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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歌悲秋 ...

  •   4.

      水柔捧着一碗热汤,轻叩房门。

      “小姐,起码得吃点东西啊,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也罢,起码可以让小姐死了心。

      在水柔转身时,房门打开了,只听见秦繁之低低地说:“水柔,我要和他谈谈。”

      水柔转过身看向秦繁之,她眼中似犹有不甘。

      轻叹一口气,还是相信着他呀。

      水柔真的是有点难办,上次在明月阁能遇见段景年纯粹是瞎猫遇上死耗子,既然这样,水柔决定干脆在阮府堵住他。

      话是这样说,做起来实在是有些难。

      终于等到段景年入住无名居时,水柔才有机会得见。

      慢慢地钻过小小的破洞,庆幸着自己比较瘦弱否则绝对会卡住在这貌似狗洞中。

      刚刚爬进院中,头顶上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抬起头就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眸子,水柔脸上一阵发烫。

      段景年见水柔羞红了脸,不由玩心顿起,打趣道:“不知姑娘所为何事,有正门不入要钻狗洞呢?”

      这才不是狗洞呢!入正门不是摆明招摇嘛?!水柔心中如是想。

      虽然窘迫,但还是赶紧起身,拍掉身上的枯叶,整理好衣裳,这才抬头正视他。

      对上那清澈且无畏的双眼,段景年心中一阵波澜。

      看着段景年渐渐柔和的眼神,水柔不由得偏开了视线。

      语气不冷不热地说:“小姐想你去见她一面。”

      听到后,段景年脸上的笑渐渐敛去,轻叹一口气,似无奈地说:“她真是个傻丫头…”

      可不就是傻嘛!到现在她还自欺欺人!

      水柔冷然看着段景年,没等他回答便先说:“如果南王没意见的话,那么就约在明日黄昏,池塘旁的小树林见面了。”说完后,再行礼:“那么奴婢就先告退了!”语气中多了恭敬,也多了疏离。

      转过身,水柔就盯着那个疑似狗洞犯愁了。

      这可怎么出去呢?再钻这个洞,想起刚才这人的取笑,她是万万不能再在他面前钻这洞,让他取笑了!可从大门出的话,被有心人看到,少不了有些许麻烦…

      段景年见水柔站在那,脸上发愁的表情,顿时忍不住又想笑:“要不要本王带你出去?”

      水柔听到后没理会他,反而抬起脚往大门方向走去。

      段景年似认输般说:“你这丫头可真倔…算了,本王就当做做善事罢。”

      话音刚落,水柔便觉腰间一紧,人已到了半空。

      水柔吓得惊呼了一声,但想到会引起人来,很快便将声音压了下去。

      一瞬间,人便站在了无名居外了。

      等水柔缓过气,便狠狠地瞪了段景年一眼。

      直到水柔的身影走远了,段景年还发愣,因为,那眼神真的好像好像…

      5.

      天气越发地冷了,树枝光秃秃的只剩下些枯黄的叶子在枝头,偶尔风吹过还引得树叶瑟瑟发抖。然而这样一副萧败的景象,却因里面的一对壁人,顿时也变得诗情画意起来。

      站在树林外的水柔搂紧了些身上的衣衫,又看看树林中的那对壁人,只见段景年向她看了过来,而后秦繁之也一脸惊讶地看了过来。

      水柔赶紧收回视线,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秦繁之向她走了过来,嘴张开又合上,上齿微微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水柔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静静地等她开口。

      “水柔你以前是渔家女吗?”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没有丝毫犹豫,也无须犹豫:“是。”

      秦繁之的脸苍白了几分。

      而段景年听到后,走过来的脚步停下了。

      “那…那五年前的中秋节你在离江吗?”

      水柔微垂头,注视着脚边的树叶,回:“是。”

      答案呼之欲出,一切已明了。

      秦繁之倒退几步,似受了很大的打击,脸上已无血色,她转过头看段景年的反应。

      段景年眼神复杂地看向水柔,眼中有惊喜,不解,愤怒…

      而水柔什么也没再说,只静静地站在那,微垂头掩住了她的表情。

      秦繁之笑了起来,眼中却泪光闪烁,转身跑掉!

      水柔见此,也顾不得思量段景年的那句:“真的是你…”,便赶紧去追秦繁之。

      秦繁之跑回房间里,将门锁上把水柔拒在了门外。

      水柔有些庆幸自林嫂失魂落魄回来后便病倒了否则秦繁之与段景年的事,是怎么也瞒不下去的了。

      水柔明白应该让秦繁之自己冷静一下,便转身欲走时。

      “你为什么要骗我?”秦繁之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

      水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我没有骗过你。”她没有骗过秦繁之,只不过,秦繁之没有问过她罢了。

      其实水柔也是知道段景年就是南王,再结合他在酒楼时的那番问话,才知道自己当年救的人是他。

      那时她随阿公出江捕鱼,本来天气还好好的,一时间便变了天。

      黑云瞬间聚集在了离江上方,如黄豆般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风也随之变得癫狂起来,江面顿时一片波涛汹涌。

      见此,她与阿公便赶紧使船回去,可不远处华丽的大船却闹腾了起来,有人掉进江里了!

