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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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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林是乘飞机回去的,她似乎不打算再坐火车,不去触碰有关他的任何记忆。她在家闲住了几天,预备出门找份工作,全家看出她的归来不平凡,欢声依旧,不敢多问,也都顺着她过。
这天,她早早起来,整理好东西出门,经过父母房门,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磕药的声音。
“这些还够吗?”是妈妈的声音。
“差不多了吧,上次带去的那些听说挺管用,我就去又买了些来,她那个保姆不怎么管事,是得有个人照应。”爸爸在说话。一林走近房间,朝门缝里望去。
妈妈在捣腾草药,爸爸穿衣要出门的样子。“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身体难免不好,是应该照应一下,难得她也住在九江。”妈妈把东西包进塑料袋交给爸爸。“难得的是你那么开明。”爸爸笑着接过去。
“什么话?她也算是大姐,儿子是你的,你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她一个人把孩子带大,我还耍小姐脾气跟她闹啊?我又不是……”
“你们在说什么?”一林再也忍不住冲进去。
“一林?”父母大惊,“你怎么在这?”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儿子?”她紧张地问。
“这个……”两夫妻哑然无语。
“说啊。怎么不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她的语气还是咄咄逼人。
“说吧,孩子都那么大了,也该告诉她了。”身后传来闵老爷子的声音。
一林全家六口在客厅里开家庭会议,外公外婆在上八位正襟危坐,爸爸妈妈一林弟弟两两分别坐于侧边。“有什么事啊?”番浩被这样罕见的架势弄懵了,问他姐姐。
“我不知道,听爸爸说。”她摔开他的手,看向父亲。
“说吧晓松。孩子大了,该知道。”外公开口道。一林的爸爸喝了口茶,叹息一声,开始缓缓说,“我的老家在武宁县一个小小的村落,环山绕水,十分幽美,可那也是一个愚昧的地方……我十九岁那年,被你们的奶奶逼着娶了一次亲。”话刚出口,两个孩子都齐刷刷望着他,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个人比我大三岁,是同村出落得最漂亮的一个姑娘,家里穷,又没什么文化,到了年纪,就急急嫁了过来……我对她没什么感情,那会儿在南昌念大学,根本不想结婚,而且……而且正与你们的妈妈相爱,所以一直逃避她。结婚三年,我没敢跟你们的妈妈说,但也并没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我和那个人一直没同房过。可是,快毕业时,你们奶奶带着她找过来,把我的事告诉了你们的妈妈,你们妈妈一气之下回了九江,我也被我的母亲抓了回去……抵死挣扎,最后也只有两败俱伤,你们爷爷被我气得卧床不起,我才答应他们为那个人留下一个孩子,在家里呆了一年,直到孩子出生我仍然放不下你们的妈妈,所以迫不及待找到九江来,还好来得及,不然你们的妈妈就嫁给别人了……”说着拉住旁边爱人的手,默默地揉搓,反复……几十年过去,那些往事还萦绕在他心中,仿佛当年的情形昨天才发生过一般感慨万千。
“后来呢?你没去看过他们?”虽然感动于父亲选择真爱的勇气和执着,但是一林也为那对母子报不平,多么可怜的女人,她是怎样承担这一切,走过来的。
“没有,连你爷爷过世时我回去都没见过她,听说早带着孩子搬走了,可是一直杳无音讯。
“现在她在九江?”
