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当人民教师这些年》耶一

5、第五愿

　　水无月站空无一人。
　　车站共有两层，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班地铁只有绪川一个人在水无月站下车，她拿着终端四处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顺着楼梯走到更下一层。
　　下层的站台也十分空旷，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生和束着长马尾的藏青色运动服青年一起半蹲在站台边，低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绪川远远地望了他们一眼，快步走下楼梯。

　　“你好，请问你们在看什么？”她凑过去，瞄了一眼车轨，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轨道有什么问题吗？”
　　戴帽子的男生闻言抬头，不好意思道：“没什么，笑面先生说铁轨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所以我也跟着蹲下来看。”
　　他站起身，“应该是看错了，请不要在意。”
　　绪川这才注意到对方戴着的是侦探帽，黑色的帽檐略微挡住了男生的眼睛，露出线条柔和的侧脸，男生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与其他同年龄人相比更消瘦些，新世代的学生营养都很好，哪怕低着头，绪川也能感觉他的身高快要追上自己。

　　另一个被称作“笑面先生”的运动服青年也起身，“好像跑了，我们要么在这里等，要么去下一站找。”
　　最原终一露出极其苦恼的表情，“……这可就麻烦了。”
　　他拉低帽檐，下缩的衣袖空出一截皮肤，绪川无意间瞄了一眼，目光定住了。
　　男生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条造型显眼的手链，手链上镶嵌着引人注目的巨大水钻，在白炽灯下反射刺眼的光。

　　最原终一意识到她正盯着那串手链，立马把手藏在身后，脸色涨红。
　　“我不是……这手链是我捡到的，”他急切地解释，“请不要误会，我平时不戴这种东西！”
　　绪川忍不住问：“正常男生会在捡到这种手链以后给自己戴上吗？”
　　最原终一脸色空白了一瞬：“呃……应该不会吧？”

　　一旁的笑面青江笑出了声，男人有一张极其风流的脸，他的眼睛居然是红绿异色，笑起来眼角微弯，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游刃有余。
　　“这位小姐，他只是不小心戴上了这条手链，又恰好手链坏了拆不下来而已，我们会想办法处理的。”他说，“小姐是要搭地铁吗？换别的交通工具吧，我们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分钟都没见到一辆车进站，大概是不会有车来了。”

　　绪川点头表示知晓，却没马上离开，她热心地问男生:“你需要我帮忙吗？我还挺擅长解开链子的。”
　　身为异能者，她自然能看出最原手腕上的手链被恶灵附身诅咒过，如果最原找不到其它异能者，单靠普通人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把手链拆下来，与其让男生蒙头乱搞，还不如让绪川处理，反正也只是动动手的事。

　　最原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含糊道：“不麻烦你了，这手链坏的挺厉害……”
　　笑面青江打量绪川，突然对男生说：“没关系，让这位小姐试试吧。”
　　“诶诶？”最原终一一愣，“不是说……”
　　他茫然地看着笑面青江，后者回以肯定的眼神，最原犹豫几秒，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他并不抱有什么期望，这条手链质地坚硬到感人，还十分邪性，最原几乎已经放弃物理拆卸手链，伸出手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
　　绪川神色如常地捏住手链，轻轻松松地“啪”地一下掰断了它。
　　最原:“……？？？”
　　绪川拿着断开的手链，熟练地露出尴尬的表情：“哎呀，一个不小心就……真是抱歉，弄坏了你的手链，我赔你一个吧？”
　　“没、没关系，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最原吃惊地摸索手腕，满脸不敢置信，“天啊，居然真的解开了！明明之前怎么样都拆不下来的……”

　　困扰了他两天、给他带来诸多不可思议的噩梦体验的手链，现在表现得就像是什么路边摊上廉价的假冒伪劣产品，它在绪川的手里不停断裂，水钻接连掉落，在地板上摔成极其细碎的碎渣，宛如干裂的泥块。
　　这一幕之神奇，简直让最原控制不住自己的职业病，想要把碎块捡起来研究其中的成分。

　　“嚯呀？”笑面青江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声，看向绪川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抱胸好奇地问，“小姐贵姓？”
　　“免贵，我姓小野，小野奈奈。”绪川祭出在外行走扩展业务时使用的假名，顾左右而言他，“既然车不来，你们怎么不离开？在等人吗？”
　　最原摇头，“因为我们还有事，想再等等，刚才真是谢谢小野老师了。”

　　绪川东张西望的动作顿了顿，她扭头，好奇地问男生:“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师？”
　　“刚才您帮我解开手链的时候，我看到了您指甲边的墨水渍，还有手侧的红笔水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机会长时间接触红笔的只有教师了吧？大家都用终端办公了。”最原解释道，他拿出终端，“这个点也不早了，小野老师还是先……怎么没信号？不是说终端信号全东京覆盖吗？”

　　绪川闻言也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终端，信号正常，时间是10点58分。
　　你的终端出问题了吧？她刚想这么说，就听见男生茫然地问身旁的同伴：“笑面先生，怎么突然那么大的风？”
　　风？
　　绪川愣了一下，什么风？负二楼哪里来的风？

