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嫦亮

6、一如初见

　　午后的森林，小桥流水，粗重的喘息声，急切的脚步，唐少允不知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像是有什么在指引着他。

　　远处是回忆里的场景，熟悉的笑声，风吹花落，一地芳香，龙爪槐下有一个人在等他，她等了很久。

　　顺着丽蚌壳铺成的小路，龙爪槐下于兰沉睡着，娇俏的睡颜一如当初，他该去叫醒她：“小兰，小兰，醒醒。”

　　于兰她沉浸在梦中，那是个好梦，外面的种种与她无关，不用纠结爱情，她仍然还是原来的她，静卧在龙爪槐下，可是有什么凉凉的滴在脸上。

　　“终于找到了，原来你们在这。”秦柔不知从哪出现，她像木偶一样僵直地站着，头发散乱掩住她半边脸，影子倒映在水面上，水中是她纤弱的背影，气氛有些诡异，她嘴角的笑有着冷意，她一字一句说着：“少允，该回去了，这女人你也别喊了，她醒不过来的。”

　　“阿柔，你……”唐少允眼中忍不住的失望，“小兰，再也醒不过来，醒不过来。”

　　忽然之间他痛苦嘶吼，像是被人扯着灵魂，唐少允的眼神渐渐涣散，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寒意让人心惊胆战。

　　唐少允低头，连看也不想看秦柔，他说：“秦柔，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秦柔一步一步走近，不急不慢，眼神狠厉：“我做了什么，你每日与那女鬼在一起，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现在眼里心里哪还有我的位置，少允，那女鬼只会害了你，离开她回到我身边。”

　　唐少允将于兰搂得更紧，紧惕着一点一点向后退去，这一举动落到秦柔眼里，她噙着泪水：“你……，你在怕我，如此护着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柔取出银色葫芦，大师曾对她说过，药只能牵制女鬼一时，只有用百鬼芦收了女鬼，才能让女鬼魂魄尽散，少允才会回到她身边，她害怕但没办法，她说：“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做到这步，是你逼我的。”

　　天空忽明忽暗，乱风卷起，地面被震裂了，出现了一道道深沟，葫芦放出熊熊大火，山林烧起了，大火焚烧天际,蛇虫猛兽四处逃命。

　　唐少允紧紧抱着于兰，他的魂魄在被撕扯，痛感让他的手臂麻木，风越大，他们越紧紧相拥，秦柔说：“你放手，这葫芦专收魂魄，你莫不是想和她一起魂飞魄散。”

　　场面僵持，但很快有了意外，这葫芦逐渐不受控制，秦柔双手快握不住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葫芦回来，啊！”

　　葫芦悬在空中，天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四周的一切在扭曲，吞噬，碾碎，参天大树被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小兰，你别怕，我不会放手的，我不会再让离开我，不会的。”唐少允感觉自己的魂魄快被吸进去了，看着那吞噬一切的葫芦，他抱紧了于兰，闭上了眼。

　　时间静止在那一刻，赵小余凌空运气，瞬间金光万丈，云间熊熊烈火化成一条火龙向她冲过来，赵小余祭出聚魂灯与之对抗，两者相撞，一道金光闪过，一切恢复平静，“还好我们来得及时。”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赵小余忍不住怼他：“若不是你耽误时间，那凡人也不会魂魄被扯得七零八落，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脸。”

　　她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柔，转身双手合十，她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阿弥陀佛…… 。”

　　严华向四周看了看，周围没有陌生人，他问：“引魂炼丹的幕后黑手能找到吗？”

　　赵小余没有回答，看着藏在袖中的百鬼芦，眼神有些复杂，这百鬼芦上的气息有点熟悉，施术之人就在附近，赵小余悄悄探出神识。

　　好不容易躲过劫数，于兰从唐少允的怀抱里醒起，入眼便是唐少允有些狼狈的脸，但那是于兰最喜欢的样子，最初喜欢的模样，满溢出最纯的情，最真的心。

　　陌上相逢，花开缤纷，她紧紧抱着唐少允，在他的怀里于兰化成了点点荧光，他的眸子一如初见那般清澈，脸上的笑与泪融合，最是柔情：“小兰，小兰。”

　　“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他紧紧抱着于兰，在他的怀里，于兰释怀了，人间再无留恋。

　　荧光渐渐消散，唐少允想抓住，可抓在手中又散了，终是留不住，都随着一道风吹入海里，化成了一条小鱼，这是一条自由的鱼，她不再悲伤，她的记忆只有离开世间前的七秒和一直想回的家乡，鱼游向远方，找到了海底那棵记忆里的龙爪槐。

