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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伤 ...

  •   那个秋,终究是多事之秋……伴随着满园的银妆素裹,寒冷的冬日再次降临。怨歌虽然在不经意间救了翟浩哲,但心里涌出的那股烦腻之感却较为从前更加浓烈,也试着去接受他,最后自是失败……他倒也遵守诺言,胭脂随定两日后被放出宫狱……

      夜,明月照着积雪,给这黑色的苍茫大地带来些许希望之翼,至少,让人能把世界的表面看了个通透。红梅手持一展红灯,迎着雪花的飘飘洒洒,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忽而注下脚步,折一枝盛开的冬梅持于手中,嘴中却哼哼地唱出了小调。

      ――她太小,关于宫中的林林总总自然不会明白。或许,多年以后,她会懂得个中的原由,但绝不是现在。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慢慢地体会,绝不要言传,否则失了希望,那活着岂不绝望?

      ――她只知道,娘娘主子虽然受了伤,但皇上似乎对她的宠爱多了些。以前,那个高贵的男子几乎几个月不踏入怨歌宫半步,而今看来,他对娘娘用情确实至情至深……一个小姑娘,大概也只会明白到这里吧。

      娘娘一直沉睡,说是累,很累。太医看了,摇头不语,脉像有些紊乱,不知所以。太医说娘娘可以活,但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即使是神仙也无能无力。于是,她拼命地跟娘娘讲话……讲啊,讲啊……今夜,娘娘突然醒来喊口渴……

      她连忙派人去禀报了皇上,少顷,便有一着明黄袍子的男子如疾风般闪过,眉宇笑的喜悦是明了的……见此,她在心里会意一笑,知趣地退下,乐开了花啊……只要,只要娘娘高兴,便是她快乐。

      而与此同时,怨歌宫内。怨歌只觉得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四脂抽搐地冷,如此以来,那背上的伤痛感觉反倒轻了许多。

      梦,一个带着回忆的梦。飘着泥土清香的夏夜,荧火虫发出淡淡的光,如鬼魅――他问她:怨歌,你是否愿意再为我再舞一曲?于是,弦音轻启后,她面带淡淡的笑容,优雅地提起霓裳羽衣灵动的旋转,犹如,扑火的飞蛾......美丽而且无悔。

      她转啊,转啊,只到觉得欣喜若狂……白光过后,怨歌眩晕地闭上眼睛,一切,一切,都要远去了……宋慈模糊了……翟浩哲模糊了……翠表姐模糊了…….还有胭脂,太后,姨母……脸上都带着淡淡地笑,就那么看着她……

      只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变的是境,不变的是人的心。凄冷仇苦,她这一生,终究没有躲开过。不过,还好,从此,她便自由了,不是吗?她可以上天,可以入地,可以自由自在地飞越千山与万水,可以站在心爱的人的肩上,看世间冷暖。这很好,很好。

      “朕不许你走......你听着,你若走了,朕要杀光宫廷内所有的人……真的,我会的!”翟浩哲的目光发出狼的野性,指甲紧紧地陷在手心,或许,他真的会那么做。这天下都是他的,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她并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珠都不曾眨一下――死便死吧,人,终究是要死的,注定是要与这三尺黄土与伴,多在人世间两年羁绊,便多两年的苦涩。真的清静了,那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好,很好,朕知道如此不能打动你。朕又不是暴君,怎么会随意杀人呢!怨歌,醒来……好吗?你若醒了,朕什么都答应你。你说出宫去玩,咱们便出宫去玩,朕陪着你。只是,要记得早些回来哦……”

      “怎么,你还是不肯醒吗?睁开眼睛看朕一眼也好啊……你都做了皇后了,朕自然无法再晋升你的嫔位,不如,不如把你的姨母接到宫中来,好吗?让她陪着你……醒过来,朕命令你醒过来,庞怨歌,朕没有耐性的……你在逼朕吗?”

