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584、第 584 章

　　584
　　“桢姐姐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会因为接触我而受伤的人。”
　　取根稍微敛了脸上的笑容，抿着嘴巴望向还在闷头吃饭的桢，那热切而真诚的模样仿佛一个囚徒偶然遇见了迷茫生活中的第一缕阳光，让人看着就不由得对这个原本算是出身世家的孩子心生恻隐。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惠比斯这时已经真真切切地进入了自己身为老师的角色，虽然他现在是个家教，但依然遵守着自己正牌老师为人师表的规矩，“你才十七岁，就算现在已经加入了‘根’，但这个世界之大你还没有完全见识过，可不能就对外界有这么狭隘的看法。你桢姐姐的确是你需要尊敬的前辈，但如果非要把她架在你所说的‘唯一一个不会被你伤害到的人’那里，也太失之偏颇了。这个世界也没你想的那么残酷嘛。”
　　阿凯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是啊，你叫…取根是吧？取根，惠比斯的意思就是说你见识太少啦，朋友的话，你不主动去交，还总是恶作剧的话怎么会有嘛…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们都可以做你朋友啊！再说了，不小心伤到朋友又怎样，你不是也能给他治好嘛。”
　　卡卡西惜字如金，看上去对取根似乎也没什么好感，但也叹了口气道:
　　“小孩子总是容易多想，长大就好了。”
　　桢这会真心觉得，自己的这些队友们，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人间的天使。在“根”里，众人看重的都是取根的忍者属性，他能为木叶，为“根”做出什么贡献，才没人有心思去开解这一个暗搓搓养虫子的小青年呢。就算是桢自己，她遇见了取根，想到的也大多是他曾经挑衅过自己，他是小风的搭档，哪里还会想得到别的？
　　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来着…那时在砂忍，我爱罗不也是被包括自己父亲和兄弟姐妹在内的众多人一同排斥的吗？桢所做的，不正是努力让那被远离的我爱罗拥有正常人的感情，至少拥有家人的爱来着吗？
　　这么一看，从小就无法拥有正常人社交圈子的取根倒的确是可怜得很了。毕竟，谁会愿意一不留神就粘上某种甩不掉的虫子，哪怕他马上就能帮你解决呢？取根对她的某种另眼相看貌似也是可以理解的。
　　“像我们油女家的人，养虫子就是家传，没有什么别的路线可以走，”取根还在和对自己表现出十足同情的几位前辈慢慢滴介绍着自己的情况，“一般人都说不害怕虫子，但这么多的虫子又能有几个人不害怕的。家里其他人还好些，身边还能有几个同伴啊朋友啊，像我，虫子甚至不是完全受控的，基本上这条路也断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过同桌，也没什么同伴，风大哥也是因为团藏大人要求才会跟我一起行动，他人很好…但我也需要随时和他保持距离免得误伤他才好。”
　　这一席话说出来，井一班人全体沉默。他们懂得体谅别人，不代表能对别人的任何经历感同身受。井一班里，在这方面能与取根有些共同语言的只有桢。然而当年的她早早加入了暗部，后来又进了“根”，与另外几人交流实在不多。而卡卡西，如果不是因为在暗部期间和桢做过一段时间的队友，他恐怕也会由于不了解而成为那个局外人。
　　卡卡西看了一眼正在为取根的遭遇十分动容的惠比斯和阿凯，又把目光转向了好奇心实在有限的桢，默默叹了口气。桢对取根无动于衷，实在不能怪她冷心冷肺，而只是因为，取根遇到的，桢全都遇到过，并不觉得稀奇罢了。所以，他由于对桢特别热情的取根而产生的那点小心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但他活跃的内心戏肯定无法影响现实当中的几人。他们安慰着取根，不时发出笑声，仿佛这半大孩子已经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其实，他们也都知道，今天不过是因为桢搬了新家，取根才有机会和他们见个面聊聊，如果没这机会的话，他们就算是走在大街上遇见了，也不可能聊得这么多这么深入啊…
