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以爱为名》落影成欢

8、第八夜

　　芳麒按优姬说的来到夜间部时，夜间部门口早就挤满了人。日间部的学生们满脸期待地涌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嘈杂的人声热烈得仿若燃烧的火焰，烧红了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看来玖兰枢他们很受欢迎呢。芳麒默默远离人群，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优姬和锥生零。于是果断找了个阴凉地，坐等两人到来。
　　“真是吵死了。”架院晓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最近因为LevelD的事情，他都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蓝堂英似乎很享受那些欢喜雀跃的声音，高兴地说道:“呐呐呐，晓，你说今天谁的呼声会最高？”
　　“这种事无所谓吧。”架院两手插兜倚在墙边，不在意地回道。
　　琉佳不屑地讽刺道:“不过是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而已。”哪有资格把枢大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这么可爱呢。”一条弯弯的眉眼里没有太多的暖意。他的目光瞟向远离人群的芳麒，灰蒙蒙的树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浅色的唇瓣和瘦削的下巴。“看来我们新上任的风纪委员完全没有干劲啊。”
　　“哼，就他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干什么？”蓝堂英语气轻蔑地说道。在他眼里，芳麒就是个弱旅，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就连那个不怎么样的优姬都比他强。
　　“不过他闻起来，很香。”支葵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整个人好像还没睡醒，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嗯。但是不可以。”莉磨说着，往支葵嘴里塞了根巧克力棒。
　　“不管怎样，不要去招惹他。尤其是你，蓝堂。”一条收回视线，笑眯眯地提醒道，“这是宿舍长的命令呢。对了，晓，他就交给你了。如果再犯错，你得负连带责任哦。”
　　“哈？”被点名的晓无奈地冲蓝堂英说道，“最近就收敛点吧。英。”
　　“切，谁会没事去找他。”
　　锥生零是被优姬一路拖到夜间部的。远远便看到夜间部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优姬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芳麒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下。当他看见她和零时，淡漠如水的脸上隐约浮现出笑意。
　　她拉着零疾步走过去，“抱歉。我们来晚了。”
　　“我也刚到。”
　　优姬看了眼芳麒，容貌清俊不输夜间部，风轻云淡的神情与零那张冷冰冰的黑脸相比，看起来既温柔又亲切。她突然有些担心，芳麒这个样子，真的不会让场面更失控吗？
　　“让一让，请让一让。”优姬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往人群里钻，试图挤到前面去维持秩序。
　　可压根没人听她说话。混乱中，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身形一晃，险些摔倒。芳麒及时上前扶住她，有些难以置信，现在的女孩们都这么疯狂吗？
　　锥生零的脸色更难看了，周身的冷气嗖嗖地往外放。
　　即使垂在天际的落日还燃烧着余热，可众人却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冷意从背后传来，纷纷扭头往后看，果然看见锥生零像块坚冰似的站在后面。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场面顿时沉寂下来。只有风吹过树梢带起轻微的沙沙声。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在这时徐徐打开。玖兰枢领着夜间部众血族走了出来。橘黄色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似乎给那身洁净的白色校服染上了蛊惑人心的暖意。
　　蓝堂冲众人挥挥手，声音活泼而轻快，“下午好啊，各位。”
　　“偶像前辈！”女生们兴奋地呼喊着。
　　“今天也很有活力呢。”一条斯文地笑笑。
　　“一条学长好温柔啊！”又一波女生激动得眼里都冒出了星星。
　　玖兰枢走向芳麒，语气熟稔地问道:“理事长那边住得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芳麒忽然想起理事长邀请他品尝饭菜时的热情模样，眉间登时皱起一个浅浅的川字。理事长的手艺真的是一言难尽。
　　“那就好。”玖兰枢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远处的高大树木。浓密的树叶重重叠叠，掩去了一些痕迹。“以后风纪委员的事，就拜托你了。”