“恩,不久前我和你妈妈去爬庐山,看见她……老了许多,因为肾病……后来才知道这些年她也住在九江市区……”
“那孩子呢?”一林比较关心这个,这样说来,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在外面工作,算起来比你大几岁,上次我过去送药,还看见相片了,像极了她妈妈。”
“对啊,长得挺好一个小伙子,有点像最近刚出的一个明星呢。”妈妈跟着附和道,她一个从不屑谈论明星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林讶然。
“那,家里没人照顾她?”一林问。
“儿子花钱给她找了个保姆,可是外人始终是外人,她的病又刚愈,所以我经常过去送些草药。”
“这是应该的……我跟你一起去吧爸。”
“一林……”他们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是我们抢走她的家庭她的健康,做什么都应该啊。”她已经站起来等着父亲。
“呵呵,我们的女儿长大了。”爸爸走过来拍拍她的脑袋,全家人目送父女俩出门。
简洁的摆设,简约的布置,一切井然有序,整洁干净。这就是那个人的屋子。
“林林,过来叫江阿姨。”番晓松招呼女人过去。
“姜阿……姨”转身看着眼前的人,一林吞吐叫道。为什么这个人的眉宇之间有那么多她熟悉的东西,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精致的下颚。难以想象爸爸为什么会抛下这样的女人,难道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
“诶,你是一林?”那人拉着她的手问。
“对,我就是一林。”她乖巧答道。
“好有福气的孩子,浓眉大眼的。”
“谢谢阿姨,您身体还好吗?”她懂事地问。
“恩,动手术后一直很稳定,都是小离那孩子费心请什么保姆,浪费钱,我自己一个人挺好。”说着她朴实的性格又体现出来,“小离也是为你好嘛,多个人多个照应!”番晓松插话进来。“对了林林,来看看你哥哥的房间,有他照片哦。”
一林笑笑走进去,抬头的一霎那呆在原地……那张熟悉的脸,那双能看穿她灵魂的深邃眸子,那些深入骨髓的回忆……
江离!江离!不可能,怎么可能?!姜阿姨,江阿姨……小离……肾病……为什么,为什么?她慌乱地退出来,差点撞倒身后的江氏,失态地望望自己的父亲,又望望女人那双熟悉的眼睛,然后跑出去……
“林林!林林!”番晓松回头愕然地看着江离的海报……
为什么?为什么?江离,我们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开玩笑?为什么你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是我夺走你的父亲?你说得对,我的存在就是你的阻碍,我的快乐都是建立在你和她的痛苦之上……我们注定要一辈子纠缠,不为别的,只为赎罪……我们居然触碰禁忌,我们……江离,到底是谁错了?你那几日的失踪是否与此有关,你的绝情的话语或许也因为这样可笑的事实……江离……江离……
江离在候机室,翻着最新的“中国娱乐播报”,看上面的一群人讨论他是否已被雪藏的事实……听见乘务员拿着喇叭在催,“江离旅客,江离旅客,开往大连的C124次航班即将起飞,请尽快登机,请尽快登机……”无聊地把杂志扔在一边,看看手表,然后把背包撩在肩上,最后一个走进登机口……
丽江,九寨沟,凤凰,周庄,布达拉宫……想去的地方都被他走了一遍,只差看海了,不想去北海,也不想去三亚,那些地方总与他此时的心情不甚协调,于是选择大连,他一直向往地海滨城市。自从一林离开,他就没想在那个公司呆下去,反正妈妈的病也稳定了,这几个月所赚到的钱足够打上几场官司,不想理会那些麻烦的事,他背着背包独自旅行,调整如麻的心情。
前几次旅行,他都选择拥挤的火车,这次却改乘飞机……他好久没享受那种起飞瞬间的失重感,脱离母体的愉悦和恐惧……蓝蓝的天,蓝蓝的海……江离第一次渴望逃离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逃得越远越好……
刚下飞机,他深深呼吸海边清新潮湿的空气,手机在兜里开始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喂?”
“小离吗?他们说你不在公司啊?怎么回事?”是妈妈急迫的声音。
“哦,就是出来散散心,我太累了妈。”他一边走一边挥手打的,想就此敷衍过去。
“是吗?”隐约感到不妥,江母反问。
“对啊,您儿子怎么会撒谎。”他说着示意司机往前开。
“那就好,放松好了就回去啊!别让他们担心。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那边感叹着。
“怎么了您老人家?”他听出些端倪,开玩笑似的问。
“就是他啊,我是说番晓松,你爸爸……”
“他,怎么了?”他的脸色突然变暗,声音也不自然起来。
“他没怎么,他的女儿失踪了。”
“什么?”一林失踪了?
“他女儿前几天来过我们家,刚进你房间就突然脸色大变跑了,一直没回来……”
剩下的话他几乎没听清楚,只觉得周围静得可怕,一林去过他的屋子,一林什么都只打了,一林……没多久,才听见司机问他。“先生您到底去哪儿?”
“……”
“先生?”
“麻烦您往回开!”……
江离是直接乘飞机回到九江的,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问他妈妈关于一林的事,才知道一林家里关于她近期需要的东西都不见了,她是决心逃避这个地方。
她怎么能承受?怎么能?他一直在问自己。
一林,你在哪儿呢?