　　情不知所起，奈何缘浅，赵小余叹道：“她也算实现了她的愿望，回到故乡。你呢？槐树仙，她最后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严华听得是云里雾里，那跪坐在地的人不是唐少允，槐树仙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槐树仙还未从悲伤中醒来，他没有回答，就在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只听到一陌生的声音，温润如玉，“值得，为她如此，自然是值得，仙子，小兰的愿望还有什么？”

　　赵小余看着那魂魄大损，修为散尽的痴心人，“于兰曾对我提起，她的一生过得太短，无论投什么胎都好，她只想一切回到最初，她能守着那海边小村，静卧在龙爪槐下，安安静静过一生。”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槐树仙仰面朝天，身边的点点绿光在空中形成虚影，眉清目秀，面如冠玉，飘逸修长的身影，有着温和的笑，那是槐树仙真正的模样，“多谢仙子。”

　　赵小余她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说：“谢倒是不用，也没帮什么，哎，你如此喜欢她，为何不告诉她你是谁，为何不向她说个明白？”

　　槐树仙释然道：“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我非她心之所系。”

　　似乎也是为了说服自己，槐树仙道：“她与我并无缘份，我是谁有何重要，说不说又有何重要，这一切我自己知道就好。”

　　“木思，何苦呢？当初你不是立志要成为月老殿的姻缘仙官，现在为何会这样？”

　　木思这个许久没人叫的名字，可能真是太久了，久得连他也忘了，当初他只是个树妖，连名字也没有，一无所有，千辛万苦修成仙。

　　他妄想成为月老殿的姻缘仙官，他下凡参加试炼，可成全一段好姻缘并非易事，要成全于兰与唐少允的姻缘更是如此，唐少允呆头呆脑，根本不懂讨女孩欢心，眼看两人长大，于兰的爹要为于兰说亲事。

　　可唐少允脑子笨，根本教不会，英雄救美这种简单套路都不成，还险些将自己给搭进去，机缘巧合下他附身唐少允，于兰也终于芳心暗许，可从此一切就都变了。

　　从来只是旁观者，谁知已成书中人。

　　“一入红尘，半生相思，我妄想拥有不该有的姻缘，只可惜天不怜我，小兰死了。唉，我吓疯害小兰的凶手,也失了道心，这可能是我的报应。”

　　修为已散尽，虚影很是脆弱，赵小余心生不忍，追问道：“你如今打算去哪？我帮你。”

　　“多谢，如果可以，我想去有她在的地方。”

　　赵小余叹道：“执着相随，何必如此？”

　　槐树仙笑而不语，他合上眼睛，虚影随风而散，风中只留下他的温柔细语，“你伴我年华，我随你天涯，若是朗不负我，便许来生，汝为青梅吾竹马，共享人世繁华。”

　　海中龙爪槐重获新生，枯枝褪去发绿芽，叶如翠石，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小鱼静卧于此，一切安静详和。

　　“这槐树仙好歹是个仙人，怎么落得如此下场。”严华叹道。

　　“凡人的命最多百年，木思拿自己的命去赌，从那时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术法未成，于兰死后不久，他也应打回原形，但幻灵珠为他保留了最后一点法力，以他对于兰的相思为引，编织成了虚空幻境，之后遇到你们一行人，你被吸入虚空幻境，他则被赶出来，附在了唐少允身上。”

　　赵小余拾起掉落在地的幻灵珠，幻灵珠里，仙人模样的木思跪地，苦苦哀求，希望求得结缘术法，黑色斗篷挡住了手脚，骨质面具掩住样貌，赵小余思绪万千，叹了口气道:“苏伋。”

　　远处山洞里，大红灯笼亮起，一阵邪风吹过，池中荷花水灯一个一个发出红光，池水渐渐变成了血水，无头鬼，冤鬼，吊死鬼在池中痛苦着互相撕扯，却渐渐被炼化融入血水之中。

　　他从池中起身，披上了黑色斗篷，融于黑夜之中，看着水晶球里的赵小余，嘴角微微扬起，跪在一边的女子颤抖着身子。

　　男子头发倾泻至肩头，他低垂着眼眸，漠然如水，模样似仙人，但这满身鬼气森森，让人一眼便知，此人正是玉面鬼王苏伋，“阵法让人破了，百鬼芦被人夺去。”