　　锥生零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俩，眼底是对玖兰枢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排斥。“风纪委员的事，不用你担心。”
　　蓝堂英等血族一听这话，再看他满脸的厌恶神色，表情立马变了。
　　“该死的，他那是什么态度。”蓝堂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早就一个冰刃甩过去了。
　　“喂喂喂，控制住啊。英。”架院说着勾住蓝堂的脖子，阻止他暴走。但那双狂野的眼里却弥漫开些许怒气。
　　“风纪委员果然讨人厌。”支葵将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嘣响。
　　“嗯。”莉磨面色淡定地附和道。
　　琉佳的眼神仿若泛着寒光的刀子直直地冲锥生零扎过去。
　　“啊啦啊啦。锥生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啊。”一条眯着眼睛，不见笑意。
　　优姬连忙拉住零的袖子，示意他这样太失礼了。“枢学长，我们会努力的。”
　　玖兰枢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抬手摸上她的发顶，“那就辛苦优姬了。”
　　优姬微红着脸，说:“是。”
　　锥生零抽出衣袖，沉着脸不说话。
　　这分明是没把锥生零放眼里。芳麒看了眼兀自红着脸羞涩不语的优姬，再扫了一圈脸色各异的众人，得出一个深刻的结论:风纪委员很不受人待见啊。
　　玖兰枢收回手，向锥生零走近几步，微微俯下身，慢声道:“身体还好吗？锥生君。”
　　锥生零的视线下意识地瞟向芳麒，但只停顿了两三秒就马上收回，望向玖兰枢，不卑不亢道，“要让玖兰前辈失望了。我很好。”
　　玖兰枢的目光游走在锥生零的胸口，语气凉如秋水，“如你所言的话，我也很高兴呢。不过，你刚刚在看哪里呢？锥生君。”
　　锥生零推开贴近的玖兰枢，说:“玖兰前辈，你该去上课了。”然后扭头一声怒吼:“还有你们，全部给我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锥生君你这样硬帮帮的态度会得罪一票人的。“日间部的各位都回去吧。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影响到夜间部上课就不好了。不是吗？”芳麒朗声道。
　　清越温柔的嗓音仿若清风吹过，拂去了些许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玖兰枢微微抬手，众血族在他的示意下，追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
　　日间部众人也做鸟兽散各自离开。人群里不时传来几句低声的议论。
　　“那个银色长发的男生是新转来的？以前从没见过啊。”
　　“听说是隔壁班的插班生。又帅又温柔。超幸福啊。”
　　“嗯嗯。看起来脾气也比锥生君好很多诶。”
　　“不觉得他有点禁欲系的味道吗？表情冷淡，声音也很好听呢。”
　　……
　　“喂，他已经走了。”锥生零见优姬一直看着夜间部离开的方向，不悦地开口道。
　　优姬慌慌张张地扭过头，讪笑道:“我们也回去吧。理事长说他今天刚做了个新菜式，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还不错的？”锥生零呵呵笑了两声。
　　虽然饭菜口味比较特别，但芳麒很喜欢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斗嘴的气氛。即使他是个局外人，但看着理事长卖蠢耍赖，优姬咋咋呼呼地和锥生君斗嘴，总觉得有股温婉的暖意让人心生喜悦。
　　“走吧。回去晚了，理事长又要念叨了。”他说。
　　回到家，餐桌上已经放好几碟小菜，看着色泽明艳很有食欲，闻起来却有些怪。厨房里传来理事长不成调的哼歌声，起先歌声又轻又小，听不真切，后来越来越清晰。抬头一看就见他端着两碟菜，一路飘了过来。
　　“呦！回来啦，正巧饭菜也好了。先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围着小熊围裙，扎着头发的理事长乍一眼看过去，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感觉。
　　“是。”优姬答应着跑去洗手了。
　　锥生零拧眉盯了会儿桌上的菜，默默钻进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东一个西一个，用剩下的食材也胡乱堆成一堆。
　　他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从食材堆里挑出能用的食材放到一边。
　　进来洗手的芳麒自觉拿走挑好的食材，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
　　锥生零走到他身边，洗净双手，说:“我自己来。”
　　对于在理事长这儿白吃白住，芳麒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他总是尽量不给对方添麻烦，也试着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但也不想成为一个混吃混喝的废人。
　　他把洗净的番茄放进锥生零手里，抬起头问道:“锥生君，是要做蔬菜汤吗？听优姬说，你很喜欢。”
