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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错了,全错了。
      断了,全断了。
      就像走进了死胡同,眼前是一片未知的黑暗,随便踏出去一步,都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张起灵懊恼地将文件合上,后背重重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皱着眉头,陷入了苦恼的沉思之中。
      黑暗笼罩的城市,午夜钟声敲响,大多数的人们已经带着疲惫陷入沉睡,唯独刑侦处这盏孤灯还亮着,昭示着张起灵不灭的决心。
      “为什么?为什么线索走到了这里就全断了?吴涵,你究竟在哪里……”张起灵兀自在只剩下自己的办公室内喃喃自语,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不甘心。
      “吱呀”一声,没有锁死的门被人打开,张起灵睁眼看去,见到来人,露出不解的神情:“吴邪?”
      来的人正是吴邪,他在看到张起灵后露出了悟的神色,手上还提着两个袋子,他颇为无奈地把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朝着张起灵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用责怪的语气说:“闷油瓶!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办公,我给你家里打电话都不接!我知道你心里急,可是我拜托你,这是件大案子,难道你这么逼你自己,就能够把别人三年都做不了的事情在几天内做完吗?你再这么熬下去,案子还没破,你就已经先把自己给熬废了!先说好,我可不会替你收尸的。喏,我给你买的宵夜,先吃点再看吧。也不知道你在死撑什么,资料看不完明天看不行哦,就算明天来不及,不会叫人帮忙啊,真是,这么多年的室友真是白做了,来,我看看……”
      听着吴邪啰嗦的碎碎念,张起灵不露痕迹地轻笑了一下,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刚才一直困扰着他的烦躁好像登时去了不少,可当他再次瞥见档案里那些青年的笑脸时,想去拿宵夜的手又收了回去,又恢复成了吴邪熟悉的面无表情的状态。
      吴邪睨了他一眼,认命地把宵夜从包装袋里取出来,打开盒子,再把一次性筷子拆开塞到张起灵的手里:“喂,别这么不给面子啊,你我还不知道啊,一忙起来肯定没吃饭,啧啧,下次我和小米换个班吧,我跟你值同一批,你说你,要没了我,可怎么办?不想吃?不应该啊,这可是你最爱的干炒牛河,还是热的呢,赶紧吃两口,这案子我先帮你看好不好?快吃!”看着吴邪皱着眉认真看自己的脸,张起灵难得地再次轻笑了一下,但还是把筷子放下,把饭盒收拾好,推了回去,自己站起身,面对着分析案情的白板,不作声。
      吴邪泄了气,恨恨地把档案放在桌上,也起了身:“行了!我不给你添麻烦了,就知道你总是嫌我烦,明明心里有事却总是不告诉我,算我吴邪今天鸡婆才来管你,这宵夜你爱吃不吃!这档案你爱看多久看多久!再见!”说着,推开椅子想走。
      “我弟弟被拐卖了。”
      吴邪已经走到了门口,却被张起灵的话拖住了脚步,只是一向大脑会脱线的吴邪明显再次弄错了重点,他尴尬地转过身,抓着脑袋:“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
      张起灵没有在意他的问题,前几天和邰伟的对话勾起了张起灵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和回忆,而这几天这些拐人案的毫无头绪和突破,往事和现实交织就如同浓厚的雾,快将张起灵淹没在了里面,他急需一个出口,一个宣泄的出口,而吴邪正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就这样,吴邪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子,认真地聆听着关于张起灵过去的一切,包括他的弟弟是如何跟当时还年幼的张起灵走散,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他们的父母伤心欲绝,将张起灵托付给了老一辈,而当张起灵再次得知父母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因为意外葬身火海,没几年后,张起灵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从此他寄人篱下直到今天。