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羽衣开一波》客气

23、第 23 章

　　无疆似是怕南司嘉反悔，赶紧确认了自己的check in。

　　南司嘉瞥了眼书房一角，把贵妃椅沙发无私奉献了。

　　很快两人重回电脑前开始研究游戏。

　　一夜过去大半，南司嘉每日自省好好养生，眼看这晚又精神奕奕地熬夜荒废了。

　　南司嘉回头翻看自己昏迷时错过的奇遇剧情，原来那把银色品质的云梦双剑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在无疆选择爆体自亡后，随身的造化玉牒受波及而损毁破碎。这一碎，灵力四窜，偏偏窜去了魂魄将散的紫宫初雪体内。

　　因此紫宫初雪重获新生，然而造化玉牒却是仅剩粉末。

　　后来藏剑山庄的铸剑高手收集玉屑，以玉熔剑，昆仑派更将此把绝世神兵赠予了与之有缘的紫宫初雪。

　　这便是银武云梦双剑的由来。

　　不过银武仍是其次，重点是无疆。官方知道他们着力刻画、疯狂吹捧的终极boss早已死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奇遇副本吗？

　　南司嘉心里犯嘀咕，这往下的剧情该怎么圆？他一死，捎带着把正道联盟的诸派老祖也给爆了个七七八八，那些有名有姓的NPC，还能在原先的门派地图找到他们吗？找不到的话，升级任务怎么做？

　　谁能想到这位四非邪修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自毁殉情，说起殉情——南司嘉冷不丁地扭头瞪去无疆，照旧是游戏里那套修道禁欲的墨衣黑袍，苍白的脸，乌丝垂落，想起当年洪荒的刚猛直男，几分不真实。

　　注意力在显示器上的boss没可能忽略南司嘉的直视，但也没抬眼，随意回了两个字：“怎么？”

　　“你后悔吗？”南司嘉问。

　　那正面朝向屏幕的清冷颜容，在南司嘉提问的瞬间，出现了微小的变化。

　　他听懂了，当然能懂，南司嘉在问紫宫初雪。

　　“她为你同道相煎，又为你逆转气运，如果没有造化玉牒，紫宫初雪那个角色早就死了，而你却毫不犹豫选择自爆，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我吗？

　　——“到现在也不后悔吗？”

　　无疆与南司嘉是并排坐着，不是亲密无间，但对着同一个显示器，彼此的距离也远不到哪去。

　　南司嘉死死盯着无疆的侧脸，想从其上找到什么来窥探这人的内心，然而邪修清心寡欲的设定深入骨髓，除了一开始“你后悔吗”对方似乎眼神闪烁了一下，之后就再无声息。还是看着电脑里有关银武的描述，无疆终归没有作答。

　　算了，南司嘉凭借她丰富的恋爱手游经验走完奇遇，不惜牺牲紫宫初雪成全无疆，当然不是寄情游戏里的一个角色，而是她猜到了奇遇策划的恶意。

　　如果无疆保不住，又或剧情不反转，能拿到修仙史上第一把自产银武吗？

　　所以无疆不回话，南司嘉也就随他去了。

　　可突然，这位boss却又眼望显示器给了释疑：“如若你被世人所弃，身边就只剩另一人陪伴，那个人会无怨尤地包容你，不嫌弃你那六亲寡绝的命格，也不在乎去为你与全天下为敌，那么当你失去她时，便也等同失去了全天下。”

　　这话说来平静，无疆把口吻放得极淡，南司嘉却仍旧听出了那说话之人的一抹凄然。她原本该安慰一下他，可又觉得自己的立场很奇葩，一个画中人，要说与之经历过一切的，真该就是电脑前坐着的南司嘉。

　　但偏偏又全都是别人设定好的情节。

　　“或许是你太理所当然了。”南司嘉道，“如果易地而处，我被全世界人民嫌弃，而却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爱护我，甚至豁出性命保全我，那我哪怕活着没意思也不会让她失望，万一她泉下有知呢？你看紫宫初雪，不是又活回来了吗，可是你却死了。”

　　闻言，无疆回过了头。

　　南司嘉被无疆一眨不眨望得发毛，心里便有些没底。说到底，她是向他的强大妥协，还真不稀罕跟一个危险因子学修仙。

　　但无疆又偏偏在南司嘉面前表现得太友好，好到南司嘉常常忘了两人实力的悬殊。

　　怎么说呢，这人的确有反派风骨，一举一动皆淡定从容，叫人一眼瞧不出深浅，但眼神和笑容又透出几分亲近——不是叫人想亲近，而是他真的在试图向南司嘉示好。这一点他并未隐瞒，南司嘉才觉得别人如此小心翼翼，她不该万般设防。

　　双手重回键盘，南司嘉刻意忽略那咫尺处某人毫不掩饰的凝视。她开始操作着紫宫初雪在奇遇地图里兜圈，来来回回地想找到什么把人送回二次元的线索。

　　无疆当然识趣，只多看南司嘉那么半秒，便把目光移开了。

　　虽说修仙推崇轻功，但遇上悬崖陡壁，南司嘉还是喜欢扶摇加小轻功装逼。只要给她足够时间，或者说只要她有那个闲心，便能一路跳山山直到登顶。

　　这时只靠二段跳，她的紫宫初雪便轻易征服了一座不矮的陡峰。

　　无疆默不作声地陪看了好一会儿，这时便说：“你确有许多高明之处，看来日后我该多多向你讨教。”

　　南司嘉扬眉：“这种？小儿科，你想讨教也无不可。”

　　无疆道：“我是说如何惜取所爱之人。”

　　他说这话时，没动作，话音略微喑哑，可偏偏又那么直白。南司嘉手下一顿，峭壁上横着走的紫宫初雪差点当场失足摔死。

　　南司嘉没接腔，按着键盘，全神贯注地拯救游戏里的少女于水火。

　　无疆稍顷后又淡淡朝她投去一眼，便是这一眼，电脑中忽地传出月半半的喊话。

　　“快停下！她会以为你在聊骚！”无疆耳中的鼠语自动转成人话，“你太野蛮了，这才只是第一面！”

　　无疆猛地瞪去屏幕一眼。

　　南司嘉问：“胖胖手舞足蹈在叫什么？”

　　月半半气怒：“月半半哪个字念胖！”

　　无疆道：“你很快就能听懂，我会教你如何与契约灵宠意念相通。”

　　南司嘉瞟他一眼：“意思是你策反了月半半？”

　　无疆点头。

　　“什么时候？”

　　好像这人从被月半半道出罩门，到自爆，中间毫无间隔，跟着就是穿越了吧？南司嘉想看无疆如何神通广大，说不定能令时空暂停，然而对方浅浅一笑，根本就不欲解释。

　　南司嘉识趣，然后说：“这张地图属于奇遇副本，转来转去也没什么线索，不过现在出不了本，先等等再说。”

　　无疆不解，但是没有问。南司嘉说的做的，除非太离奇，他才会开口求解，多数情况下他只是旁观，先行记在心上，再自己默默参悟。

　　这一点南司嘉很佩服他，因为他真的能参透，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来历，网络虚拟的存在，键盘鼠标的运用，这些无疆都看入眼中，消纳于心中。

　　就像一块海绵，面对前所未见的新知，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吸收，并且最难得的，他竟然能够说服自己去坦然接受。

　　关于为什么不能出副本，南司嘉还是向他解释了：紫宫初雪是个全民公敌，如今又撞大运得了绝世奇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怎么哀嚎激愤呢。幸好这个副本屏蔽了修仙世界的聊天频道，反正南司嘉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