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是财迷》梅林旧友

13、试探

　　“呜呜……”柳芷假哭两声，接着长长一叹，“算命先生说了，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我父母就是被我活活给克死的。”

　　此言一出，四周围立刻鸦雀无声。

　　信佛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吧。柳芷面纱下的唇勾起一个调皮的弧度，她看了看钱氏，又看了看宁毅，再扫了一眼周围侍奉的女婢们，认真地说，“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克你们的。”

　　钱氏还没说话，孙大娘就忧心忡忡地插嘴问：“姑娘，你说的话管用吗？”

　　“管不管用这个我不知道，你得去问菩萨，毕竟是他管着我的命数。算命先生说了，凡是我和相处的人，一个月两个月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大半年就有点悬了，至于两三年基本上没一人能活下来。”

　　孙大娘听得心惊肉跳的，立刻走出厅门，到了外头，刚好看到守在那里的赵管家，便急急忙忙地走上前道，“管家你在这里太好了，我正要找你。”

　　赵管家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身形清瘦，两颊凹陷，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见孙大娘急得额头都冒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问：“怎么了？”

　　孙大娘看看四周围，拉着赵管家走到一边，悄声说：“我刚才求你把我女儿调去服侍未来的少夫人，这事你还记得吧？”

　　赵管家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为的是这个。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本来一打探到未来的少夫人已到了府中，又听夫人讲了宁毅与柳氏姻缘天定的故事，孙大娘就知道这个柳氏未来必定就是宁家的女主人了。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她推说去催点心，出来找了赵管家，请求他将自个的女儿派去服侍柳氏，一来女儿的月例有了提升，家里也多份补贴；二来能在未来的主子身边服侍，对女儿的将来也有好处。

　　谁知这个未过门的少夫人，居然是个专门克死人的祸害！这才不得不再次偷溜出来找赵管家推了差事。

　　听得赵管家说已经安排好了，孙大娘急得直拍大腿，“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麻烦你再派别的人去吧，拜托了。你知道吗？”她神秘兮兮地往两边看了看，再压低声音，“赵管家你不知道，这个未过门的少夫人，她是个天煞孤星，而且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凡是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克死。我女儿才十四岁，别为了每个月多的几钱月钱，把命给搭进去了。”

　　赵管家听了骇然，上下打量了孙大娘，“未来的少夫人是天煞孤星，这话是谁说的？”

　　孙大娘跺跺脚：“你甭管谁说的，照办就是了。”

　　赵管家素来跟她交好，帮她点小忙倒也可以，但是见她这么迷信，不由得摇着头走开了。

　　孙大娘刚走出大厅时，宁毅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那茶杯外面一圈雨后天青的花纹，很是雅致。放下茶杯，他的指尖轻轻地在上面摩挲，俊脸却是对着柳芷，“不知令尊令堂是何时去世的？”

　　“大概十年前。”

　　“那柳姑娘之后是由谁抚养？”

　　“我父母的好友，一个姓方的女子。”

　　“她现在可还在人世？”

　　柳芷不防他这么开口，要她咒方姨死，她实在做不到，只得说：“还在人世。”

　　宁毅手指从茶杯上收回来，深黑的眸子紧盯着柳芷，“哦，一个抚养你十年的女子到现在还在人世，看来柳姑娘的煞已经解了。”

　　可恶！

　　自己设下的套被对方破解，柳芷气噎，一时说不上话来。

　　钱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再看了看柳芷，忍不住哈哈大笑。她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笑得很是开怀。原来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么的古灵精怪，可惜比起自己的儿子来还是棋差一着啊！

　　孙大娘重回大厅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自己服侍的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走到钱氏身后，虽然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也跟着呵呵了两声。

　　钱氏笑了良久方稍稍止歇，她微笑地看着柳芷，“芷儿，我听说信州的女子擅长歌舞，你既在那里长到六岁，多多少少也会一些吧。”

　　柳芷一听这话便知对方是想试探自己的身份了，只是这宁夫人不肯光明正大的问清楚非要绕这些个弯弯道道，她就陪着好好玩一玩好了。心里想着，便道：“会一些。”

　　“许久未曾欣赏到信州的歌舞了，不知孩子你是否可以为伯母表演一番。”

　　“没问题！”柳芷爽快地回答，“那我就为你们献歌一曲吧。”

　　钱氏含笑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宁毅只是不动声色地饮茶，偶尔才向柳芷望去一两眼。

