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女红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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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茶，清酒，和香鱼。
这种让东西凭空出现让吉法师啧啧称奇，围着转了好几个圈。不过半刻之后他就镇定了下来，开始拿着香鱼大快朵颐起来。
毕竟比起看见自己老师有一天突然长出翅膀，还带他跑到千里外的火之国这种刺激事，这根本不算什么。
吉法师神态自若地吃着焦香的烤鱼，先前的惊讶再度隐入高挑的眉峰中，显出一种桀骜不驯的精气神来。
“真是神奇的法术呀，我能学吗？”吉法师问道，剑眉下一对眼睛闪闪发亮。
“恐怕不行。”冷泉坐下来，端起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
“为什么？”吉法师按捺住即将涌起的怒火，背后严厉的目光正牢牢钉在他背上，让他倍感压力。
吉法师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显然天草让他相当拘束。
“因为学阴阳术，需要资质呀。”
“对。就好像学习剑术，学习乐器，乃至于兵法，都必须要有天赋才行。学习阴阳道也是一样，不仅要学习观星，还要学占卜、风水，更要学习阴阳术。要学阴阳术，首先要能看见鬼怪。”
“鬼怪？”吉法师瞪大双眼，捏紧了手上的竹签。
冷泉在摇曳的烛光里轻笑了一下。
“是呀，要先看见鬼怪，才能学阴阳术，不然要向谁施放法术呢？”
“好像是这样，我就看不见。”吉法师露出遗憾的神色，他恐怕学不到阴阳术了。
“要是阴阳师真的无所不能，我也不会冒险请来殿下了。”冷泉低声说了一句，端起酒杯。
酒面上浮着几瓣樱花，幽幽花香混着酒香送入鼻端。
“为什么冷泉放着我那几个聪慧又得宠爱的弟弟不去找，偏偏要找我这个被人讥讽为大傻瓜的长子呢？”谈到熟悉的领域，吉法师又恢复了一派从容神色，小小的狡黠不经意露出来。
“吉法师殿下，您真的傻吗？”
两人相视一笑。
“京都近况如何？”
“咦？”吉法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从前京都繁华美丽，但早就过去了，现在没人想到那里去。”
“我是说，京都附近有哪几家大名，形势怎样？”
“大家都在僵持吧，京都中毕竟有天皇，都不敢太过分，以免打破平衡。”
冷泉露出一丝微笑。
“难道说你要掺和到这几个大名中间去？”吉法师拿着咬了一口的羊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你太小了！”
“不是掺和到大名中间去。”冷泉摇了摇头，“虽然也差不多了。”
“吉法师殿下，还记得我刚刚给你说的话吗，阴阳术并非万能。而像您这样无法学习阴阳术的人，反而能做到那些阴阳术做不到的事。”
“哪些事？”
“比如……让一个家族起死回生。”
“你的？”
“嗯。”
“我答应了。”吉法师两三口吃掉羊羹，含混不清地回答。虽然面前这人只是稚子之身，冷泉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到日后天下人的影子。
到底是织田信长啊。
两人再次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月光凝成一束，落在静室里。
万籁俱静，只听见庭院里风吹草叶发出的飒飒声。
夜雾悄悄地溜了进来。
正是天地阴力最盛时。
刚才还精神奕奕侃侃而谈的吉法师突然放缓动作，垂下了脑袋。
一股妖力蓬勃而出，天草握紧了手里的羽扇。
嘻嘻――
嘻嘻――
烛火危险地摇曳起来。
刷――
黑色的羽翼霍然张开，笼住源冷泉小小的身躯。
噗――
昏黄的火焰晃了几下，最终还是熄灭了。
冷泉跪坐在地板上，仰头触目可及一片绸缎般光滑的黑羽。
“冷泉大人！”吉法师再度抬起头，睁开眼睛，扬起弧度的嘴边吐出的却是一阵娇嫩的女声。
一个红衣的娇媚女子在他身上若隐若现，长发漆黑如墨，洁白的肤色仿佛能发出光来。
不，那的确是在发光。
要是换作常人来了，八成会吓得半死然后大病一场的吧？
“冷泉大人，好久不见。”那个女鬼伸出手想要抚摸冷泉的脸颊，被张开的黑羽一把打开。
饶是被大天狗这样不客气地对待，红叶狩也没生气。
“吴叶，的确好久不见。”冷泉摆动手上蝙蝠扇，细碎的金色光点纷纷飘落下来，融进红叶狩周边。
红叶狩的形象也因此变得鲜明了。
“我有一个疑问，吴叶，为何你要转世成人，做你的摩支利天魔王不好吗？”无视红叶狩的暧昧眼神，冷泉索性单刀直入。
“正因为我是魔王，才要随心所欲呀。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我想要成人也是真心想要变成人。我听见有人想要结束这个战乱的世道，干脆就让自己下来平定咯。”红叶狩抬起衣袖遮住脸颊，只让人看到轻轻摇晃的金冠。
“世道如何，与我何干。”
“反正也只是游戏一场，最坏也就是再乱一阵。要是成功了，我也能更进一步不是？”红叶狩遥望透过窗户照进来的皎洁月光，一双美目流光溢彩。
“那就提前祝你成功。”
“冷泉大人，桂宫皇子，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真是个没有心的男人呢？”红叶狩抱怨道，两靥的妆容衬着她此刻神色显得异常奇诡。
“我的心就在这里，吴叶，你想要，就来拿。”
“算了，我还不想被大天狗追杀到天涯海角。”红叶狩瞥了一眼紧紧把冷泉护在怀里的大天狗。
天草丝毫不为所动，冷峻得就像一块顽石。
月亮从中天开始移动，往下坠去，属于妖魔的阴气开始低落，阳气渐渐回升。
红叶狩雾气一样的身影开始淡薄下来。
“冷泉大人，你的请求，我答应了。等吉法师醒过来以后，我会影响他和你结盟的。”
“好好修行。”
红叶狩神色突然黯淡下去，望了望冷泉，又把目光移到大天狗身上。
“恐怕有朝一日我取得了天下，你也不会对我动心吧，你的心真正是无法强求来的啊。从前得不到你的心，此身也不过一缕幽魂，更无法让你动情。倒不如希望另外有人能让你幸福。不过，说不定不是人。”
说到最后，红叶狩突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然后变成一缕烟雾钻进吉法师身体里。
吉法师揉了脑袋，睁开双眼迷茫地看向四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鬼女红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