　　“哎呀对了，光顾着说取根了，今天是桢的大喜日子嘛，”惠比斯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笑嘻嘻地说道。
　　桢嫌弃地翻了个谁也看不到的白眼，不过她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就搬个家还大喜的日子，你是不是还想祝我新婚快乐啊？”
　　阿凯大笑。卡卡西也笑起来，眉眼略弯，不注意的话甚至看不出来。取根坐在惠比斯旁边，嘴唇微微抿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似的。他不能喝酒，便拿起一杯前辈们特意给他点好的苏打水灌了一口，继续在一边看热闹。
　　惠比斯偷偷瞄了一眼卡卡西，戏谑地笑道:
　　“那也不是不行。你都多大了，抓点紧吧…快去随便拉来一个让我们开开眼。”
　　桢拉长声音“切”了一声，她反驳道:
　　“你们的速度也没快到哪去吧，岁数还都比我大多了，赶紧的，随便去拉来几个，让我看看你们的魅力有多大！”
　　他们笑闹着，气氛融洽却又没有丝毫进展。惠比斯又向卡卡西扔出一个“不是我军不作为而是敌军太狡猾”的眼神，把杯子里的酒通通倒进了自己嘴里。
　　“明天都还上班呢，今天就到这吧。”惠比斯作为井一班里年纪最大的一员，基本上每次散场都是他牵头的，“赶紧把桢送回去，然后各回各家！”
　　取根垮着脸叹道:
　　“这么早的吗？我还没聊够呢…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小屁孩有什么夜生活，赶紧回家去，”大家都还坐着，身高没太大差异，她又肯定不会受伤，所以桢伸手随意地撸了一把取根的短毛并且意料之中地发现有点扎手，也不知道是发质粗硬还是头发里的小虫咬人，她心想还是卡卡西的头毛手感好，“小孩子得多睡觉才能长大个。”
　　“那桢姐姐是不是小时候总熬夜？”取根瞬间美滋滋滴笑了起来。结果，在收到了桢的死亡凝视之后，他立刻又一次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来讨饶，“我错了桢姐姐，不不不不不是故意的…”
　　这些小年轻们认错认得超快，但毫不走心，态度就是一个这次认错下回还敢。桢也不在意，掏了掏兜，把自己那份饭钱拿了出来，递给了惠比斯。
　　等大家一起把账付了，他们便出了门。现在是深秋时节，晚上风大，天也有些冷，街上没什么人。于是，忽然冒出来的五个人便多少显得有些突兀，看起来就聒噪。
　　在晚风轻微的呜呜声中，卡卡西低声道:
　　“走吧阿桢，送你回去。”
　　他身边的惠比斯把墨镜压低了些，一只手在自己和阿凯之间比划了一下，连连点头道:
　　“对对对，跟原来一样…啊对了，还得送未成年人回家…那我们俩就送你小子吧。”
　　取根雀跃地道:
　　“不用啦，惠比斯老师…额，前辈，我和桢姐姐住隔壁楼，我送她就好！你们都回去吧！”
　　别的不说，尽管取根尚未成年，但个头却已经是个成年人模样，再加上那一身诡异忍术，的确是不需要大人的护送服务了。
　　于是场面僵了两秒钟。
　　桢不耐烦道:
　　“别胡扯啦，在村里还怕被人打劫啊，送什么送，赶紧回家了！哦对了，今天这场不算正式聚会哦，等我发了工资再给你们补回来！”
　　取根狗腿地道:
　　“好啊好啊桢姐姐，到时候我也来参加好不好？”
　　桢没理他，倒是也没拒绝。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听到这个好消息却也没啥反应的朋友们，转身就走，取根赶紧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留下了惠比斯、阿凯和卡卡西在原地面面相觑。惠比斯一边招呼阿凯“快走吧”，一边给了卡卡西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惠比斯:搞什么搞？给你创造机会都抓不住，真没用!