江离天天出门找一林,几乎寝食难安,母亲以为他是关心妹妹,没过多阻拦,但是见他越发沉寂消瘦,还是撑不住去了闵家找番晓松。
“什么?你说江离回来了?”番晓松惊讶地问。
“是啊,听我说一林丢了就回来了,自己找了几许天,不吃不喝的,我这才过来找你想办法。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看着在一旁的闵青,她又抱歉地笑笑。
“什么话?这是应该的。”闵青过来拉着她的手,摩擦她掌心里那些或旧或新的茧子时心底一阵酸楚,突然想到什么,“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事先认识啊?”她一语道破玄机,三个人面面相觑。
“让我见见他。”番晓松开口道。看见闵青也点点头,江氏轻叹一声,“好吧。”
“你是江离。”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健硕的年轻人,番晓松欣慰地笑着。
“我妈让你来的?”江离到是笑不出来,只是厌烦地看着那人。
“是我自己决定来看看,毕竟我们没见过。”这样的话对着自己的儿子说,番晓松却说得心安理得。
“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吧?”他挑眼望他,心里还是聚积着某种等待爆发的情绪。
“你跟一林认识?”开门见山,番晓松避开他的质问。
“我爱她。”毫不避嫌,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时爱上她,即使知道了,还在爱,这些并不是我们的错。”
番晓松虽然惊讶于这样的答案,可是却被他的坦诚和勇气折服,他在心底感叹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却也遗憾那些未曾陪着他身边守着他成长的日子。
“对,这不是你们的错。”他看着儿子说。
“你终于承认了?”江离轻笑起来。
“我承认什么?是我们的错?不是,都不是……”他也跟着笑,“爱情面前,没有对错的权衡,只有信任和守候……”
“哈哈哈哈,你也懂爱情?”江离笑得失态,眼角闪过一丝光亮。
“我知道你怪我离开你的妈妈,可是你也明白,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又为何偏偏爱上一林而不是别人?”一针见血,江离被他的问题弄得哑然无语。
“可是,你想过我们是怎样生活的吗?她没有爱情,我没有父亲……最终,我是怎么报答她的,爱上夺走她丈夫的女人的女儿……”
“你错了!”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江离的话,闵青闯了进来,“你的爸爸并非我夺走的,那是心灵的驱使,你不也是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才回来的?而且,一林,并非我们的女儿……”
江离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此时听到的话,她说什么?一林……
“那时我们结婚已经四年,可是一直没有生育,医生认定是我的问题,无奈我们从孤儿院把一林抱了回来,那孩子长得大眼睛厚耳垂的,我们惜福她这样一个惹人疼得孩子,父母意外伤亡,无亲无故,一直如亲身女儿一样对待……可是没过多久,我居然怀孕了,为了一林的成长不受怠慢,我们忍痛割爱打掉孩子,等她长到七八岁才有了浩浩……”闵青把往事一一说来,这个秘密甚至来不及告诉一林,天意让她因为这般爱情离开家人,他们即使再后悔,似乎也来不及挽回了。
江离在得知这件让他雀跃的秘密后,就加紧寻找一林的步伐,加上母亲把过去的事度好好整理向他诉说了一遍,他才慢慢理解那个男人的苦衷,不知不觉中,心底渐渐原谅他。父子俩借用所有人脉把整个九江翻了一遍才打听到,庐山有个注册导游貌似叫番一林。
这样罕见的名字,一定是她!江离迫不及待赶往庐山。
“各位游客,你们好!现在我们的汽车正行驶在庐山的北山登山公路上。我先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庐山的概况。庐山位于我国江西省北部,面积302平方公里,外围保护地带面积500平方公里,险峻与秀丽刚柔相济,素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
一林面朝满车乘客,熟练的介绍即将到达的目的地,汽车缓缓直行,承载她的新生,开往她心中的圣地……
一林举着红色小旗带领30几个人一边向山上行进,一边说着,“早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唐代著名诗人李白便这样赞美庐山:‘予行天下,所游山水甚富,俊伟诡特,鲜有能过之者,真天下之壮观也。’庐山是一座地垒式断块山,外险内秀。具有河流、湖泊、坡地、山峰等多种地貌……”
三个小时下来,她已经累得虚脱,“现在是休息时间,各位可以自行用餐,40分钟后我们在原地集合……”
欢呼雀跃,游客们像放风般迅速几个人一组散去。一林坐在石台阶上,打开自己早早准备的便当,慢慢咀嚼起来。一边吃着,低头望去,灌木丛中衬托的小桥边一片生机,才惊觉这已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几个月过去,家人是否一直在为她担心。江离呢,他过得怎样?想着想着胃口全无。
思绪万千之际,淡雅的芦花散出幽幽香气,一丛丛奇异的植物浮现在眼前,她放下手中的盒子蹲过去看。
——江离?那种香草……
——庐山上有这种东西,我还去摘过……
那人的声音在脑子里萦绕,她摘下其中一棵凑到鼻尖闻着,心里认定这就是“江离”,那种疏离人世的香草,淡看云卷云舒,只朝朝小圃花开……
当收回思绪站起来时,一股清风拂面,她不经意回头瞥去,眼神停滞在不远处……
江离在开往九江的汽车上沉思着,脑中浮现的全是一林的容颜,笑的,哭的,害羞的,窘迫的,开怀的,受伤的……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她微红的脸,她大而灵动的眼睛,生气时嘟起的嘴……还有她决绝的背影……