　　男人的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可锥生零却觉得那双琥珀色眼睛里好像有温柔的流光闪过。
　　他转身将手中的番茄放到砧板上，拿起菜刀唰唰几下就将整个番茄切成了厚度适中的薄片。“并没有很喜欢。只是比较方便而已。”
　　手起刀落，番茄片变成了番茄丁。锥生零用刀贴着砧板将番茄丁装进碗里备用。
　　相处得不错呢。黑主灰阎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悄悄松了口气。零这段时间一直绷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阴郁。优姬虽然很担心他，但总是有心无力的样子。平时明朗灿烂的眉眼也蒙上了灰色。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使明知道他们将来要面对的，远比当下更困难更难以抉择，但他还是希望最起码此刻，他们能像普通人那样享受难得的安宁与轻松。
　　“零，这是嫌弃爸爸烧的菜，准备偷偷开小灶吗？”黑主灰阎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零的眉梢狠狠跳了一下。
　　“菜里面不要放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佐料。”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佐料，那都是爸爸对你们满满的爱啊。”
　　芳麒手一抖差点把刚洗好的高丽菜掉地上。理事长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没看见零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么？
　　“不要总这么自作主张。还有谁是你儿子啊。”锥生零手下一个用力将菜刀顶端深深扎进砧板里。
　　黑主灰阎的小心脏猛地一颤，脸上宽面条粗的眼泪立马收住。“呵呵，我先出去了。你俩快点。优姬还等着你们开饭呢。”
　　芳麒忍不住弯起嘴角，低低浅浅的笑声清澈得就像月下的溪流，闪烁着静谧的微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你笑什么？”锥生零问。
　　“理事长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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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锥生君也是。”
　　“我跟他不一样。”锥生零僵着脸背过身去，左手却冲芳麒张开，语气凶巴巴的，“喂，把高丽菜给我，然后你可以出去了。”
　　锥生君这是害羞了？芳麒的目光瞄向对方的耳朵，发现他的耳尖似乎有些发红。
　　“那么，辛苦锥生君了。”他将高丽菜放进他手里，走出厨房。
　　“啪嗒”一声，高丽菜掉在了地上。锥生零慌忙撑住料理台的边缘，弓着身子，眼底泛起艳丽的红光。该死的。
　　他勉强撑住身子，抬手解开衬衫扣子，右手抓挠着透不过气的喉咙，连指尖划破皮肤都毫无感觉。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刚刚还在身边游弋的甜蜜香气，嘴里的獠牙贪婪地长了出来。
　　可恶。锥生零抬高右手冲着手腕咬下去。鲜艳的血液涌进口腔，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让他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对吸血鬼来说，自身的血液仿若最糟糕的红酒，淡而无味，口感极差。
　　零！优姬捂住嘴，努力压下窜到嘴边的尖叫。她知道零是吸血鬼，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狼狈和难堪。
　　她的眼前忽然闪过玖兰枢拥着早园琉佳吸食血液的画面，心里隐隐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要不是理事长心血来潮让她过来拿醋，她根本不会发现这样痛苦不堪的零。
　　虽然心里尖叫着“好可怕，好可怕”，但优姬的脚却不受控制地走近锥生零。
　　锥生零察觉到有人接近，猛然抬起头，眼底的红光还未褪去，仿若上好的红宝石。
　　“走开！”他低吼道。
　　优姬解开领口的扣子，拉开衣领，侧过头，露出诱人的脖颈，“如果是零的话，可以的。”
　　血液流动的声音仿若雷声般响亮，落在锥生零的耳边，让他心如打鼓般砰砰直跳。
　　他伸出手将优姬拥进怀里，鼻尖嗅着迷人的芳香，舌尖舔舐着温热的肌肤，却迟迟没有咬下去。
　　优姬克制住心中的恐惧，抬手轻拍他的后背，“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这句话似乎是在安慰锥生零，又好像在对她自己说。
　　锥生零闭上赤红的眼，掩去所有的渴求与欲望，大力推开优姬，“我再说一遍，走开！”
　　“零！”
　　锥生零拿起地上的高丽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它放入水池，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充斥着静谧的厨房间。
　　他不再看优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