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这是一个很乏味的故事,尤其配着张起灵和独特的没有感情的语调,可该死的,吴邪怎么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他想象不出来以为自己被父母厌弃的张起灵是如何承受着对弟弟的思念和对父母的内疚成长成今天这副可以将一切都抗在身上的模样的,这让二十多年都等于是生长在“蜜罐”里的吴邪又一次受到了来自人生这个讨厌的东西的冲击,而代表人生给出这一击的人叫张起灵。
      吴邪将眼镜摘下,抬起袖子,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腹诽自己怎么这么娘,清了清嗓子,将眼镜重新戴上后,吴邪不知所措地将还有余温的饭盒又拿了出来,打了个哈哈道:“那什么,张起灵,大晚上的别这么煽情,我有点受不了,你明明该是个硬汉啊!那什么,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牛河?还好,没有凉透,哈哈……”
      张起灵转过身,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吴邪,吴邪被他这么看的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偏过脑袋,祈祷这大晚上的灯光效果不要那么好,不然被张起灵看出他眼睛哭红得多丢脸啊?他捏紧筷子,故作轻松地说:“喂,你该不会把我当你弟弟了吧?不过也没事,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你对我那么好,你要想当我哥哥,我……我也没什么意见,吃吧,吃完去睡会儿,我刚刚在家里休息过,嘿嘿,没想到吧?我精神得很,我帮你看!这案子,我就不信凭我们两个人的大脑,还破不了了!可不能给我们警校丢脸!”
      只顾掩饰自己的吴邪没有发现一直看着自己的张起灵,眸子亮的惊人。
      许久,吴邪察觉自己身旁有人坐下,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那碗牛河拿了过去,又从他手里将筷子抽出,依然是一贯冷淡的调调:“恩,是有点饿了,吃饭。既然你愿意帮忙,那就,辛苦你了。”
      刚刚分明是听出了一丝笑意啊!吴邪面色复杂地转头看着吃相斯文安静的张起灵,很想此刻揪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扔出去,并且大喊:
      张起灵,你欺骗我感情!

      ***
      执明百无聊赖地将脚搁在桌子上,没有形象地打着哈欠:“喂,冰块脸,他们俩到底还来不来啊?我都要困死了,人都给他们抓来了,还没个结果啊?真是有够磨叽的。”
      “说谁磨叽啊?啊?!就给老子抓这么个人就这么多话,不爱干就给我滚!”果真是背后不能说人,执明的话音还没落呢,顾海就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瞪着执明。执明听着自家老板的话,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倒是把脚给放下去了。
      “顾海,你每次能不能好好说话?”白洛因尾随其后下了楼,顾海翻了个白眼:“小因子,咱不能偏心啊!明明每次受伤的是我好吗?世上还有哪个老板做的比我还窝囊?自己的手下天天想着要跳槽,白洛因,叫你别对秦明太好!”
      执明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一旁被无辜点名的秦明也抬眼看了他们一下。
      “拜托,顾海,顾大老板,这醋你也吃?”执明摊着手,一脸的不可置信。白洛因在主位坐下,瞪了顾海一眼,顾海没好气地冲着执明摆手:“滚蛋!”执明双手交叉在胸前:“叫本少爷滚就滚啊,今天主场的可不是你顾老板哦?”