　　柳芷站了起来向钱氏和宁毅行了一礼，朗声道：“那我就献丑了。”

　　轻咳两声，正要开唱，厅中诸人都安静下来。外头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女婢，这些女婢都是从别处过来，只为看看未来的少夫人是何模样，现在听她要唱曲，都是饶有兴致地等待。

　　眼看着就要开唱了，未来的少夫人忽然低头一阵剧烈的咳嗽。

　　“孩子，你怎么了？”钱氏替柳芷轻拍后背，用眼神示意孙大娘倒茶，孙大娘马上会意，走上前来倒茶。钱氏把茶杯端给柳芷，柳芷将茶杯送到面纱下喝了，这才止住了咳嗽。

　　“谢……谢……”剧咳之后，柳芷向钱氏道了谢，只那声音变得沙哑无比，好像伤风之后弄坏了嗓子一样。

　　孙大娘不由得问：“柳姑娘，你的嗓子没事吧？”

　　柳芷虚弱地摆摆手，“没事……大夫说了……我这嗓子得了个怪病……叫做间歇性沙哑综合症……休息……休息个一两天就好了。”说话时，声音还是沙哑着的。

　　什么间歇性沙哑综合症？分明是她不想唱歌玩出的古怪。钱氏又忍不住想笑，但看自己儿子还能平静坐在那里，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他早料到这姑娘会玩这些妖蛾子了。

　　“既然这样，那就改日再唱好了。”钱氏微笑着说。

　　“实在……抱歉……”柳芷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掉全身的力气般，软软地扒倒在桌上。

　　钱氏知道她是故意的，只一笑置之，吩咐孙大娘唤来赵管家。

　　赵管家本就在厅外，听到夫人找他，忙将门口站着看热闹的女婢们遣走，自己走了进去。

　　钱氏道：“可有为柳姑娘安排了住所？”

　　赵管家看了宁毅一眼回道：“书房旁边的九晨院不错，只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九晨院？钱氏略一沉吟，这个地方与书房相距不远，日后也好让儿子与柳芷陪养一下感情，便道：“甚好！你挑几个机灵点的丫环过去服侍，不许有差池，否则我唯你是问。”

　　赵管家连说了几声不敢。

　　钱氏又问：“姑娘的行囊可有派人去客栈取回？”被柳芷提醒后，又补了一句，“还有丫环。”

　　“少爷和柳姑娘刚回来时便已经遣人过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

　　钱氏点了点头，待安排好柳芷的住所后，又命两个丫环扶着她回九晨院歇息。

　　柳芷揉着肚子道：“今天我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在宴会上本想好好地吃一顿，谁知刚开始便被宁大哥拉到这里来，现在饿得慌。”

　　钱氏又命管家去准备吃食端送过去，赵管家一一应下来，这才出了大厅。柳芷也随后由丫环扶着去了。

　　看着柳芷走后，钱氏轻笑了两声，“这小姑娘挺可爱的。”

　　宁毅却摇了摇头，“娘你若是刚才去了梁府的宴会，见到这女子的言行，就不会用‘可爱’这两个字来形容她了。梁尚书当时可是被她气得不轻。”

　　“她不这样，难道你要答应梁府的那门亲事不成？还是你真的喜欢那个梁书茉？”

　　宁毅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卫夫子的作媒，同僚的推波助澜，显然那场宴会是精心准备过的，只是瞒住自己罢了。他当时若是回绝了，梁尚书面子上必不好看。毕竟他虽然已有了婚配，可这个“婚配”的对像到底已多年不知所踪。梁尚书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有意策划那场宴会，好让他能顺势接受与梁府的联姻。

　　然而，宁毅并不打算如他所愿。若是柳芷没有站出来，他也会拼着得罪梁尚书的风险婉拒掉这门亲事的。

　　至于梁书茉，他是曾经对她有过一点好感，不过也止于此罢了。

　　这样说来，柳芷忽然出来搅局，倒是误打误撞的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只是这柳芷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目前还不好判断。这只怪当初两家父母定下亲事时，柳氏也只得3岁，柳父对其疼爱至深，平时只宝贝儿乖宝贝地叫，连名字都迟迟未取，这才导致他们不知道柳氏的名字。

　　而母亲试探她的那些话，都被她或四两拨千斤或调皮胡闹混过去了。她这样做是不是有意为之？

　　围绕在柳芷身上的迷团，宁毅确实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