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八章 刀剑相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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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很舒服的倚着靠背，伸手可及之处，便是温香软玉，绝世红颜。但他的心思，却全在自己的手中。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壶。壶中是好酒。
只是，酒似乎根本就不是酒，而是水。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喝了有一个多月的酒了。而且，似乎还没喝够，想要继续喝下去。
青楼中人可不管这个人是什么人，是即将飞黄腾达还是即将命落黄泉，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客人有银子，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这位喝了无数壶美酒的客人，是个出手大方，一掷千金的豪爽之人，自然在此处异常受欢迎。故而，李寻欢一个多月下来，所包的房间已不知换了多少个姑娘。
可是，他哪怕这酒如流水般进了肚子，美人如云彩般环绕周身，也依旧不快活。
他忘不掉表妹那一脸悲伤的表情。
但，时间总归会磨平一切。
“哎呦，寻欢公子，你兄弟又找来了。”青楼的老鸨也是头痛，这公子虽说是出手豪爽，但麻烦也多。先是容颜绝美的未婚妻找来，虽说没闹，但那姿色，那气质，硬生生的将自家的红牌给比成了庸脂俗粉。然后便是仆从，隔三差五就到楼里来请人回去。最后，据说是结拜的大哥，一看就是个江湖人，差点没动手将人绑回去。自家一个小小的青楼，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现在，又一个兄弟找来了，可不叫老鸨头痛。
李寻欢依旧是一副醉生梦死，往死里灌酒的架势，眼皮都不抬一下，反而喂了身边美人一颗葡萄：“可好吃？”
浪清歌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老鸨见浪清歌一袭白衣，手提着剑，一副找事儿的架势，也不敢强硬拦着，只能跟着祈求：“哎呀，这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浪清歌将哪怕依旧未换的破剑一掷，匡的一声连着剑鞘钉在了门上，将老鸨嘴里的话给打了下去：“离开。”
瞬间安静如鸡的老鸨默默的走了。
浪清歌见有四位美人围着李寻欢，倒酒的倒酒，锤肩的锤肩，喂食的喂食，好不热闹。现在正好听到自家对老鸨说的话，四人都将一双美目投了过来，带着些怕怕的柔弱，还往李寻欢身边凑了凑，离得更近了。
可惜，浪清歌活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一根不开窍的木头。这精湛的表演自然也都喂了狗，半点怜惜都未勾起。
他走至李寻欢坐的榻边，见榻上那一堆喝完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空酒壶，心中怒气却陡然升起了。
浪清歌随手扯了一位美人，捏了下巴左看右看：“哥，看这几位姑娘，到底是你睡她们，还是你被她们睡啊。”
这家青楼远近闻名，并非没有才貌并存，声名远播的红牌，可惜，老鸨又不傻，这只会喝酒的人何必浪费那么好的姑娘？所以，李寻欢身边的姑娘相貌是不差的，但要说如何出众绝伦，却也是真眼瞎话。
不过，浪清歌出口之后便后悔，这些女儿家也是苦命人，自己又何必迁怒。
四个姑娘听闻这话，倒是不生气，很是巧笑倩兮地走了，还把门带上，留给俩人一个谈话的空间。浪清歌说的话虽不好听，但是却是一部分实情。若非这李寻欢长得如此出色，楼里的姐妹哪里愿意一波换一波的跑来伺候？还不是想尝尝这六如公子、小李探花的味道。
李寻欢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叹了口气：“你又何必为难她们？”
浪清歌也不用桌上的杯子，抢了李寻欢手中的酒壶，就着壶嘴喝了起来。一口气，那还剩半壶的美酒便涓滴不剩了。
“好酒，难怪你乐不思蜀，连家都不回了。”浪清歌随手抛了酒壶，坐在了李寻欢的对面。
“你不该来。”李寻欢面无表情的说，却再也不是那副醉酒的模样：“上官金虹已经全江湖再寻你，之前既然躲得那么巧妙，就不该出现。”
浪清歌直视李寻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管那个上官金虹，他还动不了我。”
李寻欢严厉地看着他：“你是混迹江湖数个月之后就学会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了吗？”
“我是自信，不是自大。”
“自信过头难道不是狂妄？”
浪清歌无法解释一些事情，只能不说话。