      “行了,别说话了。”白洛因终是发了话,执明吐了吐舌头,举着双手表示明白了,顾海虽是面色不好看,也点了点头,白洛因看了他们一眼,面上一喜,随后正了正脸色:“执明抓来的人我和顾海审过了,果然,吴三省的背后真的有问题。”
      听着这话,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的秦明眼中也有了几分正经,执明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哟呵,两位老板,难道下一个你们想把吴三省吃掉?啧啧啧,这可不容易啊,他可不像孔泰和昆沙,吴三省在金三角根基深厚,几乎整个老挝那边都被他垄断了,更别说他在东南亚其他地方的势力盘根错节,听说,就连美国那边……”
      白洛因打断了他:“执明说的没错,吴三省是建国前最早来这里打江山的一批人,论资排辈,我和顾海的祖辈当年都只能是听他们的。原本吴三省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但可惜,我和顾海最近一番动作终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尤其是你们帮我们拔掉的昆沙。昆沙一死,他在泰国那么庞大的势力被我们收入囊中,怎么可能不让他眼红?现在的我们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好在,他还没摸清我们这边的底细,一时半会儿不敢轻易出手,只是从他手下大奎嘴里挖出来的信息,吴三省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他背后的牵扯才是关键。”
      执明满不在乎地吹了个口哨:“就这么点事啊,切,为了这么点没营养的情报,出动了我,还害我的小宠物受到了惊吓。喂,要我说,我直接送颗宝贝过去给吴三省,‘砰’的一声,不就全解决了?”白洛因听着他的话,没有反驳,只是皱起了眉。
      万万没想到,一向沉着的秦明竟也点了点头:“没错,直接给他来一刀,一切都解决了。”
      顾海见白洛因的眉头越皱越深,不耐烦地拍了桌子:“靠,我以为我够鲁莽没脑子了,你们这两小崽子怎么也没脑子?要这么容易,我们还在这里跟你们废什么话?”
      白洛因伸手拽了一把顾海,顾海气哼哼地闭了嘴,白洛因看着执明和秦明道:“金三角杀个人是容易,可也要看对象是谁,吴三省的势力深深扎根于金三角,我们想要他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一步一步来,既然这个大奎我们都能下手,不怕再找不到第二个突破口,哼,他的地盘,我白洛因是要定了!”
      执明听到这里,又是打了个哈欠:“既然有了计划,我就不废话了,我的小宠物受了惊吓,本少爷得回去好好安抚呢。说到这,冰块脸,这次我真不得不感叹你的眼光,难得有了进步,给了我这么个好玩的小东西,要不是他,要让那大奎上钩还真不容易。”
      听到这里,秦明难得地挑了眉头,嘴角勾起一笑:“是么?呵呵,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小东西。”
      见两个手下难得有统一阵线的时候,顾海眯起了眸子,小声地对白洛因说:“因子,我怎么觉得他们俩有点问题?”白洛因瞥了他们一眼,随后看向顾海:“他们再有问题,能比你有问题?”顾海不怒反乐:“因子,你怎么说话呢?”
      白洛因却不搭理他了:“秦明,我让你调查的吴三省的亲属关系有没有结果?”
      “吴三省现在手上的一切产业都是由他的养父给他的,他当年是如何到的金三角已经查不清楚了,但很清楚的是,他是孤身一人来的金三角,并没有其他的亲人或者妻子。这么多年,他没有娶妻也没有情妇,就更别说孩子了,唯独有一点,就是这么多年他始终不间断地往中国的一个账户上提供一笔资金,我查过资金的去向,根据推测那笔资金的接收者应该是吴三省的兄弟,可惜,除了这笔资金外,他和那家人这几年没有任何其他形式的接触,那家人和吴三省的产业并无任何的交集,所以等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洛因点了点头:“倒真是个狠角色。”
      执明慵懒地起身:“既然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两位老板若有新的指示,小的随时恭候。”顾海不耐烦看他:“走吧。”
      白洛因也对着秦明道:“秦明,你也可以离开了。”秦明颔首,起了身准备离开。
      见两个手下离开,顾海搓了搓手,冲着白洛因一笑,没等白洛因反应过来,已经被顾海拦腰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白洛因已经懒得为这种事情和顾海吵架,闭上眼就由着他了。
      出了屋子,执明见秦明径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平素看不惯冰块脸的他此刻竟然开了口:“秦明。”
      秦明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什么事?”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几乎没什么沟通的同僚叫住自己也感到奇怪。
      执明手插进口袋,吹了个口哨,脸上是难得的认真:“我刚刚说的对你给我的小宠物很满意是认真的,除此之外只有一句话,记得看好你的人,如果你没看住,他出现在我或者我的小宠物面前,我不会手软的。”
      秦明的眸子一沉,带着无言的威压:“彼此彼此。”执明受不住他的目光,见自己的话说到了,转过身朝着自己的迈巴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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