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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麻雀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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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军统上海区的副区长苏三省，他投奔光明加入我们特工总部。”
李默群简单介绍完率先鼓掌欢迎，在座其他人也附和着拍手，不过没几个是发自内心的，错落不合拍的掌声能够说明一切。
苏三省自知是被行动处骨干瞧轻了，轻声慢语依次点出一队长陈深和二队长唐山海的大名，以及掌握的两人基本情报。其实不单是这两人，苏三省对在场所有的人情报皆了如指掌，除了端坐主位的新处长。
这个日本女人是梅机关派遣来的空降部队，所有底细无从查起。苏三省倒不在乎将来会在女人手底下当差，只要不是曾树那等废物。
“老毕，我跟了你真是倒足八辈子的霉…”
陈深一听自己荣登飓风队刺杀名单NO.2当场炸毛，毕忠良哈哈大笑毫无拖累兄弟的羞愧感，一旁的李默群也忍俊不禁。唐山海神情严峻的盯着苏三省，徐碧城面瘫一张脸不知道是发呆还是想心事。新处长嫌弃的移开目光，视线落到耍宝的陈深身上。
陈深絮絮叨叨的抱怨毕忠良，风趣幽默的话语逗乐女眷们，现场的气氛轻松愉悦。苏三省还戳在原地滴水，显得十分谦卑。
唐山海突然道：“今晚苏三省会来必定是准备了一份大礼。”
“当然。”
苏三省自上衣口袋取出一份清单示众，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军统在上海区各分站据点的详细地址人员名单。
在座之人神情迥异，短短几秒钟后，新处长起立重重鼓掌，虽一言不发但从鼓掌的力度看出端倪。聪慧的人立即跟随，唐山海拉了一把后知后觉的徐碧城，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和大部队的步调保持一致。
拿到名单的李默群十分得意，毕忠良也是笑容满面，能一举铲除掉军统在上海区的网点这是天大的喜事。
苏三省获得贵宾的资格同桌就餐，美酒满盏，和着额头滑落的雨水一并入喉亦是甘甜。新处长招来服务生吩咐几句，服务生很快送上大毛巾。
新处长一言不发，朝落汤鸡造型的那位遥遥一举杯。苏三省反应迅速，端起再度蓄满的酒杯回敬。
“多谢处座，三省建议现在立即出发，三省担心迟则有变。”
“不必急于一时，先用餐，吃饱再说。”毕忠良示意再等等。
这种越俎代庖的发声行为没有引起新处长的不悦，老奸巨猾的狐狸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部署。新处长心里骂一句老家伙且看你玩什么花样，嘴上附和着今晚都听毕副处的调遣。
此时徐碧城突然站起，干巴巴的说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各位，失陪。”
新处长夹菜的筷子一抖，似笑非笑的望着徐碧城离去的背影。毕忠良好似就在等这一刻，朝陈深投递去一个眼神，陈深会意也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贵宾间。
就在陈深刚出去不久，毕忠良又用眉眼勾缠苏三省，后者抓起毛巾说要去卫生巾收拾一下仪容。
一下子出去三个人，标准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诱捕行为。唐山海放下筷子，似乎已经吃饱。
李默群对接下来的形势发展已心中有数，饵料已下，能不能钓出大鱼来且要耐心等待。他不由地看一眼身居主位的日本女人，她正在和一粒滑溜溜的大虾较劲，全然不知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李默群心中嗤笑一声，眉梢一动，眼神顷刻间与毕忠良触及到一起。两人嘴角咧开的幅度高度一致，对接下来开锣的大戏是万分期待。