不过哪有那么容易让李寻欢蒙混过关：“别岔开话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轮到李寻欢不说话了。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最后，李寻欢露出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个笑容：“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兄长你却依然把我当做一个孩子。”
“你为何一定要寻求一个答案？根本就没有答案。不过是我李寻欢做了寻常男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自古英雄醉红颜，再正常不过了。”李寻欢说服自家难缠的弟弟。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李寻欢。”浪清歌温柔的说：“你是我的哥哥，是我认定的人。”
“信任……”李寻欢惆怅：“何等艰难。”
“林表姐不过是闺阁女儿家，女子多疑，更何况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浪清歌很了解李寻欢，相处近二十年，足够俩人从陌生人到兄弟，从兄弟再到知己。所以，虽不懂李寻欢为何要做一场戏，将林诗音从身边推开，却能看到，李寻欢依旧为林诗音的不信任悲伤。
“是啊，事已至此，这本就不是她的错，我的悲伤可真是可笑。清歌，你看，我将诗音嫁给龙大哥可好？”李寻欢心中不确定，非常的不确定，他需要来此亲密之人的肯定，肯定自己没有做错。
“龙大哥向哥哥你提亲了？”浪清歌问。
李寻欢摇头：“龙大哥生病呓语，我方发现他对诗音的相思之苦。”
“哦，然后你就把你老婆送人了。”浪清歌一刀切中了自家哥哥的痛处。
李寻欢久久不语，最后方轻轻道：“对，我把她送给了龙大哥。”
浪清歌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次，方把内心的怒火给平息下去。
最后，他袖子一挥，将原本钉在门上的剑吸纳回手中，一掌扇开了大门：“城东十里，红泽湾，我等你。”
“清歌……”
“你不来，我就去剁了龙啸云。”
“清歌！他是我们结拜的大哥。”
“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浪清歌人影一闪，便已出了门，运起轻功朝着红泽湾而去。
李寻欢不知道浪清歌到底会不会去杀龙啸云，但是他不敢赌。自家弟弟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他不知道，但是龙啸云，却绝对不是浪清歌的对手。
“哎。”一声叹息，房中已不见了多日的身影。
红泽湾，之所以叫做红泽湾是因那一湾的菱叶。原本碧波粼粼的湖面上，漂着满满当当的一湖水栗，一到秋天便红彤彤一片。故而名曰红泽湾。
浪清歌在湖边等李寻欢来，一直盯着湖边的芦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风，芦苇，飘絮和一湖的红菱。
脚步声渐渐来了。
浪清歌也没回头：“我还没见过你的暗器。”
“我的飞刀，不是暗器。”李寻欢说。
“那它是什么？”
“它是刀。”
“我们等下就要武决了，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你的剑会杀我吗？”
“不会。我的剑从不是杀人的剑。”
“我的飞刀也不是杀人的刀。既然如此，你与我又何必站在此处。”
浪清歌回过身：“虽然刀剑都不是杀人的刀剑，却是可以分出胜负的刀剑。”
“胜负对你很重要？”李寻欢有些无奈。
“对我不重要，对你比较重要。”浪清歌无赖的说：“你赢了，你做什么我都不再干涉。你输了，就必须告诉我答案。”
“这个赌注对我可不公平。不比武，我依然可以不用告诉你。”
浪清歌笑了，带了点恶劣的表情笑了：“那我就去剁了龙啸云。”
李寻欢叹了口气：“你总是知道，该怎么让我生气。”
“耶，哥哥，因为武决早已开始了呀。”
俩人之间不再言语，所有的心神都在对方身上。天地之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没了风声，没了落叶声，没了流水声，只剩下了那沉重的仿佛凝固的空气。
最先出手的是浪清歌。非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他抓住了李寻欢换气的那一瞬间！那就是破绽。
浪清歌的速度很快。
俩人本就相聚不远，身影疾驰而过的那一瞬间，剑便随着身影来到了李寻欢的胸口。
但未接触到人，浪清歌就避开了。速度，比他冲向李寻欢的速度更快。
原来，李寻欢一直未动的飞刀出手了。
浪清歌没看清那一闪而过的刀光。空手而来的李寻欢到底是从哪里发出那一柄惊艳了时光的飞刀，他同样不知道。若非长久以来的武学直觉，让他放弃出剑，侧身躲避，也许，那飞刀就插在自己身上了。
这是浪清歌第一次，在苦境之外的人身上，看到了“道”的存在。
李寻欢至今方二十五岁。
燃汲自身济世人，出刀无悔荡平生。
这是浪清歌感受到的，李寻欢的“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八章 刀剑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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