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伴雨而生》逝苒

12、羡慕

　　赛特一直在等。
　　临时选定的另一处住所中，同韦伯和他的servent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一起，除去养伤和恢复魔力，赛特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等待。
　　她在等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到来。

　　这次圣杯战争的servent中，有两个已经出局，剩下的五人分为明确的两派——因着御主而结盟的rider与lancer，和被令咒强制命令结盟的saber与caster。双方实力差距其实并不算大，虽说确实存在宝具间的克制，但若是真的以死相搏，胜率不过五五开。
　　这种情况下，本就在一众servent中实力最为出众，尽管杀了御主却还是有自由行动能力的archer便成了极大的鬼牌。

　　Lancer已经离开了几天，赛特同他之前的联络虽说是一直没断过，但找寻言峰绮礼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进展。
　　整个冬木市并不大，拥有魔力的人更是不多，迪卢木多在赛特供魔的情况下魔力虽然只有C级，找寻一个魔术师却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件事一直拖了这么久，赛特有理由相信，该是有什么人帮助言峰绮礼隐藏了起来，而能瞒过身为servent的迪卢木多的追踪的，应该只有servent。

　　冬木市的servent满打满算也只剩了他们五个，比起投了索拉，赛特倒更希望言峰绮礼像原著那般同英雄王签订了契约，至少依着之前的关系，这样下去她即使赢不了圣杯战争，想来也不会被英雄王杀掉。
　　是的，赢不了。

　　即使当初的话是用来哄金闪闪的，但并没有赢得圣杯战争的理由，对于赛特来说也是事实。

　　现在这种状况下，双方大约都在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的决战，虽然情绪上更加紧张，但相应的，对于赛特而言，除了好吃好喝养好身体，反而没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大量的空闲时间忽然出现，从一开始就不是原装赛特的她也没有对于魔术的执着，从最初那几年就一直转着的一个念头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赛特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一个问题。

　　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难道只是为了参与一下剧情，看着冬木被大火一烧，等五战时候再来观战？
　　亦或是像个恋爱故事中的悲催女主角，因为雨生而被索拉威胁，最后以一种凄惨的方式死在这场战斗中？
　　如果真的这样就结束，这个世界多一个她少一个她又有什么不同？！
　　还有索拉，赛特翻遍了关于圣杯战争的所有记录，仍然不能理解索拉成为英灵的原因。说实话，她本以为能够一开始就道破她身份的人实力应该不差，但看过索拉同征服王的那场战斗，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让人大失所望。
　　拥有着废到不像是英灵的实力，却又知晓英灵不该知道的很多事情，赛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个caster
　　就像现在的情况下，除了等待，她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一样。

　　好在，英雄王并没有让她等多久。
　　一个傍晚，伴随着韦伯几乎快要颤抖得喊她名字的声音和征服王因为有了对手而愉快的笑声，赛特从一直坐着的书桌前起身，看到的正是吉尔伽美什走进门的身影。

　　没有英灵化而是选择从正门过来，直接惊动了韦伯他们，这次的金闪闪怕不是来叙旧的。
　　极快得做出推论，赛特却没有急着唤出宝具——如果对手是英雄王的话，她不觉得自己的宝具有什么作用，也不觉得自己紧张能改变什么，倒不如坦然一点面对。

　　起身，点头示意，又坐回去。
　　赛特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的沙发上随意坐下，也不忘招呼门口跟过来的韦伯他们：“先坐吧，大家都是英雄，又不是野狗，没必要见面就打。”
　　“啧，小姑娘，你这话真难听！”大咧咧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征服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早先一步坐下的他的御主已经被他挤在了沙发一角，他只是爽朗的笑笑：“lancer临走之前我答应了他，要保护你的安全。”这么说着，不忘瞟一眼金闪闪，意图明显。

　　“本王这次不是来同你战斗的，rider。把你的眼神收回去！”比起其他英灵，一起喝过酒的两人明显关系还算不错，但也只限于不用“杂种”招呼对方而已。这话虽然内容正常，但用吉尔伽美什那种目中无人的样子说出来，倒带了点鄙夷的味道。
　　眼看着征服王要发作，赛特赶紧拦住，切入正题：“那么，英雄王，请问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么？”
　　“我的master，要我带一句话给你，赛特。”极为舒展得靠在沙发上，英雄王完全无视了房间里其他人震惊的神色，只悠然品着自己手中，大约是从宝具中拿出的金杯红酒。
　　“退出圣杯战争，用令咒将迪卢木多转让给caster，我们会将雨生龙之介送回来，之后双方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抬眼看着赛特，吉尔伽美什几乎是随意得这么说着，虽然也看到了赛特变色的神情，却完全不为所动。

　　“等……等等……”完全被自己听到的东西镇住，赛特花了两秒钟才捋清思路：“你说雨生在你的master手上，这么说，你的master是……肯尼斯？”
　　毕竟索拉是从者，理论上只有肯尼斯可以成为御主。只是，一个御主召唤两个英灵，再加一个saber，他以为他是美狄亚么？！

