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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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落英悠悠飘落到酒盏中。
笛声与琵琶声心有灵犀般同时戛然而止。
源冷泉微微一笑，把拨子放到一边，执起酒盏就要饮下。
天草平静的蓝色眼中流露出微不可查地不赞同。
“大殿，你现在才只有四岁。”
“四岁怎么了？”源冷泉笑眯眯地说，说罢往后一仰，把浅碟里微红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在长年的窖藏中去尽浮躁，唯留醇厚。
一缕幽香萦绕不去，似远实近，似有还无，像是大雪后清冽的寒香，余韵又带着点酸甜的感受。
果然好酒，经年不见，天草酿酒的手艺又进步了。
源冷泉熏熏然，闭眼靠在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浑然忘记了以大天狗严于律己，刻苦修行的性格，又怎么会做出酿酒这种事来。
到底还是源冷泉当初喜好饮酒，又对大内进贡的清酒不甚满意，天草才去翻阅唐国的书籍，照猫画虎地酿出了这么几坛酒。
时过境迁，源冷泉不是源冷泉，酒却依然是那坛酒，天草也仍然一如当年，分毫未变。
“冷泉殿，你醉了。”天草面色迟疑地说，仿佛正在犹豫要不要立刻把酒盏从某人手上收走。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清醒着的人，又怎么能感受到喝醉的快乐呢？”源冷泉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捏起穿着香鱼的竹签，大大咬了一口。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天草无奈地掐断了接下来劝说的话语。
“真的没变吗？我从前叫做‘源冷泉’，现在叫‘宇智波佐助’，最起码的一点，名字变了啊。”
“你是想说，名字，是‘咒’，即是一种言灵。这个‘咒’改变了，那这个人，也会跟着改变，对吗？”不愧是修为精深的大天狗，几乎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源冷泉的言外之意。
“但是。”天草无意识地端起酒杯，递到唇边。“名字虽然束缚着物体，却改变不了物体本身。譬如庭院中的樱花，它可以叫‘桃花’，也可以叫‘梅花’，但究其本质，它仍然是那一株开着花的树。”
“也比如说冷泉你，哪怕历经百千万劫，你也依然是你。”天草把澄澈的目光转向源冷泉。
“想不到一向耿直的大天狗，也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源冷泉惬意地说，变化出来的狩衣长袖垂落到地上，混合着花香的暖风从廊下穿过，加重了熏然的酒意。
“那是之前相处得太短了。”天草情绪不免低落下去。
“这辈子，天草倒是能够陪我一生呢。”
上辈子作为冷泉亲王，实在是有够短暂。元服式两年过后，机缘巧合收服大天狗，相处未足一年，就匆匆谢世。
其间有多少遗憾，实在难以言说。
“说起来，天草，为什么他们都在，你却不在？”话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式神们。
天草放下酒杯，端正了坐姿。
“冷泉，事实上，除了不堪一击，只能托庇于你的式神。其他的式神，在你去后，就散落在常世，我也不例外。阎魔他们回归了阴界，剩下的那些，不是跟着阎魔回归阴界，就是改换面貌，隐藏在人群中。直到冷泉你再度转生，才重新回到你身边。”
既然轮回转世，我又怎么会清楚地记得前世的事情？总不可能是孟婆看我长得好看，就倒掉了孟婆汤，让我直接转生去了。天定的规则，又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改动的。
“我不过一介凡人，怎担得起你们如此厚爱。”
“不，你的确担当得起。”大天狗严肃地说。
况且，您也并非是完全的凡人……那是何等的幸运，才能让最强大的妖族血脉和天照大神的后裔结合在一起啊。
“既然你们是这样想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源冷泉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姿态，手上端着酒杯，唇边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求之不得。”天草也恢复了舒畅的神色。
“我降生的这个家族啊，是一个生于杀戮于战斗的家族。虽然有出众的战斗力，但是在这个村子，这个家族的处境却不怎么好。”
天草暗自点头。
宇智波这个家族，的确是非常天才的一族，就战斗力而言，确实超过了很多妖怪。其祖上的血脉，也似乎牵涉一些大人物。
“我想，在让宇智波放弃叛乱之后，又该如何？这样吧，让宇智波搬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去，又或是没人敢作祟的地方不就好了？”
天草沉思了一会儿，得出了答案。
“大殿，你还记得红叶狩吗？”
“红叶？”冷泉回头，饮酒过头而意外柔软的眼神看向天草。
“红叶她转生了，她现在投生在一个大名家，是家中的嫡长子，那个转世的男孩名叫吉法师。如果拜托他的话，这件事应该不会难办。”
吉法师，吉法师——
这个名字太耳熟了，只是一直想不到……
源冷泉把香鱼咬得吱嘎吱嘎想，两道秀美的眉头纠结在一起。
大天狗屏息静气，安静地看着他陷入思索。
大名……
嫡长子……
那么，是不是还有傻瓜的称号呢？
天下布武……
第六天魔王——
织田信长。
找信长办事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是以后的天下人啊，就差一点就可以成为幕府将军。哪怕现在还不成熟，其以后的发展潜力也不可估量。在未发迹之前投靠过去，可比日后锦上添花强。
源冷泉舒心地咬掉了最后一口香鱼，白色的和纸上只留下一些残渣。
天草默默从壶里倒出温热的醒酒汤，酸酸甜甜的口感很是清爽。
源冷泉没有刻意用灵力解酒，哪怕是喝了醒酒汤，不一会儿也有些目眩。
“天草，今晚怕是要留宿你家了。”
“不回家吗？”
“不用管他，今天就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天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