      “不如朕杀了你的姨母,如何?然后,再把你那可爱的翠表姐的坟墓挖开重埋至乱坟岗,如何?还有胭脂,把她卖家青楼吧……庞怨歌……怨歌,怨歌……“

      ――这个狠心的男人,想要做的事,自然能够做得出。他终究揭了她的痛处,翠表姐、胭脂、姨母……还有他,都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她不想……为了一个她,去伤害他们,真的,不想伤害他们。

      ――腮边滴上了某种滚烫的东西,她一征,唇间却被一个暴得几乎要裂皮的东西堵住了……淡淡的药香味,掺杂着陌生且熟悉男人的体香味,那个唇的主人终于把一条小蛇放到了她的口中……

      怨歌一惊,随即睁大眼睛,头往一侧一别,紧皱眉头道:“皇上,请别过头去,臣妾衣冠不整,恐失礼数……”

      ――礼数?又是礼数?什么祖宗的家法啊,什么成训啊,听得够多了……他偏不信这个礼数!否则,当年,他也不会顶着腥风血雨登上这九五至尊。做皇帝,总要有些手段,也总要有些秘密的。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或许喜欢过什么人,是他,是他,还是他......但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她途路中的匆匆过客,或许他们都是真心的,但那个时候,都还年轻,有的或许仅凭着一股子激情.....比如,他迫不得已娶了前皇后--那个总是露着淡淡笑容的女子.....除此以外,她还有个权倾朝野、手握兵权的父亲,这便是最足的理由了。

      --什么样的笑容是不重要的......后宫里不缺乏各式各样的百花,有娇艳的,有妩媚的,有温柔的,有大方的......应有尽有,倾你所想,应有尽有。

      怨歌与翟浩哲微微僵持,气氛尴尬几分,两人都兀自持着那份骄傲,许久,她轻叹一声,眼神向厅堂内轻扫一圈,终而未开口......

      --不对,不对。有人说,来生不想做女人,要做就做那英雄盖世的男子。她不想,若非出落在帝王家,女姓的那份阴柔之美是世间任何的财宝都不及的。她从不羡慕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也不佩服权倾天下的则天女皇,还有那颇有骨气的桂英,她们,她们似乎太出色了,几乎没有女人家所特有的娇弱.....这样的女人,自然没有男人去主动如飞鹰般去保护她们,因为她们太强了。而怨歌,该哭时就哭,该笑时就笑......这便是女人特有的权力。男人,你有吗?

      翟浩哲的手停在空中,看着怨歌裸在空气中的皮肤发征,好一个娇喘微微之躯,大婚至此,已近两年,他居然,居然真的按照当初之约定,从来没有碰过她?恍然中,他也怒过,皇后既与他结为发妻,侍奉君王自然是情理之中,那时她提出的要求,他想都没想居然答应了。

      或许有些草率,如今想起,翟浩哲都有些后悔......答应的似乎太干脆了罢。但无论如何,朝中已有臣员议论,如若再不与皇后圆房,那就应当考虑考虑了。

      这句话有些隐晦,其中的含义他自然明白。只是那样,这后宫,这朝野,甚至于这天下,都将有一场动荡产生了吧。唉--翟浩哲轻叹了一口气,挨着怨歌的床沿座下了,纤细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心蓦然被这三千烦恼丝所纠缠:皇后啊,你自是太单纯啊。

      怨歌忽觉脖间有温热的气息传来,明黄的袍子间还有淡淡的草香味道,手捏紧了绣着大红牡丹的丝绸被角,心中的紧张与慌乱之情已涌入喉咙,却无法喷出,压仰得难受。那些个传言,她不是没有听过,自古没有“空穴来风”之说,想必那也有几分真实在里面吧。只是,与宋慈的约定恐怕,恐怕要夭折了吧。宋慈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

      皇后,庞怨歌,怨歌.....翟浩哲的唤声,一声比一声更为亲近,怨歌无法怃逆他讨好的呼叫,只哀哀地应了,柔软的身子却被他巨大的力量所推倒,慢慢地,慢慢地,他压了上来......

      重量,重量,已淹没了羞涩。她觉得,自己的五脏与六肺快要被挤压出来了,忍不住地,闷哼了一声,却感觉,他的□□变得僵硬起来!

      已是无路可退,怎么办?平日里的,那些计,那些策,此时此地都无计于是吧。秀拳已被怨歌紧握在手心,不甘啊,终是不甘啊,他们有约定,有约定的......他答应过,不碰她......但是,他是皇帝,有些事情并不能作主。若她是某个普通的妃嫔,或许不会引人注目,但偏偏她是万人敬仰的皇后,女人们斗得昏天暗地去争的皇后!

      儿时的玩伴,如今已成为夫妻,纵然千万声呼喊“回来,回来”,那些时光却再也找寻不见。童年的伙伴,或霸道的,或木讷的,或聪明的,任你撕破了喉,磨破了嘴皮,除了点点滴滴的记忆,别无其它。

      佛说,放下!

      放下荣华,放下宝贵,放下仇恨,放下喜怒,太多,太多......但都放下了,那人生,岂不真的成了空?

      怨歌紧咬了下唇,心里已无半点主意,索性闭了眼睛,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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