　　卡卡西:…
　　阿凯叫道:
　　“哪有这么早回家的！来吧卡卡西，现在没人碍事了，好好比试一场吧！”
　　卡卡西:…
　　惠比斯一边鄙视他们一边自己回家去了，留下那两个精力过分旺盛的单身狗去进行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尽头的奇葩比试——这活动外人一开始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次数一多便觉得两个人肯定是脑子有点问题…好歹是没人阻止。于是，在阿凯的强烈要求下，卡卡西不得不在夜晚的寒风中和他狠狠挥洒了一番青春热血，直到阿凯终于满意地叫了停，决定打道回府为止。
　　阿凯:哈哈哈哈哈今天我终于赢了一场，还要争取下一场也赢才行！卡卡西你等着吧！
　　卡卡西:…
　　桢在取根的聒噪声中走了一路。取根很爱说话，当然也可能是由于人多他年纪又小，就算是性格略内向（桢很怀疑这一点），兴奋劲一时半会的也过不去。桢觉得十分头痛。她今天破天荒地在朋友们面前喝了些酒，发热的头脑被冷风一吹，酒劲上来，便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还好，桢的酒品不错，这归功于在雾忍那时她对自己的严苛要求，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在这方面露出破绽。同样的，这习惯被她带回了木叶，而且看样子是一直都要带下去了。
　　取根离开的时候，这小子还开开心心地祝她晚上做个好梦。桢翻着白眼上了楼。且不说她好多年都没做过梦的事实，取根能稍微让她安静会就是好的了。她进了屋之后，那久违的、温暖的静谧终于又能包裹着她了…
　　额，不对，倒没那么安静。膏药还在屋里等着她。见她这个临时主人回来，这前任通灵犬现任宠物狗一扭一扭滴跑过来，张口就是一嘴的中年男人味:
　　“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我饿死了呢！”
　　桢难免有些发囧。就冲膏药这声音，她就把它防得死死的。别说像普通宠物狗一样上主人的床，桢做些稍微私密点的事都必须把门锁死，免得一不小心被这狗子占了便宜去。
　　她“嗯”了一声，打开手里的方便饭盒，把里面特意交代店主做得滋味很淡的几大块牛肉倒进了膏药的食盆里。做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笑。膏药在她这里连原本的名字都被剥夺了，而且到哪去也不能用自己正常的身份，甚至明明会说话却还得汪汪汪，她特意给它准备些好吃的貌似也不算什么嘛。
　　它是卡卡西硬塞给她的卧底，为了她的“安全”，或者说，盯着她不让她逃走。
　　可是明知道这一点，她还是很喜欢这只总是扭屁股摆出委屈脸的狗狗呢，前提是它不说话，光汪汪叫。
　　嗯…这样一来，如果说她对膏药的抵触之情散去了不少，那是不是代表，她和卡卡西之间的隔膜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呢…
　　念头一转，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膏药身上。据她所知，八忍犬应该是在卡卡西小时候就被他召唤了。十几年过去，这几只狗子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倒确实都是在中年甚至更老了。但是，通灵兽的年龄是应该这样计算的吗？她好像还没听说有通灵兽自然死亡的案例来着…额，这可能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过通灵兽的缘故吧…
　　那么，这些通灵兽们如此善解人意，会不会就是动物的躯体里住进了人的灵魂呢？
　　桢低头瞅了一眼膏药的吃相，这狗子正想要把掉在食盆外的一块牛肉吃进嘴里，却由于牛肉太小块而不能如愿。它不得不侧过头去，牙齿和舌头一起努力，弄得那一块地方湿哒哒的全是口水。
　　桢:…还是算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个人的话，拥有这样的脑袋和嘴巴，吃东西时应该也会像膏药一样笨拙的吧。
　　所以还是无法完全打消这种念头啊…是的，她突然想到，安稳住在卷轴里那老几位，有没有可能跑出来以通灵兽的形态活着呢？
　　好吧好吧，那倒霉的几个人再给塞到动物体内也太可怜了，还是人比较好。桢倒是不能给他们现杀几个，但这年头的尸体还不好找么？
　　还是应该搞清楚这种事的原理比较好。她至少应该先去卷轴里问问那几位，再找个长时间拥有通灵兽的人问问才对。
　　而这个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