　　或许是赛特难得惊讶的表情很好得愉悦到了他，或许是到底不想与赛特为敌，总之吉尔伽美什摇头，态度虽然多少有点懒散傲慢，倒也没藏着掖着：“我现在的御主，是言峰绮礼。不过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他已经同caster的master结盟了。”
　　“这小子……”听到这话，马上清楚情况不妙的征服王几乎跳起来，可怜的韦伯刚把自己从沙发缝中拔出来，此时又被震了下去。
　　赛特却极快的打断了他：“征服王，韦伯，能让我单独同英雄王谈谈么？”

　　想要阻拦住一个因为被挑衅，一个因为被两次压进沙发中而几乎暴走的主从的好奇心实在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尤其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盟友，而自己的servent又不在身边。
　　因此当十几分钟后，赛特再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时，难得得有点无奈加疲惫的神色。她揉着额头，看着面前一直好整以暇目中无人的英雄王，终于在对方同意帮助她阻止外面两个的偷听行为后开口：
　　“我就不绕圈子了，archer，我不觉得你这次来只是来传话的。”

　　“哦？”整个人靠在沙发中的吉尔伽美什终于起身，他单手握了酒杯支在腿上，似乎露了点兴致。
　　“而且，我不觉得你对现在的安排感到满意。”观察到对方的神色，赛特咬牙，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原著中，吉尔伽美什实在是个傲慢的家伙，即使是作为从者被召唤，他也从没有想要将别人当成自己的御主帮助的自觉。如果不是对言峰绮礼的性格十分感兴趣，他大约都不会继续插手什么圣杯战争。
　　这样的人，说实话，赛特想不到索拉到底用什么说辞能让他投向自己的阵容。尤其是，在他几乎算是憎恶得直接杀了听命于索拉的berserker之后。
　　当然，这些都是小节，最为重要的是……

　　“我不觉得有任何人能让你跑腿来一趟，英雄王。”只是传个话，便劳动吉尔伽美什，即使是言峰绮礼，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赛特偷眼看着面前的人，见对方终于坐直了一点，不由继续问下去：
　　“我能大胆猜测一下么，英雄王，这次你过来送信是假，实际上是想要见我的，对么？”
　　这么说着自己也没什么信心，赛特做好了对方嘲笑自己自视太高的准备，却在短暂的沉默中，听到了对方极为平静的两个字。

　　“是的。”

　　不是刚刚对待征服王时狂妄的语气，也不是之前两人见面时那种“勉强赏脸给你”的语气，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的声音。
　　说实话，在吉尔伽美什的嘴里听到这种语调，赛特只觉得非常……违和……

　　好在，吉尔伽美什很快继续说下去：“来之前，我见了雨生龙之介。”

　　是个赛特没有想到的开端。

　　赛特愣了愣，不明所以得看着对方——她一点不觉得英雄王有必要威胁她，所以这话才显得突兀而奇怪。

　　“caster抓了一些人，不知在做什么事情。即使在被关押的时候，雨生龙之介关心的也不是他会不会死，而是caster的……杀人手法，哪里有问题。”这次语气完全已经不是陈述了，赛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从金闪闪的眼神里看出了嘲弄。
　　“雨生并不认识你。但是赛特，我清楚你为什么对他感到着迷。”这次完全没有错，对方直接靠回沙发上，尽情舒展放松着身体，彷如正躺在自家后花园，动作却极为帅气优雅，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嘲讽：
　　“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敢做什么，所以对敢于追求自己的想法的人，尤其是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追求自己喜好的人，抱有极端的羡慕。”
　　“羡慕到，希望全世界都是他这样的人。”

　　后一句说完，他几乎是笑出来。
　　“你敢为雨生龙之介这种人拼命，却不敢为了自己而活着，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现世居然还有这么懦弱的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么说着，血瞳却是仍然盯着赛特，明显在期待她的反应。

　　被人直接指出自己的懦弱，又当面嘲笑。赛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尤其是，对方在说出来前完全没有半点“预热”，简直像是做好了准备，来给她当头一击的。

　　听到金闪闪的声音的同时，赛特以为她会愤怒，会不满，会否认，会冷声嘲讽回去，会拿出波塞顿三叉戟朝着对方的脸狠狠掷过去，会喊韦伯他们过来一起把金闪闪打出去，会……
　　对方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时，她还想了很多很多可能，影片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播放，但当吉尔伽美什的笑声传到耳边，那些想法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真是傻，怎么忘记了对方过来的目的！明明这种场景在动漫中有见过很多次！明明……
　　她深吸口气，再抬头时脸上也只有微笑。
　　“你说的对，那么，英雄王，你告诉我这个的目的是什么？”那些怒火都被她抛得极远，甚至于，她克制不住的，声音中带了期待。

　　一瞬间的惊讶，再出声的吉尔伽美什，语气中带了点“不愧是我看上的家伙”的自豪感。
　　他给赛特带来的，是晚了很久却同原著中几乎一样的计划——由他带回去单独约见他的master言峰绮礼的口信，然后在两人见面时，赛特出手，杀了他的master。

　　“这之后，我可以成为你的从者。”这话说得极为慷慨，几乎是恩赐一般——但现在这个情形下，英雄王的确是实力最为强横的从者，因此即使对方态度傲慢，赛特也该是开心的。
　　但赛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看着手上只剩一道的圆形令咒，知道有一件房间中两人都避而不谈的事情，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如果要与archer签订契约，那么她的英灵，迪卢木多，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