手里捏着她还给他的项链,心里回味着她对他表白时那个同样还给他的主动的吻,然后她哭了,在他面前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演唱会上,或许那时的一林是喜欢他的,是迷惑和彷徨才促使她对着那个“感情寄托”哭泣……
她说她要让他幸福,因为他的那个从未出现的父亲,可是这一刻,他想对她说同样的话……
一林,你一定要在庐山,在生长着“江离”的庐山……
当他下车迫不及待赶到咨询处时,当他看到注册本上她清秀的容颜时,他几乎开心得想大叫,他终于找到她了。三个月,他努力寻找丢失的时间,他等待失而复得的这天,他终于等到。
听说一林带队上山,他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旅客繁多,他从南山找到北山,却怎么也不见她的身影,劳累与心急折磨着他,他甚至担心她是否已经下山,于是在半山腰徘徊许久……倏然一阵清香飘过,他闻到“江离”的味道,寻迹过去,心跳却在那一刻停止……
一林看着不远处矗立的人,心里平静得厉害,连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何会如此镇定……像只是见到昨天刚说过晚安的人,像他只是刚刚下山为她买了一瓶水……她浅浅露出恬静的笑,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直到视线模糊,直到落进熟悉的怀抱,直到感觉他温暖的吻压住自己的干涩的唇……
“终于找到你……”那个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下来,温柔而谨慎,像害怕她会受惊般小心翼翼。
“江离。”她轻轻叫他。
“恩,我在这里。”他把她搂得更紧一些。
“江离,我们不应该……”不应该再这样……可是没说出的话始终压在心里。
“我们没错。”
“可是……”
“错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他们没有错……”她打断他的话。那并不是谁的错,世上的事是总是难料又难奈的,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人生,不可更改。只是,“江离,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他知道还未明白实事真相的她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忍不住再卖卖关子逗她一下。
“我抢了你的爸爸,害你的妈妈孤独辛劳一生,害你……”
“嘘……”江离把食指竖在她的唇上,“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也没少赚啊,有个像你这样的小……”他故意说道。
“别说了。”她别过脸去,“我不想听。”始终不能承受那句“小妹”从他口中说出。
“听我说完!”江离把她的脸扳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番一林,接下来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要相信。”
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到,她认真地点头。
“其实你并不姓番,你姓瑶。父母是九江市九江县人,一次车祸中身亡,是番晓松和闵青从孤儿院把你抱回家的。所以你与我并无血缘关系,我们也不是兄妹。”
一林的眼神呆滞了许久才收回焦距,她使劲喘息着消化刚才江离的并不长的表述。他让她相信他的每一个字,他说她其实并非番家的人,可是那些他们欢声笑语一起生活的场面历历在目,他们待她如亲身骨肉般恩慈,以至于她从未怀疑过……
“一林,不要再想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是你的妈妈亲口告诉我的,否则你认为我有何勇气来找你,又有何资格这样抱你吻你……”他摇晃着一直陷入沉思的她,想让她相信这一切,他们可以承载爱情的事实。
“所以说,其实,我并没有抢走你的爸爸……而是,你把爸爸借给我……”她抬头语无伦次地说着。
“什么借不借,他是我们共同的父亲,永远都是。”他忍受不了她突然的孤立无援。
“你原谅她了?”一林惊讶于他说出这样的话。
“算吧,当我知道他为爱情做的一切,为你和整个家庭、还有之后为我妈做的那些。”虽然之前心里早已释然,但他还是第一次把这些说出口来。
“可是他们不会介意吗,我们名义上毕竟是……”
“我们名义上是兄妹,实质是恋人,我已经全告诉他们,从我们的相遇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反对啊!”他打消她的顾虑。
“真的?”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他刮了一下她微翘的鼻子,“所以,我以后可要改姓番了,叫番离。”
“呵呵,番离,真难听。你原谅爸爸就好。”被他逗乐,轻笑起来,却是会错了意。
“谁说我改姓番是因为原谅他,我是决定当上门女婿好吧。”他假正经地装腔作势,弄得一林下巴都要掉了。
“上门女婿?亏你想得出来!”不爽,推开某人,一林转身去捡饭盒。
“喂,小家伙,别走啊!那换你当上门媳妇吧!”赖皮,那人追过去。
“媳妇还需要上门?江离你是猪啊!懒得理你!”收拾好饭盒就拿旗子招呼客人集合,根本不顾身后的人。
江离知道过去那个喜欢嘟嘴骂人的一林回来了,沉沉吁了口气,看看手中闪闪发光的银色项链,露出欣慰的笑容,继而宠溺地望着她忙活的身影……
一林,你的人生旅途中,虽然丢失了至亲的人,也得到许多珍贵的东西。我丢失了父亲,却得到了你们全部……今后的日子,我们还有许久的路要携手走过,只希望再不会丢失对方,再不用苦苦寻找曾经错过的时间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