      她当时居然不作他想便跳进江里救人了!

      并不是她的水性有多好,而是她自小住在江边,深知水的‘脾性’,她懂得顺着水的脾性来游便无事。

      不久,她便把那人捞上了岸,可是水流太急了,把他们已送出了一段距离。

      那人便是段景年,他其中醒过来两次,第一次看见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专注地盯着自己,第二次因自己紧紧拽住她的衣角不放,而不满地瞪着自己。由于他太累了总昏了过去,所以只记得那双如水般的眸子。

      她救上段景年后不久,便有人寻了过来,还叫着什么王爷的,她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撕下被扯住的衣角匆匆离开。

      那对水柔不过是记忆中的小插曲,但却被段景年记住了一辈子。

      6.

      秦繁之自那日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打扮得越发娇艳动人,每天都会与那些公子小姐出去游玩,还带回两个丫头当贴身丫鬟,身边不再是水柔,看向水柔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哀怨。

      等秦繁之出去后,水柔收好自己要拿出去卖的绣品以及林嫂的药方出去了。

      回来时,又经过了那棵梨花树,梨花树下不变的是依旧有人,变的是已不是当初那人。

      水柔行礼:“王爷好。”

      一袭青衣,气宇轩昂,面容英俊。

      段景年皱了下眉:“快起来吧,你怎么老王爷前王爷后的,这些虚礼以后就别行了。”说着,就向水柔迈进几步。

      水柔同时也退后几步,语气依旧恭敬:“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您身份尊贵,莫让人说了闲话去。再者,我一个丫鬟可不敢越矩,这些礼还是要行的。”

      段景年停下动作,苦笑了一下,柔情万分看着水柔。

      两厢沉默了一会后,段景年才又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便是当年救我的人?”

      “王爷没有问,奴婢自然是不敢擅自说的。”

      段景年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好略带哀怨地盯着她。

      而水柔依旧一副丝毫不受其影响的模样。

      段景年真是感到深深的挫败感了,半响才深深地看着水柔,说:“给我一段时间。”

      水柔愕然抬起头看他,而他已转身离去。

      见段景年已走远,她也准备回院子。

      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人。

      梨花树下,墨发,白衣,温润如玉。

      不变的是容颜,变的却是人心。

      “阮少爷。”

      阮少堂一改平常的温柔语气,此时严肃冷淡地说:“你们什么关系?”

      “奴婢只是以前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只要记住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语气冰冷且隐隐含着一丝杀意。

      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黯然:“是,奴婢明白。”

      心早已冷却了,不是已经看透了吗?没有什么好失望的了。

      7.

      时光匆匆而过,无情且无痕。

      一转眼便到了开春,本是筹办阮家兄妹婚事的时候,却被一件突然而至的大事打断了。

      皇上因被梦魇缠身心疾发作而突然驾崩,太子尚还年幼未能处理国事,正在宫中一片混乱之时,三王爷居然发动了宫变!而南王发兵协助,整个江山一时间便移了主。

      南王协助三王爷登上王位后,居然第一时间派人来阮家退婚!

      这算过河拆桥么?

      水柔笑着摇摇头甩开这些胡思乱想的,只不过--

      看着秦繁之脸上的笑容仿佛要溢出来似的,全阮家恐怕就只有她最开心了吧?

      拧干衣服,搭在竹杆上,这时却有人进来了,吵吵嚷嚷的。

      当先进来的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一进来就对着秦繁之一个劲地说:“恭喜姑娘啊,贺喜姑娘啊!”

      秦繁之不明所以:“什…什么?”

      “哟,姑娘得到南王的青徕,还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真是羡煞我等!”

      结合这名妇女的打扮与言谈,再看那一担担源源不绝地往院子里抬的东西,秦繁之有些明白了。

      难不成,他向她提亲了?

      可没等秦繁之开心多久,这梦便破碎了。

      “黄媒婆,你搞错了!这是秦小姐,不是姚水柔!”时常跟在段景年身边的书童从后面跑到黄媒婆身旁叫起来。

      秦繁之的笑容凝结了,水柔惊讶了。

      黄煤婆看一眼秦繁之,说:“那…那水柔姑娘是哪位啊?”

