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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 ...

  •   独赋也来了,他跟那些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一样按照葬礼的流程,手捧着白玫瑰面对遗像深深鞠躬,在台面上放下玫瑰后转身朝家属区表示节哀顺变。
      那么官方,那么不失身份。
      十七茫然地看着那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忘了磕头。
      直到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用担忧地口吻问,“还好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她才看清了这熟悉的面孔。
      随后她当众,规矩地,以一个去世人家属的身份按照规程隆重的额头着地磕头。
      当她慢慢俯下|身子时,独赋僵了,当他想要把她扶起来时,十七已经先一步起来了,用看陌生人的眼神一般看着他。
      “十七。”独赋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可十七眼疾手快的往居士简身上一靠,顺利躲过了他的接触。

      在场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士简望了眼怀里的人,他不会认为十七是为了避嫌而避免跟独赋肢体接触,可现在又不能问,只能朝独赋礼貌性地一笑。
      “你怎么…在这?”独赋膛目结舌地望着跪在十七旁的居士简,转念一想,今天能跪在这的人都是万俟家的人…他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
      居士简丝毫不在意他的惊讶,一手搂着十七,“不好意思,葬礼还在继续,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独赋不可思议地看向十七,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却只看到一张一脸平静带着些苍白的小脸。
      就这么一眼,独赋红了眼睛,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转身,落泪,离开。
      片刻,堂内恢复了章程。
      居士简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十七眨巴着泛红的眼眶,仰着头轻声说,“士简,谢谢你。”
      谢谢你不是以一个亲朋好友的身份来祭奠。
      还好你不是跟我说节哀顺变的人。
      居士简抬手摸了摸她的黑发,“傻瓜。”
      十七低头一笑,笑出了泪水。

      没人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十七为什么突然对独赋那么冷淡,甚至对他的失态置之不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自古女人就是非常感性的生物。其实,感情同样感性。

      一眼定终生,一眸解情劫。
      痴心痴情,从来都是只因为你,因为值得。
      如今的风轻云淡,同样是因为你,因为你太不在意。
      她十七从来都不是什么圣贤之人。

      三天的葬礼过后,李律师要求各位在老宅集合公布老爷子的遗嘱。
      人到齐后,李律师当中宣读:“遗嘱人万俟正海,生于1939年7月,我声明我在本遗嘱中所处分的财产均为本人合法所有的个人财产,拥有完全处分权,我的遗嘱如下:

      一:我位于邬莱市有一栋老宅与一套别墅,房产权是我个人所有,老宅由我的孙女万俟十七继承,别墅由我的孙女万俟楚水继承,在我死后由李律师帮忙办理过户手续。
      二:我的私人银行存款已经由财务团队做成表报,我的三个儿女分别继承百分之二十,余下百分之四十由我的孙子万俟其里继承。
      三:本人作为万俟集团的董事长,占股万俟集团百分之六十,由我的孙子万俟其里继承百分之五十,我的儿子万俟周长继承百分之十。

      话音刚落,室内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唯一受益颇丰的其里,不过大家也并不奇怪,老爷子生前就说过默契集团继承人一定是其里。
      大姑跟大伯之前就不是继承万俟集团的人,所以他们并没什么失落感,现场唯一脸色难堪的就是怀里抱着刀刀的姚元香。

      十七把头偏在居士简的肩膀上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咬着指甲说,“爸之前就有百分之十,其他股东手上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股份,最多也才百分之8,这百分之五十够其里按照爷爷的意愿顺利继承公司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话是冲着姚元香说的,在场人无人听不懂。
      楚水嗤笑一声,接着十七的话说,“是啊,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我哥又不会要爸的。”
      话说的这么讽刺,当着这么多人姚元香面子也挂不住,恼羞成怒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水翘着二郎腿翻了个白眼,“我们又不瞎!”
      “楚水!”万俟正海脸色铁青地出声阻止。“都是一家人,你说的什么话。”
      楚水不屑一顾嘟囔,“谁跟你们一家人。”

      眼看万俟周长挂不住面子就快发火了,李律师挺身而出,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垒报表,“还有这个。”
      文件分成三份,其里,楚水跟十七各一份,李律师说:“这是万俟正海先生生前替你们打理的私人财产,你们在这里签个字就好了。”
      楚水跟十七皆是一愣。

      夜已深,该走的人都走了,留下来的人也已入睡,旁边的人睡的很沉,搬过来这段时间他清瘦了许多,十七用指腹轻轻抚摸安静的轮廓,他们以情人的名义同床过,未料想有一天会以夫妻的名义共枕。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是如此的温暖,窗台的窗户似乎没有关紧,风儿轻轻吹拂着窗帘,凉意丝丝缕缕钻进房内,十七收回手起身关窗,却看到了满园飞雪。
      “今年的雪来的真晚。”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里融化成水珠。

      楼下的一角有黑影满满蠕动,十七把头伸出窗外确定是谁后,披上外套沿着木廊而下。
      楚水穿着厚实的睡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仰望天空,十七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黑灯瞎火的看什么呢?”
      楚水吓的浑身一颤,脸上的雪花徐徐落下,“是不是有病,走路都没声的。”
      十七笑着在旁坐下,“是你看的太入神了。”
      “怎么?”楚水瞟她一眼,“睡不着啊?”
      十七不答反问,“在想爷爷?”
      楚水深吸一口气,望着这漫天飞雪说,“是啊,爷爷也真是的,说走就走,难道他就只想看你嫁人啊,太偏心了。”

