连问几人都说没有看到新处长，此时陈深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条整弄苏三省的计策。他和李小男交代几句便去到楼上的贵宾休息室。
敲几下门，陈深高声汇报行动处各人差不多到齐，请问新处长何时出场。
“我又不是今天的主角。”新处长隔着门回应，没有出去的意思。
陈深嬉皮笑脸的说道：“瞧处座说的什么话，您是咱们76号的老佛爷，大家眼巴巴的等着您召见呢。再说您不出面，苏副处恐怕是把控不住场子的。”
“你小子当我是动物园的猴子还是戏园子的保镖。”
休息室的大门哗的一下从内打开，陈深后倒吸一口气，完全不敢认眼前的女人。
“您是处座？”衣服鞋子假发都没错，脑袋呢，脑袋是割掉重新按了别人的吗。
新处长笑笑，抬手托起那张已经漂移出去的下巴。
“走吧傻小子，替苏三省撑撑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