      水柔虽然惊讶疑惑,但还是主动回答那黄媒婆:“是我。”

      黄媒婆这才转身看向这个刚才在旁边默默晾衣服的女子,鹅蛋脸,沉静如水的双眸,白皙的皮肤,倒也是个清秀佳人。

      水柔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黄媒婆刚才虽然认错了人,但很快一改尴尬又进入了角色:“恭喜姑娘啊!我是来帮王爷给姑娘送聘书和聘礼的!”

      这事本来搁哪个姑娘都应该开心的,可水柔听到后却皱起眉头,并且说:“你们回去罢,我不会嫁的。”

      “什…什么?!”黄媒婆咋舌。

      “我不会嫁的,各位请回去罢。”说完,便又走过去晾衣服。

      那位书童则出声了:“水柔姑娘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嘛…”

      水柔则笑了:“怎么?敢情还不让人拒绝的?”晾完手中的衣服,便不再理会他们,拿起木盘径直走去厨房。

      自水柔拒绝后,黄媒婆与那书童轮流地来劝说,可不管他们说什么,用什么方式,水柔都是用坚决的态度回应。

      而秦繁之看向她的眼光则是更多的毫不掩饰的怨恨,如此这般自然是林嫂知道了来龙去脉。

      这天,那书童又来了。

      “水柔姑娘,你是不是恼王爷没亲自来所以赌气?王爷并不是不想来,而是最近…”

      “不是!”水柔打断了他。

      水柔觉得她有必要更加严正坚决地拒绝,免得他们隔三岔五地来一趟。

      深吸一口气,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我想你们还不清楚我的意思,那么我再重申一次,我是不会嫁给王爷的!无论你们来多少次都如此!各位还是快些把这些东西搬出去吧!”

      转身,便看到倚在门边的秦繁之,她脸上似乎带着喜悦,只不过一见水柔转过身来,就立刻褪去,换上的是怨恨的表情。

      水柔这次并没有像往常垂下头,而是直视着她。

      秦繁之有些惊讶,只不过盯了不久便觉无趣,水柔从来都让她觉得不卑不昂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着秦繁之转身离去,水柔唇边划起弧度。

      段景年应该生气她的不知好歹吧?这样,繁之是不是就开心了?

      书童看到水柔态度如此,便知不可能了,正招呼来人把东西带回去时。

      “先等会,小哥儿。”出声的居然是林嫂。

      水柔也惊讶着,林嫂又对她说:“水柔,你随我进房。”

      林嫂的样子似被什么事情折磨得疲惫不堪,精神不佳苍老不少。

      林嫂往她的房间走去,水柔也跟上。

      8.

      栓上房门,林嫂便招呼她坐。

      又沉默了一会,林嫂才开口:“水柔…”

      “嗯?什么事,林嫂?”

      “唉…你是个好姑娘,你…还是嫁吧。”

      她惊诧看着林嫂:“为何?”

      林嫂不是已经知道秦繁之爱着段景年吗?为何又会叫她嫁?

      林嫂看着水柔,表情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瘾。

      林嫂想到这几天她从来看到大的小姐,每到夜里总会拿出红衣裳穿上,嘴中还说:“水柔不嫁的话,那么他肯定就会娶我的!”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可是她又不能告诉秦繁之一切事情,只有水柔答应,让秦繁之断了念想!

      想到这,林嫂就跪下。

      水柔被吓到了,连忙拉林嫂起来:“林嫂,你这是做什么呢?有话好好说。”

      “水柔,你答应我吧,你答应我我就起来。”

      水柔拉不起她,但却没有她的要求:“你得跟我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否则我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林嫂诧异看着她,她面不改色。

      林嫂低着头,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家小姐,那颗摇摆不定的心便定了下来。

      “好,我说与你听。”

      水柔扶林嫂在凳子坐好,静静听她说。

      “以前的老南王对老爷有过救命之恩,老爷便对老南王许下一个承诺,说无论老南王提出什么,他都会答应老南王的一个请求。”说到这,林嫂的目光飘远了。

      “那一年,夫人和南王妃都有喜了,两家人开心得不了。尤其是南王,因为南王妃当初滑过胎,多年不曾怀上了,而南王又专情,不曾纳妾,这次又有了,自然宝贝得紧。到了临盘,两家夫人又正好撞上了同一天。”

      林嫂叹了口气,继续道:“可南世子也是个没福分的,刚生下来便夭折了。”

      “什么?!那…”水柔惊呼出声。

      林嫂拍拍水柔的手背,示意她先听她讲完。“南王爱妻心切,怕南王妃知道后承受不住,便向老爷提了个请求。”说到这,林嫂看了水柔一眼。

      水柔已了然那请求是什么:“老爷怕是答应了吧?”