      十七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烟,自己点上一根,然后扔给她,“来一根。”
      楚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掏出一根点上。
      十七吐出一串烟圈,“你也别不好受,爷爷是等不及了。”
      楚水摇了摇头,“我是在怪自己没好好陪陪他,你进去的那六年里我几乎没怎么回来过,总觉得他跟小时候一样了,没那么亲近了。现在想想,其实不是爷爷变了,是我们变了,小时候他就不如奶奶跟我们亲,可我们还是有办法让他背着我们摘桃子。”
      “是啊。”十七笑着说,“那时候爷爷也是会笑的,还怪奶奶太宠着我们。”

      两人相视一笑,楚水不由得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她指着一旁的秋千说,“好像昨天还在跟你争秋千玩,一转眼就三十了。”
      十七调侃,“这就别提了,三十岁还单身多丢人啊。”
      楚水气的抓起一手雪朝她扔过去,“死丫头。”
      十七看的直乐,“听说你最近交了个男朋友,还是个演员,你不是一直对圈内人拒而远之的吗?”
      “试试看呗。”楚水耸肩,“浑水过滤下还是可以用的。”
      啧啧啧,十七摇头,“你这幅嘴脸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妈的,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楚水拍案而起,追着十七满院子跑,两人纷纷倒在雪泊大笑。
      楼上的两户窗内的男人人相视一笑。

      夏天的到来总是让我们怀疑上一个冬季是否存在过,有时候回想起来不过是在得与失的一念之间,得到的不一定一直拥有,而失去的却真的回不来了。

      缔纳美还是嫁给了陈之论,在一个还穿着牛仔外套的四月,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在葱绿的草坪上,在一片喝彩中把自己的手交给了自己未来的丈夫,那种安定的笑容,是她第一次在那张一向浓妆艳抹的脸上看见。

      峰子躲在远处的角落目不转睛,十七从他那里借了一根烟,陪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半晌后,峰子失落地问,“十七,小六个月对于纳美来说就真的有那么介意吗?”
      他通红着眼眶,像自欺欺人的小孩。

      十七不忍地别开眼睛,说,“峰子,前面一定有更好的。”
      峰子不甘心盯着她,倔强的哽咽,“你就告诉我,这六个月是不是他妈的就那么重要。”
      突然红了眼睛,她猛吸一口尼古丁,给出确定的答案,“不是。”

      峰子像是被噎到了,好久才自说自话,“我知道不是。”
      十七看着远方点头,再点头,“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峰子躺在葱绿的草坪上笑的眼泪哗哗地流。他说,“是啊,我知道。”

      十七有些难受,她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峰子,一个人得顶过烈日,淋过大雨,受过冰雹,才能学会自己看雪。”
      疲惫不堪的闭了闭眼睛,峰子说,“十七,你走吧。”

      十七侧头看了片刻,抽完最后一口香烟,扔掉烟蒂起身离开。等走了一段距离,再回头时,方才还笑的像一个疯子男人正蜷着身体放声痛哭。

      而另一边,十米以外的婚礼殿堂响起阵阵掌声。
      她站在四月的阳光下,头上顶着闪闪发光的紫外线,站在这十米之内。
      时光短浅,人生孤一;你不惜岁月,她不知好歹;都只因为你爱她。
      我们都希望成为故事的主角。而主角有时候并非是站在闪光灯下宣誓的角色,也有是坐在宾客席上的局外人。遇见是缘分,再见是爱情,不见是命运。多少故事的结局不过是礼毕,席散,各自安好而已。

      另年的八月,刺玫花开的惹人分神,得获楼下正在除草的男人悉心照料,嫣红的花瓣遇水即魅,就连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踏门欣赏一番。
      久而久之,旁人都知道这里住了一对小夫妻,虽然不常住,可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个星期能看见他们在落日时在宅外周围散步。
      男的温和有礼,女的落落大方。

      二楼的人儿从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楼下与人说话的男人,再看看电脑上一张张彼此相拥的相片,嘴角无意上扬。
      真是太难抉择了,一条微博只能上传九张图片,可她觉得哪张都挺有意境的。
      阳光入宅,精致的半边小脸在暖色里微微懊恼,上楼的人悄无声息的从她身后弯下腰,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张相片,“这张不错。”
      相片里男人搂着纤细的羸腰,半眯着双眼吻住了红唇,红唇佳人有些诧异地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这般突如其来的对视,充满了挑|逗的暧|昧。

      他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望着电脑,轻吐出来的气息却在她耳边丝丝缕过。
      十七旁若无知随便点击了几张,强装镇定地点击了发布。
      “邻居走了?”脸颊绯红。
      意马心袁的嗯了一声,姿势未变,“终于想给我个名分了?”
      领证小两年了,他们一直没举行婚礼,他爸妈催促过两次,但十七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他不愿勉强她,反正证都领了还怕她跑了不成…

      好吧,他确实有点害怕。
      当初领证她是出于成全。可她是一个人几乎有着偏执责任心的人,如果当时换个人,他敢保证她同样不会在爷爷去世后一脚把人踢开,即使她并非发自内心的喜欢。
      他能感受她有些依赖他了,可是他不敢保证那点依赖是不是足够让她有勇气真正的嫁给他。
      耳边的燥热是他呼出的体温,比刚才似乎还要贴近,十七一动不动的眨了眨圆鼓鼓的眼睛,故作镇定偏过头。

      “方便以后纳妾而已。”
      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的言不由衷,居士简挑了挑笑意怏然的眉间,演技浮夸,“真伤心,名分还没落实就想着纳妾。”
      十七咬唇暗笑,半边小脸在阳光下透着扑朔迷离的红晕,白齿咬住红唇一角,好看极了。
      看的人看痴了,情不自禁的低头咬住红唇的另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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