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未未不知眠

20、第 20 章

　　裴炎炎跟裴森榆是走了，但白雨心里对鲜血的渴望并没有停止下来。
　　他很难受，牙齿怎么都变不回人类的形态，身体里也有一股难以压制的躁动在不断流窜。他单纯想着将自己身体的温度降下来，就不管不顾地打开了冰箱，寻找着里面的冰块。一颗两颗含进嘴里，不够，全部嚼碎了咽下去，也不够。不小心有冰块掉在了地上，他就干脆将冷藏箱里的冰块全部倒了出来，然后脱去衣服，扑在了冰块上。
　　这样在冰上呆了一会儿，白雨才终于感觉有些好受了。
　　保姆之前在别的房间打扫卫生，没注意白雨这边的动静。直到过来了，才看上白雨光着上身躺在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的冰水里，一地潮湿，吓了一跳：“……这是？”
　　白雨刚从对血腥的欲望中冷静下来，双眼透出来的光依旧充满危险。他冷冷抬头一瞥，保姆便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你想做什么？”虽说白雨平日里说话的态度是骄横了些，但这样冰冷的语气到还是头一次。
　　保姆感受到了危险，不敢靠近，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打扫一下……”
　　白雨的头发跟上身都湿了，他起来，捡起也同样湿了一大块的上衣，离开了厨房。
　　保姆觉得又害怕又奇怪，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默默地去将地面拖干净了。

　　白雨甩甩沾着水的头发，去了后院。
　　冷静之后的他，想起还有一袋也许能对眼下的自己起到缓解作用的东西——那就是上次十口送的木天蓼粉。他上次回来，将那袋粉埋在了后院的花坛里，埋着埋着后来给忘了，也就一直都没去挖出来。
　　现在身体渴求着什么能够让其满意放松的东西，白雨才想起它来。毕竟那东西带给他的满足感是他从来都没有体验到过的，说不定也可以帮助这样“不正常”的自己。
　　可惜前几日一直在下雨，后院也不遮雨，白雨将那袋木天蓼粉挖出来的时候包装袋已经有些腐烂。白雨没将那件弄湿的上衣穿上，就拿来擦包装袋上面的泥土了。他还心疼着，自己竟然将这么好的东西给遗忘，还搞成这番模样了。
　　不过好在打开袋子的时候，那股粉所携带的特殊香气依旧浓厚。白雨仔细嗅了嗅，觅食的本能让他想现在就把这些粉倒入嘴里。可想起上次十口带他吃的时候，这些粉是撒在蛋糕上面的——白雨在这方面略显无知所以意外执着，他以为人类的食物认定了用什么方式吃以后就都要这么吃，不然会失去与之前的食物所搭配出来的效果。
　　他想回去找找看冰箱里还有没有蛋糕，再将这个粉撒上去。
　　可他走了一步就很难再迈动步子，因为这个木天蓼粉实在是太香了，他完全没有办法抵抗这样的香气。
　　一方面是直白霸道的入食欲望，一方面是坚持的食物效果，令白雨左右为难。
　　但最后，欲望还是盖过了坚持，白雨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用手抓着粉就往开始不停地舔食。
　　白雨很满意，很幸福，所有的难受躁动都被这粉所带来的满足给替代了。
　　所以他更是忘了，或者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到过，上次吃了这个粉后，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裴森榆回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白雨在屋内，只看到保姆在打扫，其实他知道白雨不是待在后院晒太阳就是跑到房间去看小说了，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声：“白雨呢？回卧室了？还是在后院？”
　　“在后院呢。”保姆看到裴森榆，很想告诉他刚才她所看到白雨的举动是非常奇怪且吓人的，可又怕说出了口反而成了嚼舌根，想了想还是作罢，便没有说。
　　裴森榆将车钥匙往桌子上随手一扔，就走去后院了。
　　其实他还是在担心白雨会生气，毕竟刚才他送裴炎炎去医院的时候对着白雨的态度有些忽略，而白雨所给予他的反应也有些反常。
　　白雨的小脾气总是很古怪，裴森榆不亲自确认一下的话，很难判断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白雨啊。”平时白雨总是坐在池塘边的躺椅上看书的，可这次裴森榆过去，却没有看到他的踪迹，“白雨？”裴森榆唤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说是白雨故意躲起来了？裴森榆环顾了一圈，只看到花坛后面露着一根白色的尾巴。
　　这引起了裴森榆的注意——难道是在家里出现过两次的那只白猫？
　　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地面，裴森榆慢慢地走了过去。
　　可突然，白雨的小腿也伸了出来，这可把裴森榆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就定下神——看这腿伸的样子，他就能猜到白雨不是躺在地上就是坐在地上了，估计是在跟猫玩呢。
　　“白雨，这么坐着衣服又要脏了。”裴森榆边走边说道，“还跟我弟说是我把猫藏起来了，是你自己偷偷喂养了这只猫吧？”
　　只可惜裴森榆很快就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他绕过去，看到的并不是白雨在跟猫玩的场景，不仅如此，那里根本没有猫，就只有一个白雨。
　　这是不能用幻觉跟眼花来形容的场景了，裴森榆看得真切，看得明白，这里没有猫，只有白雨，而这里白色的猫尾巴，是从白雨身上长出来的——本也不会这么确定，可裴森榆看到的不仅是白尾巴，他还在看上到了白雨脸上，那双白色的猫耳朵。
　　一瞬间视觉世界开始疯狂旋转起来，裴森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笔直定在原地，腿软到迈不动步子。
　　白雨身上怎么会有猫尾巴跟猫耳朵？！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动物吗？！这还是人吗？！
　　——这是妖怪。
　　好像心底有声音在回应他的同时还重重地撞击了他一下。
　　难怪白雨平时总是爱看那些跟妖怪有关的故事小说！难怪会有白色的猫从他们的卧室跳出去！难怪刚开始白雨与他相处时的行为举止总是怪异！难怪他就算调查了白雨的背景也总是一无所获！