      “是呀,老爷一生最是守信用的了,自然是答应。好在夫人生下了对龙凤胎,老爷便将那男婴给南王了。后来老爷便搬离了京城。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有少,连夫人都不知道。”

      水柔已是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段景年与秦繁之居然是兄妹?!简直匪夷所思!

      林嫂见水柔脸上神情复杂,又怕她拒绝又跪下:“你便答应吧,南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啊!”

      不可多得?可是她根本就…水柔心中苦涩非常。

      见水柔还不肯答应便接着劝说:“我知道你也是很关心小姐的对不对?为了小姐,你就答应吧?”

      对上林嫂恳求的目光,她实在拒绝不了,也无从拒绝。

      “嗯”水柔轻轻点了头。

      罢了,到时再想办法脱身吧。

      那书童看见水柔出来后,一改刚才还拒绝的态度,居然说:“我答应嫁了。”

      那书童虽然疑惑水柔怎么一时间便转了态度,但还是很高兴自己可以回去交差了。

      唯有秦繁之目光怨毒地看着她,她也毫不躲避。

      9.

      抚摸着喜服上面精致的纹路,她觉得像做梦一般,今天她居然要出嫁了,而且嫁的还是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这算不算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林嫂梳着她的头发,边还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白发齐眉?水柔笑了。

      “林嫂…”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看去,居然是秦繁之出现在门口,此时她脸上堆着似曾相识的温柔笑容。

      林嫂也惊讶了:“小姐来这做什么?”

      秦繁之走过来夺过梳子,温和地说“我想通了,这事是勉强不来的。而且,我与水柔向来情同姐妹,怎么也该是我给她梳妆打扮。”

      林嫂听到,感动异常,连说:“好好,难得小姐你想通了!”

      林嫂出去了,留下秦繁之与水柔两人。

      “来,应该先穿喜服才对。”秦繁之说完便伸去拿喜服,眼中闪过一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的黯然与恨。水柔没有出声,有始至终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抹上了胭脂,淡粉色的唇晕开了艳红如血的红。

      秦繁之很轻柔无比地抹那柔软的唇,看了看水柔,说:“你抿一抿嘴,好让它都均匀。”

      水柔照做。秦繁之开心地笑了,眩目非常。

      上喜轿,行到大街上到处都是羡慕的话语。

      搭上那温暖的大手,走下花轿。

      段景年柔情万分看着眼前盖着红头巾的女子,领着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顿,身躯似不稳地晃了晃。

      段景年担心地问:“怎么了?”

      她轻轻摇摇头,但向前走去时,脚步有些飘浮。

      “一拜天地。”

      两人向面前拜去。

      “二拜高堂!”

      两人再拜,只不过新娘比新郎慢上了一拍才弯下腰。

      还没来得及喊夫妻对拜,新娘便倒下了。

      段景年连忙伸手抱住她,红头巾下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边流着鲜艳刺目的血!

      段景年慌了,失控般大吼:“发生什么了?!”

      水柔笑了,眼睛在所有宾客中找到了那抹身影。

      今天,她也是一身红衣,脸上却是癫狂的笑,再也看不到那宁静而美好的笑容了。

      还记得当年,阿公去世后,娘也一病不起。

      她坐在娘的床头,看着娘原本苍白的脸因看到木牌而露温柔似水的表情,她说:“这便是你爹给我的订情信物了,咳咳…你拿着这个去找他吧。”

      于是她为了寻找这个最后的亲人,千辛万苦地来到了那人的府邸--秦府。才发现她那素未谋面的爹居然去世了!

      那时的她衣衫褴褛,灰头垢面。

      搬离秦府的秦繁之向她走来,一身素衣,清淡如莲,脸上的是安抚人心的微笑,递来一只馒头,并轻轻地问她:“饿了吧?”眼中是真切的关心。

      那时的她突然就哭了,她想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的,她还有亲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林嫂,你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秦繁之的姐姐吧?而秦繁之也没料到她精心地用胭脂毒死的人会是她姐姐吧?

      水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看到段景年向秦繁之甩出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如果秦繁之死了,那么她以前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匕首还是飞出去了。

      秦繁之胸前被一片妖冶的血色蔓延,脸上露出痛苦且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

      人们顿时慌乱逃窜,她看到在人群中的他。

      他已改以往的一身白衣,身穿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眼神漠然看着这一切。

      水柔觉得那一身黑衣还是比白衣适合他。

      思绪又飘回了几天前梨花树下,他又对自己露出那如春风的笑容,用魅惑的声音说:“水柔,帮我好不好?在南王身边帮我留意他…”

      现在他的情话全白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丝觉得可惜呢?

      可,他漠然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

      而她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起来,耳边段景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娘亲温柔地向她招手。

      她累了,真的累了,好想回到娘亲的怀里了…

      那身红色似乎是盛开的妖娆的地狱之花,天地之间那抹红如此地刺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歌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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