　　女子眼泪汪汪，人人皆知，玉面鬼王苏伋一向严苛，她不敢解释，只是不停地说着:“属下知错，属下知错，主子饶命。”

　　周边的寒气渐散，苏伋神色渐缓，他温柔道：“饶命，我像是个残暴不仁之徒吗？替我办件事。”

　　女子一知半解：“主子是要……？”

　　“夺了我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法力你们若是赢不了，也能声东击西的。那个叫严华的，万妖盛典需要祭品，那些妖怪最爱吃的就是小白脸，想从那些妖怪手中救人，她不死也能脱层皮，这件事就交给你和无言，慕容丽你可不能再办砸了。”

　　女子抬头，眉间一点朱砂痣，她正是严华在林中遇到的妖艳女子，她迟疑道：“是，主子，小妹的魂魄越来越虚弱，请主子赐药。”

　　从暗处走出一人，黑色斗篷，骨质面具遮住左半边脸，面色苍白，他调侃道：“事还没办，倒是想先得药，慕容丽，不知你何时胆子这么大了。”

　　慕容丽怒道：“无言，你闭嘴。”

　　苏伋端坐在寒冰玉龙椅上，他看向池中巨大的血莲，血莲子那是能固本培元的灵药，他说:“生死有命，你最好还是看开点，你用自己的身体困住一个逝去的人，你想留住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她死，有谁希望自己的亲人离开自己？”

　　无言翻了个白眼:“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她是有多么恨你，你毁了她投胎的机会，让她永远与你一起困在这世界，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伋环顾四周，他叹道：“这地方怕是待不长了。”他指尖运气，从血池中放出十几只恶鬼，瞬间阴气环绕，甚是寒冷，恶鬼们在寻找什么，他们渐渐向墙角一处靠近，黑暗中一朵彼岸开得悄无声息。

　　无言淡淡一笑，向慕容丽使了个眼色，慕容丽结印施法，手上的冬凌镯冒出阵阵寒气，寒气在指尖凝结成线，寒冰渐渐在花上蔓延，瞬息间将其冰冻在其中。

　　严华抒发着心中的感概:“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惜可惜，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一切还是因为仙凡……”他回头一看，吓得把话憋了回去，正用灵力感知的赵小余像是结了一层冰。

　　严华抓着赵小余的肩膀，手冻的直哆嗦，“赵小余，你怎么了？怎么了？这三生镜的法咒是什么来着。”

　　严华的肩膀一热，一道白光闪过，小东西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水蓝色的眼睛睁开，它抖动两下翅膀，使劲吸了一口气，赵小余身上的冰块渐渐溶解，赵小余打着哆嗦，许是太过担心，严华没留意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严华一个不稳跌进赵小余怀里，严华手忙脚忙：“对不起，对不起。”

　　赵小余紧紧抱着他:“别动，这样暖和一点。”

　　赵小余看着手中的幻灵珠，她留下是为了保护严华，可如今苏伋的出现，唉，又多了些麻烦。

　　赵小余心绪不宁，她说：“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记住‘众生无极，万法归一’。”

　　“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赵小余面色凝重道:“遇到了故人，没想到他出来了。”

　　苏伋看着水晶球里相互纠缠的两人，面无表情不知在思索什么，单手捏住水晶球，水晶球瞬间成了粉末。

　　结界突然晃动，赵小余抓住严华站不稳的身体，这结界一碎，严华才看清他所处之地是海中央，这可不是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

　　他抱紧赵小余，没有注意到她越来越红的脸，严华不敢朝下看，他大口喘气，为了缓解紧张感，他问：“我有个问题，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看出那是槐树仙的。”

　　赵小余望着他眼里满是深情，声音温柔，她解释道：“槐树仙一出现，那龙爪槐必定槐花飘落。”

　　这次旅游也可谓一场祸事，好好一群人出来玩，却不能完整地回去。秦柔在医院楼梯摔倒，从医院的诊断书看来一辈子都会是植物人，赵小余用了法术使唐少允什么也不记得，女友住院，他留下照顾，而贾咏跟着严华一同回了上川。

　　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

　　连着几天都是狂风暴雨，下雨天人容易心情低落，犯困，严华看着新上线的电影呵欠连天，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了严华，客厅里空无一人，东西摆放得很整齐，没有翻动的痕迹，浴室前却一片水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严华紧张不安，难道要报警，家里是进贼了吗？赵小余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不是进贼，是我。”

　　严华松了一口气，却闻见浓浓的血
　　腥味，他敲了敲浴室的门，“我没事，只是在除魔卫道的时候受了点小伤，啊，我的脸，对了最近你最好小心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特别是一个身上有紫藤花香味的男人。”