“我要上一下洗手间。”李小男笑眯眯的请示完也走出包间。
新处长搁下筷子，擦拭嘴角突然说道：“下周一行动处搬回76号原单位。”
在座几人看向新处长，毕忠良立即点头附和。华懋饭店过于富丽堂皇，美食供应源源不断，在如此舒适的环境呆久了，人会变得麻痹大意。
“早该如此，处座体恤下属们是好意。但忠良也斗胆提醒处座注意一点经费，把钱花在刀刃上，例如多多招揽像苏三省这样人才加入。”
“忠良君时刻不忘帝国的利益，着实让人感动。李主任，依您看我们给苏三省安排什么样的职位比较合适？这次又是你引荐的人才，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默群是早有打算的，嘴上偏要谦虚。
“苏三省的职位不急于安排，我们先看看他能做出多大的成绩。”
新处长认可这个说法，这时李默群的太太邀请新处长来家中做客，打打麻将喝喝小茶，人与人的交情都是处出来的。
“多谢李太太的邀请，我有时间一定到贵府拜访。”
“那我们说好了，您一定要来的喔。我让人井伊饭店送一桌顶级的日本料理到家里来。我们老李吃过几次，他说味道老正宗的。”
“李太太你偏心，又请处座到家里做客，又请处座吃日本料理。怎么不叫我一道去，我这个人最喜欢热闹的。处座啊，您有空出来走走，我带您去上海风景好的地方逛一逛。上海有几家裁缝店的师傅手艺特别好，我全部介绍给您，保证您出席什么场合都能艳压群芳。”
毕太太刘兰芝横空杀出抢人，官太太哪个不会做牌局摆宴席。眼看两位太太要起内讧，毕忠良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你们当处座是什么学校刚毕业的小姑娘。处座到上海有大事要做，哪里有空和你们一道玩。”
“总不能一直工作的，是个人总归要休息的。再说处座又没拒绝，你晓得处座的心意？你是处座肚子里的蛔虫？”
刘兰芝当众怼上毕忠良，毕忠良哪里敢还嘴。这老兄惧妻在76号谁人不知，新处长也有耳闻，当即微微一笑应下李毕两家太太的邀约。
饭桌上一场小波折刚平，出去上厕所的人陆续归座。徐碧城是第一个回来的，出去时惨白一张脸，现在脸上还是毫无血色。唐山海柔声询问是否昨夜受凉，要不要他去二分队长办公室拿药，柜子里有几贴感冒冲剂。说罢，唐山海悄悄捏一捏徐碧城的手掌。
徐碧城会意，摸着咽喉处咳嗽一下。“大概是着凉，这里不舒服，咽口水有点疼。”
“喉咙疼是要感冒的前兆，唐队长你陪着唐太太吧，药摆在哪里你告诉我。”
陈深提出帮唐山海取药，李小男一把勾住陈深的手臂要陪同前往，顺带参观一下新的办公地点。
“你怎么牛皮糖一样。”陈深嫌烦，意图挣脱掉李小男。
两人拉扯之际，刘二宝快步进来报喜。
“刚才抓到一个企图逃跑的女服务员。”
毕忠良抚掌大笑，李默群目露精光，飞快与新处长耳语几句。徐碧城下意识的哆嗦起来，唐山海反应极快的将人搂到怀里。陈深还在与李小男打闹。
苏三省斜睨这四人一眼，目光落到毕忠良身上。新处长已经发令，今晚的行动听从毕忠良的指派。
“处座，忠良请您和李主任看一场好戏。行动处的所有人跟我下楼！”
毕忠良率众而去，苏三省落在队末，出去前朝李默群和新处长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李默群点头示意，新处长嘴唇开合无声说出四个字。
赶尽杀绝。
苏三省心中了然，匆匆追上队伍。
电闪雷鸣一夜过去，外面的雨停了，乌云不散老天爷还阴着脸。屋檐嘀嗒有声，沿街铺子的陆续开门，商户清扫门前的积水，整条马路飘散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腥味。
接连几辆军车飞速驶过，轮胎激起的水浪飞溅到行人身上，骂娘声连成一片。车上的苏三省听的分明，嘴角的笑容不变。昨夜偷袭大获全胜，该抓的该杀的无一错漏，想必新上司一定会满意。
苏三省所料半点不错，毕忠良拿到伤亡名单笑的比老婆生儿子还要高兴。激动的向苏三省又是鞠躬又是拍肩，溢美之词无以言表，只差没有插香叩头拜把子。
