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未未不知眠

3、第 3 章

　　裴森榆需要巨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讲眼前的人一口吞掉，他捏着少年的下巴：“你这张嘴，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下流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这些话下流不下流完全取决于你对待它们是什么样的态度呀。”少年笑吟吟地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上，“而且不是你说我想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还差得远吗？所以我正在努力啊，从嘴开始，从说的话开始……”
　　“那我不得不承认，你在这方面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了。”裴森榆的呼吸声变粗起来，抚着少年的双手开始不知觉地加深力道。
　　“只是阶段性的怎么能够？我的目标可是勾了你的魂，再吸干你的血。”
　　“……”
　　欲望。
　　没有休止的征服欲望。
　　想要他的心里眼里只剩下自己的身影。
　　弄疼他，在他身上留下带着自己气息的记号。
　　让他只属于自己，从此之后他的世界里完完全全地只有自己。

　　这一场缠绵至极的欢爱结束，时间的指针也滑向了午夜十二点。
　　大概是年轻的缘故，少年的精神比裴森榆还要好上一些，明明之前还一副被折腾到够呛的可怜模样，上了床之后却又趴在裴森榆胸口上来回蹭着，像是在撒娇。
　　裴森榆倒是真的困了，他一直都闭着眼没有睁开，少年在胸口捣乱的时候他只是伸手按住了少年的手，轻声说道：“乖，睡了。”
　　然后少年真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安静静地贴在他胸口上睡去了。

　　可睡前忘关了落地窗，夹杂着细雨的冷风不断从阳台吹向屋内，睡到凌晨时裴森榆感到一阵寒意，睁开了眼睛。
　　本该睡在他怀里的少年却不见了，裴森榆睡眼朦胧地往另一边床榻摸了摸，才发现少年根本没在床上，床也只剩下一层深深的凉意。
　　睡意瞬间消散，他打开灯，看了眼放在床头的钟，凌晨三点整。
　　裴森榆从床上起来，他本以为少年是去卫生间了，可走过去后，看到的卫生间是连灯都没开的黑漆漆一片。
　　“白雨？”他叫了少年的名字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个时间点，少年会去哪里呢？
　　裴森榆出了房间，心急到都忘了开灯，摸着黑就从楼梯上走下去了。
　　他们之前脱下的衣服还凌乱地扔在地上，而客厅里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抱着先四处看看的心态，他走到了厨房，却看到那里面反而闪着忽明忽灭的灯光。
　　家里是半开放式的厨房，裴森榆直接走了过去，试探性地问了一声：“白雨？”
　　回应他的是玻璃瓶子清脆落地的声音，然后少年便从冰箱门口探出了脑袋——裴森榆看到少年的嘴角染着一大圈红，似鲜血般刺眼。
　　毫无准备的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好打开灯后，他看清少年嘴角沾着的不是什么鲜血，而是普通的番茄酱。
　　“我被饿醒了，所以才下来找吃的。”少年一手还握着两片吐司，上面挤满了番茄酱。
　　不过少年的吃相向来都不文雅，两片吐司被咬得坑坑洼洼，手上也满是吐司屑。
　　裴森榆看到是番茄酱后才松了口气，他扯了两张纸巾替少年擦着嘴巴：“那也不要吃的满嘴都是啊。”
　　“因为这个酱甜甜的很好吃啊。”只不过少年的语气很是委屈，“但是剩下的被我打碎了。”
　　裴森榆怕是刚才自己出声的时候也吓了少年一跳，所以少年才没有把装着番茄酱的玻璃瓶拿稳。
　　眼前的少年好像做错了什么大事般，眨着灵灵的双眼，不确定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生气吧？”
　　这本身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是少年的错，更何况少年这么问道的时候，裴森榆只觉得心都软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是我说话声吓到你了吧？”
　　“你不生气就好。”少年夸张地吐了口气，“那我把这里弄干净吧。”
　　“别弄了，明天再弄吧。”裴森榆关上冰箱门，将少年抱到了餐椅上，“好了，你不是饿了吗，还吃吐司吗？要不要我给你倒杯饮料？”
　　“不用。”少年摇摇头，然后几下就把吐司吞进了肚子。
　　只是少年的吃相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几口而已，嘴角边上又都是番茄酱。
　　“慢慢吃啊，我又不跟你抢。”但裴森榆又偏偏喜欢看到他这幅模样，愿意宠着他，还亲手拿起纸巾为他擦干净。
　　少年狡黠地笑笑，伸出双臂：“好了，吃饱了，抱我去睡觉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裴森榆无奈地抱起了少年。
　　纵然少年体态轻盈柔软，可也不再是幼儿，裴森榆抱着这么个大孩子走路实在不方便。
　　只是少年意外地喜欢这样的方法，每次双腿都很自然地缠到他的腰上，再让裴森榆用手掌托着。
　　“因为我是宠物嘛。”少年贴着他的耳朵暧昧喃语，“宠物不都是需要让主人抱着才能显示出其本身的得宠程度吗？”
　　“你啊……”好吧，谁让他吃这一套呢，只能默默认了。