　　“紫藤花有香味吗？”严华一脸迷茫。

　　门打开了，赵小余丢下睡意浓浓的小东西，还有三生镜，一晃眼不知去了哪儿。严华摸了摸小东西的小呆毛，小东西只是哼唧了两声，便趴在严华的肩上睡着了。

　　那天他刚买完菜回家，许久不联系的梁辰打个电话，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几个字：“这个……那个……”，严华知晓梁辰的脾气，这家伙性子很是磨蹭，他说道：“给你两分钟，先考虑清楚再说。”

　　电话那头也就真沉寂了两分钟，梁辰慢慢悠悠道：“我女朋友被人跟踪，求帮助。”之后直接挂断了，严华长叹了口气，麻烦又来了。

　　戴着墨镜，戴着口罩，藏在电线杆后面，这是梁辰的伪装，严华同样的装束跟随其后，问道：“我们这跟踪也有半天啊，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呢！你女朋友东拐西拐的好像是有什么秘密。”

　　梁辰的神秘女友叫祝青清，本应叫祝青青，但五行缺水，算命大师便给了这样一个名字。

　　祝青清有着琥珀色的眼睛，小巧的鹅蛋脸，雪白的皮肤，清雅如水，她站在街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过会儿一辆跑车开了过来。

　　车子扬尘而来，一看车牌严华就知道是谁，怎么又是这个花花大少，梁辰能感觉到严华的小动作，梁辰给了个眼神，你到底怎么回事。

　　严华怎么能忘，这无情无义的人，他咬牙切齿道：“与我一起学习国画的师弟，甄萌萌的新男朋友，那个著名的知富集团大少爷。”

　　“你这是在嫉妒。”

　　梁辰回头看着严华，他背后自己的女朋友上了别人的车，严华道：“你的关心点是不是错了，他都拐你女朋友上车了，这家伙速度很快的，还不快追。”

　　“司机师傅在这停。”严华付了五十块，停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地是富人区，一般都是大别墅。

　　严华还看不到四周有其它车：“你说我们回去该怎么办，这里风景还真好，以前只听过，还没来，这里绿化好，但蚊子多，这下我心里平衡了。”

　　“严华，我们迷路了。”梁辰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严华哭笑不得：“我知道。”

　　事情的解决归功于梁辰的一通电话，严华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马京墨一身名牌，摘下墨镜，一脸惊讶道：“严哥，你终于来见我了。”

　　马京墨不看场合的话，却触到梁辰的笑点，这千年不融的冰山笑了，他曾私下问梁辰为什么笑了，梁辰的回答却是：“马京墨没我长得好看，青清不会看上他，这下放心了。”

　　祝青清一脸不解，他们三人之间似乎有特殊的磁场，而且有她所不知道的事，三人之间眉来眼去不说话，祝青清只好自己发问：“你好，我叫祝青清，请问你是……？”

　　没待严华回答，梁辰与马京墨异口同声道：“我兄弟。”两人对望一眼，接着同时说：“严华。”

　　如果有次机会能重来，他一定不会接梁辰那通电话，本是简简单单的三角恋，如今加上他这个基友，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严华一身疲惫，他回到房间捏了捏还在熟睡的小东西，“赵小余说你是神兽獬豸，我看怎么不像，小东西一天睡到晚不累吗？小东西，小东西。”他抱着小东西将它扔到赵小余的床上，小东西换了姿势继续睡。

　　“赵小余，你在吗？”

　　空荡荡的房间还有回声，严华看到桌上摊开的古画，他好奇忍不住凑上去看，画中女子白衣胜雪，气质清冷，明眸中一汪秋水，含情脉脉，背景是廊亭画桥，江南小雨，古画虽不写实却很有神韵。

　　画不知为何自己合上了，赵小余的声音就在耳畔 ：“你找我有事吗？”

　　“原来你在啊，这几天怎么了，干么不见我，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严华的眼睛四处去瞟，却不知赵小余就在她身侧。

　　她静静看着严华：“你说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该怎么办？”

　　“不能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一辈子这么长总能遇到下一个。”

　　赵小余苦笑：“若是如此简单，那凡间为何有梁祝化蝶，断桥相会，槐树仙为何舍尽修为，也要陪伴于兰。”

　　“执着于一人，只想好好爱下去，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力，你这问题是无解的，即使有答案，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赵小余长叹一声，她抚过严华的脸，心里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