李默群也是得意的，军统在上海指挥部经此一役彻底瓦解，日本人还不往死里表彰。李默群特地去梅机关报喜讯求表扬。
去到梅机关，接待处空无一人，不仅如此整座大楼鸦雀无声。李默群狐疑着走到影佐将军的办公室，敲敲门，没人应声。
李默群再一用力，门自动开了。李默群推推镜框，悄悄探头往内看，室内空无一人，再要细看一道白光迎面袭来，李默群惨叫一声颓身倒下。
少顷，李默群腾空飘起，一只白嫩的手掌盖住李默群的头顶，金色的光芒笼罩他的全身。
李默群恍惚中听见有人在耳畔喃喃细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句话。再度清醒，李默群发现身处在自家车上，望着车外飞驰的景物，他问司机自己是什么时候上的车。
“有一个小时了，您一上车就说困要睡一会儿，李主任您怎么了？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李默群慢慢摇头，仔细回忆又想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返回华懋饭店，李默群先去找新处长汇报来自影佐将军的最新指示。
“影佐将军高度赞扬76号取得的成绩，擢升苏三省担任行动处副处长，毕忠良多年来毫无建树降任第三队分队长一职。”
新处长点点头，回道：“我会按照影佐将军的意思，只是可惜了忠良君，希望他不会对帝国生出怨恨之心。”
委任状公布，行动处全员震惊，所有人停下手头工作议论纷纷。毕忠良为76号殚精竭力，取得的成绩更是有目共睹。这次不复职便罢，竟然让苏三省那种靠出卖军统的瘪三上位。梅机关的人都是屁股长在脑袋上的笨蛋吗。
有人忿忿不平，当然也有人落井下石，四处传播毕忠良这些年打压异己，如今有此报应也是咎由自取。陈深听到风言风语，率众围殴传谣之人。新处长大怒，关了陈深等人的禁闭。
这时候的毕忠良呢，他告假在家闭门不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加官进爵的苏三省自是意气风发，拜谢过李默群，第二站来到新处长办公室。
新处长早已料准苏三省会来，指着茶几一块被红布盖着的物什，她命苏三省打开看看。
掀开红布是黄橙橙摞成小山高的金条，每根一两的重量。苏三省大惊，束手而立哪里敢收。这位新处长出手太豪，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里有138根金条对应杀获的138人，你是受之无愧的，苏副处。”
新处长瞟了一眼苏三省，明明是一匹恶狼装的哪门子小白兔。
“三省不敢！”
“虚伪。”
新处长一脚撂翻茶几，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暴躁的模样。苏三省看一眼落散在周围的金条，思忖片刻，他扶正茶几，将金条全部捡回重新码放成原样。
“是三省方才不懂事，请处座原谅，往后处座有用得着三省的地方定当肝脑涂地。”
“又是这套说辞，我在毕忠良那里早听腻了。”新处长哼笑一声，补充道：“但你有一点比他强，你会审时度势，知道看我的脸色行事。”
“三省愚笨。”
“笨一点才好，行动处里上上下下的人精太多，一个个都把我当成傻瓜。李默群如此，毕忠良亦如此，真以为我是他们的提线木偶，可以随意摆弄。小聪明耍过头，我让他尝尝苦头，让他知道端的是谁家的碗，吃的是谁家的饭。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冒犯我，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难受，钻心挖骨又无法宣泄的难受。”
新处长短短几句话的内容流露出都是对毕忠良与李默群的不满，苏三省立即表态要与他们划清界限。即日起以处座马首是瞻，再不听第二人指挥。
“天底下最靠不住就是誓言，我只看行动。三省君拿着你的黄金出去忙吧，稍后我的秘书会通知你何时参加晋升宴。”
“三省多谢处座栽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