　　睡眠不足的下场就是裴森榆开车的时候老是走神——而在同时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副驾驶座位上的少年。
　　明明少年的睡眠时间怎么算都比他更少才对，却一直都能保持着十分精神的状态。
　　红绿灯的时候裴森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前额昏昏地听着车载广播上的新闻。
　　“接下来为大家播报一则社会新闻。今早八点，有市民在路过湖滨大桥时，发现一具无名男尸，该男子的内脏被全部掏空，死相十分残忍。后经法医鉴定，该男子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左右，警方怀疑这与前几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但凶手至今还未落网，在此提醒广大市民出行注意安全。”
　　裴森榆感觉自己这两天听到的都是这个系列的新闻，他倒是不怕，就怕少年多听会害怕，于是伸手关掉了新闻：“这两天尽是这种让人不安的新闻……凶手还没落网就应该赶紧去抓才对，市民出门再注意安全又有什么用。”
　　“但是仔细想想，这几起案件都还是有共同点的。凶手并不是见人就杀，而是挑着对象下手的。”
　　裴森榆惊讶少年会说出这样的推测：“哦？有什么相同点？”
　　“被杀的都是男性，而且都是家里有两个孩子的爸爸。”
　　“那又怎么了？也许是巧合呢？”
　　“爸爸被杀后，弟弟或者妹妹的那个孩子也都失踪了。”
　　“所以呢？”
　　“你知道吗？《魅妖》里就有这样的桥段，主人公娶了女妖之后，他们所在的城市就发生了非常离奇的死人案件。很多年幼的孩子拿起了尖锐的刀器砍向自己的父亲，原因是他们都受到了妖怪的蛊惑，再也无法忍受总是在家好吃懒做还动手家暴的父亲。但杀人之后的孩子又很是害怕，最后甘愿向妖怪献出自己的生命，当做忏悔的弥补。”
　　“你难道是想说现在这些男人都是被自己的孩子杀了吗？”裴森榆无奈地说道，“小说的东西都是虚构的，怎么能够相信呢？”
　　“可你不觉得这个桥段跟现在的现实很相似吗？”
　　“难道小说里父亲们的内脏都被掏空了吗？”
　　“……好像没有。”
　　“难道小说里的父亲们都在死后被弃尸荒野？”
　　“……好像也没有。”
　　“所以说，小说里的故事都是虚构的，不过因为写它的人是现实的人，所以才赋予了故事真实感。”裴森榆打着方向盘，顺利完成一个超车，“你啊，这些故事看看就好，不要总是太相信。”
　　少年没有可以用来反驳裴森榆的话，只努了努嘴，然后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今天要买两大瓶番茄酱。”
　　其实少年今天会跟着他出来纯粹是因为凌晨打翻的那瓶番茄酱是家里最后的一瓶。
　　裴森榆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从来不需要这些调味料，所以他至今都不能理解少年对番茄酱如此偏爱的原因：“你好像很喜欢番茄酱。”
　　“因为番茄酱很甜。”
　　“很甜吗？”裴森榆觉得那玩意儿除了甜之外应该还有酸，“应该也酸酸的吧？”
　　“对我的舌头来说那就是很甜的味道。”少年抱着他车内的装饰玩偶，“不过上次那个蓝莓果酱也很甜，这次我也可以买两瓶蓝莓果酱吗？”
　　“当然可以，今天你可以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蛋糕也可以？”
　　“可以。”
　　“甜牛奶也可以？
　　“可以。”
　　“那我还要两箱鱼干！两箱哦！是箱哦！”
　　“好好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