　　她环顾四周，震惊地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雾气汹涌地蔓延在空气里，浓稠的黑雾像干冰一样从四面八方冲进候车区，恍惚间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在站台里回响。
　　绪川毛骨悚然，笑面青江转头冲他们大吼：“快跑！马上离开这里！”
　　站台的灯“嗞哒”一声熄灭了，最原“咦”了一声，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扣住他的脚，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玩意就猛地用力拉走了他。

　　最原一下子摔在地上，被拖行了几秒才清醒过来，这时他已经被拉到站台边，新车站没有安全门，最原半个身子吊在半空，他死死地抠住站台边缘的突起，大脑被这变故吓到一片空白，黑暗中他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把他用力地往车轨上拉，只能连连大喊“救命！”
　　下一秒就有只温热的手抓住最原的手臂，那手力道极大，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站台，最原慌乱地抬头，“笑面先——小野老师？”

　　绪川没有理会他，拧着脸和抓住最原脚腕的那只扭曲的长手角力，一道刀光闪过，狰狞的长臂被斩断成几节，尾端迅速缩进站台下，断肢掉在地上，化作黑烟消散。
　　灯“啪”地又亮了，笑面青江扔掉网球包，提着把武.士刀快步向他们跑来，绪川看到他时惊了一下，“刀？这可是地铁违禁品，你怎么带下来的？”

　　“我逃了安检。”笑面青江语气轻描淡写略过这个问题，“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死里逃生的最原来不及道谢，慌张地拉着他们远离站台边缘，“那是什么东西？”
　　他哆嗦着问，“明明之前下面什么都没有！”
　　绪川拍拍他的手，镇定道：“别跑了，它离开了。”
　　最原一脸呆愕地回头，“什么？”

　　偌大的站台上依然只有他们三个人，最原有些没反应过来，“它走了？”
　　“走了。”绪川说，抓住最原的那只手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选择了在场三个人中看上去最好对付的男学生下手，同时又深知游击精髓，一击不成立马跑路。
　　“小野小姐好像不是普通人，”笑面青江持刀警惕四周，还能笑道：“普通人见到刚才那东西可不会那么镇定，看来小野小姐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巧合。”
　　绪川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微妙的嫌弃。
　　显然大家都是异能者，那还互相装什么高深莫测？
　　而且多大个人了啊，居然还学武士说话，不会觉得羞耻吗？

　　站台突然的震动阻止了她的腹诽，有光出现在隧道尽头，广播叮咚响起，提醒乘客列车进站。
　　站台上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列车减速进站，停下后整齐地打开所有的车门，向客人们展露空无一人的车厢。
　　三人面面相觑。
　　这车就差在车厢外喷上“地狱特快”四字，用脚想都知道有问题。

　　“我是为了找人才过来的。”绪川最先开口，坦白来意——这个时候不坦白也没什么意义，现在装普通人也不见得这两人会信，而且她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和这些鬼耗下去，“这车有问题，但我不得不上，你们呢？”
　　笑面青江马上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失踪的兄长，我肯定要上车。”
　　最原终一也结结巴巴：“我、我也在找人……”
　　绪川又惊了一下，毛了起来。
　　这该死的车站到底失踪了多少人？

　　她不太想让明显是普通人的最原上车，问他:“你要找谁？我帮你找吧，这列车看上去就很危险，你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最原摇头，“我已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不搞清楚那东西的本体，我绝不离开笑面先生，而且我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还不如和你们一起行动。”
　　催促乘客上车的铃声急促地响起，最原不等绪川开口，率先跑上车厢，笑面青江紧随其后，她也只好跟上。
　　教师后脚刚踏上车厢，车门就紧接着关上，列车震动着重新开启，再次驶向黑暗。

　　最原不安地打量无人的车厢，“下一站是什么地方？”
　　他抬头研究进出口上方的线路图，明亮的灯光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笑面青江在一旁无所谓地耸肩，“我们未必能按点下车，那些东西显然是想把我们带去什么地方。”
　　最原马上回头：“什么地方？”
　　“不清楚。”绪川也说，“但它们费那么大劲也要引诱我们走，一定有所图谋，暂且静观其变吧。”
　　最原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小野老师也是除灵师吗？”

　　也？绪川挑眉，看了一眼笑面青江，这个男人是除灵师？
　　笑面青江回她以微笑，绪川挪开视线，含糊道： “算是吧。”
　　她并不打算解释除灵师和异能者之间细微的差别，“这偶尔是我的工作，”如果许愿者要求的话，“不过这次是意外，我不小心把其他人牵扯进了车站里的灵异事件里了，所以必须把他找回来。”

　　最原点头，也道:“我的叔叔是个侦探，我是他的助手，叔叔邻居的女儿在这个车站里失踪了，所以我过来寻找线索，结果不小心被那条手链缠上，见鬼的时候遇到笑面先生……”
　　他忽然停下，指着远处的车厢，声音发抖：“小野老师！那里是不是坐着一个人？”

　　绪川被最原的话吓到了，猛地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