　　白雨吃了很多木天蓼粉，心满意足到神绪飘飘然，不知不觉就睡熟了过去。
　　他是听到有周围有声响才醒来的。
　　睁开眼，坐起来，他看到的却是一脸恐惧神色的裴森榆。
　　白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太过满足而起了变化，气定神闲地打着哈欠，问裴森榆：“你回来了……怎么了？”
　　尾巴在白雨坐起来的时候就自觉地去了身后。因为本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有部分的动作都很自然，白雨没看到尾巴，也没感受到任何异样，站了起来。
　　他想靠近裴森榆，但只迈了一步，就被裴森榆一声喝住：“你别给我过来！”
　　“……”裴森榆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态度跟白雨说过话，白雨被他一吼，也真立在了原地，受惊不轻地问，“……你怎么了？”
　　“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看到白雨长出猫尾巴就够让裴森榆不敢置信的了，再亲眼目睹了那根尾巴的晃动，裴森榆只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坚信的世界观都一瞬间坍塌了。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坚信唯物主义，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佛说的无神论者。
　　他却亲眼看到了妖怪。
　　尤其这个妖怪，将近半年来的时间来都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做尽了那些最亲密但在此刻也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事情！

　　白雨默然。
　　看着裴森榆对待自己的态度，他才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上次他在猫咪咖啡馆睡着，醒来之后压到的就是自己没有藏住的尾巴，难道这次……他想回头看看自己的尾巴是不是又没有藏住，可一想到尾巴，尾巴就随着白雨的心意自动地晃到前面来了。
　　真相暴露。
　　白雨在那一刻或许比裴森榆更加害怕。
　　裴森榆知道他不是人了。
　　难怪裴森榆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我吓到你了吗？”白雨也知道真相不是那么容易能隐藏住的，他只是没有料到，真相会暴露在这么一个意外且毫无准备的时刻。
　　“……”裴森榆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我不想听你说话。”
　　不该是这样的。
　　白雨觉得有些难过，他不想看到裴森榆用这样的态度语气面对他。
　　“……我不会伤害你的呀。”你别怕我啊，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啊。
　　“你别过来！！”结果白雨才走一步，裴森榆连退了好几步，他似乎都不想承认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更不想再接近白雨，“……你别过来了，别过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以前自己皱皱眉头就会来哄的男人，现在露出了明显想要疏远的表情，白雨只觉心口堵堵的，又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那我把尾巴藏起来……以后、绝对不再露出来了……你别、别跟我生气……”
　　可裴森榆就是那么一句话，跟铁了心似的：“……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触了，你别过来……”

　　我们的口号是：搞事！搞事！搞事！
PS明天可能更新不了，如果晚上八点以后还是没更新的话，嗯，那就等后天吧【尔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