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未未不知眠

13、第 13 章

　　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是，裴炎炎会单独一个人去裴森榆那里。
　　虽然赵之婷总是把他当成无知天真的小孩宝贝照顾着，可实际上裴炎炎也已经十三岁，平日里要独自出门什么的，并非难事。
　　他面对赵之婷时谎称是去同学家做作业，一出门就坐上了通往裴森榆那边的地铁——不是他故意要对赵之婷撒谎，只是每次他想去找裴森榆时，赵之婷总有成百上千套说辞来证明他去了裴森榆那边只会给裴森榆添乱，或者永远都是裴森榆的事业重要，叫他不要过去引裴森榆分心。
　　那时正值春意逐渐加浓的日子里，还是午后，裴炎炎到达裴森榆住的地方时，困意一层一层来袭，就想晒着太阳先暖洋洋地睡一觉。
　　裴炎炎是周末过去的，因为他以为裴森榆再忙也总该会有休息的时候——可事与愿违，替他开门的保姆告诉他，裴森榆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估计要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保姆认识裴炎炎，知道他是裴森榆的弟弟，因此对他很客气，看到裴炎炎有些失落的表情时，就说：“你要在这里等裴先生也可以呀，刚好煮了黑米粥，来喝吧。”
　　裴炎炎也想，自己都来了，什么都没见着就又走了，实在可惜。
　　“嗯嗯，那麻烦阿姨了。”裴炎炎进了屋，放下他一路背来的重书包——虽然他不是真的去同学家做作业，但为了将效果演到最真，他真的带了一书包作业出门。
　　“你口味要偏甜一点的吗？”保姆问他。
　　“都可以……”裴炎炎应下，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只猫，“对了，我哥哥这里的小猫呢？在哪里？”
　　“这里没有猫啊，裴先生没有养猫。”
　　“上次我来的时候都看到了。”裴炎炎并不相信保姆说的话，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想起上次猫跑到后院去的场景，裴炎炎这次就自顾自地跑去了，“我去后院找猫！”
　　他说的话听得保姆一愣一愣的……这里还有猫？为什么她不知道？

　　可后院真的没有猫，只有白雨。
　　今天阳光很好，没有风，白雨就在后院阳光最好的地方铺了一张毛绒绒的毯子，趴在上面看书吃水果。白雨向来随性，更随着高兴而来。裴森榆出门的时候他还没从床上起来，因此也就不会再有人来点评他穿哪件衣服合适与否，哪些举止合适与否——眼下，他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一手的袖子被拉高到了手腕处，一手正托着下巴，还光着两条纤细的腿趴在那里。
　　他性子散漫了些，可听觉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感受到有陌生人闯入了他的领域，白雨立刻就抬起头来：“谁在那里？”
　　裴炎炎也诧异这屋子里竟然还会有其他陌生人，从一侧探出脑袋看着白雨，丝毫不怕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哥哥的房子里？”
　　白雨看到裴炎炎的这张脸，自然也还记得他是裴森榆的弟弟，想他来这里也肯定是为了找裴森榆的，并没有什么好气地说道：“因为我就住在这里啊，不行吗？”
　　可就是他抬头瞥人的这么一个瞬间，让裴炎炎完全看呆了。
　　或许是裴炎炎年纪尚小，所见识过的事物也尚少，但他的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白雨这么好看的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好像能把人的魂勾走一样。
　　他看到白雨趴在毯子上，宽松的衬衫都挤向一边，露出了另一边的肩头，锁骨明显，白皙的肤色明显……以及皮肤上印着的一个红色痕迹，也很明显。如果裴炎炎够早熟，那他大概就能猜到这是吻痕。然而裴炎炎尚且单纯，只觉得这么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个这么一个印记有些可惜。
　　“我没说不行……”正处青春期的小孩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说话有些结巴，“……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白雨并没有很想搭理他，只是懒懒地说道：“你哥哥现在不在家。”
　　“……我知道哥哥现在不在家。”小孩也敏感，感受地到白雨面对他并不高涨的情绪。
　　可裴炎炎就是这样，别人越不想搭理他，他就越是想凑上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在这里做什么？在这里看书吗？”
　　心跳的声音好像越来越重，裴炎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身体本能地被某种充满诱惑的东西所吸引，他根本无法拒绝。
　　可白雨是讨厌跟陌生人接触的，裴炎炎一靠近，他就坐了起来。
　　本是想将这个小孩赶走的，转念想到他是裴森榆的弟弟后，又觉得不妥，只问：“你也想来这里晒太阳吗？”
　　傻孩子还以为这是白雨在邀请他，受宠若惊地问道：“诶？我可以吗？”
　　“太阳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块毯子很大，而且白雨又坐了起来，再坐一个裴炎炎绰绰有余。裴炎炎两三下蹬掉鞋子，跳进了毯子里，坐了下来。他看见白雨的腿，又白又长；手指也是，又直又细；而且白雨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裴炎炎看了眼白雨，又低下头去，再往白雨那边蹭了蹭，不好意思地问：“你在看什么书啊？”
　　白雨刚才还觉得这个孩子真烦，可等到孩子凑到眼前了，白雨又觉得裴炎炎其实挺可爱的——上次就那么几秒时间，也没仔细注意，这次裴炎炎靠近了，他才发现，裴炎炎身上透着一股挺好吃的味道。
　　是的，是好吃。
　　妖都会吃人，就像人会吃其他动物一样，都作为食物，没有不同。
　　只是白雨从来都没有吃过人，也很少会产生“这个人好像很好吃”的感觉。可眼前的裴炎炎，身材偏瘦，脂肪层很薄的模样，而且皮肤细腻，看上去嫩嫩的，似乎很好下口——就是不知道他的血喝起来是什么味道，内脏会不会太腥，骨骼会不会太硬。
　　“普通的妖怪小说而已，你也想看吗？”白雨给裴炎炎看了看封面，是十口早期的作品。
　　“你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小说啊……”
　　“对啊，不行吗？”
　　小孩想在白雨面前特意显摆一下自己，深呼吸了口，煞有其事地说道：“故事都是虚构的……但我见过真的妖怪。”
　　“哦？”白雨颇为诧异地看着他。
　　“真的。”裴炎炎神秘兮兮地说道，“就在前不久的一个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妖怪。”
　　白雨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问他：“那你看到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
　　裴炎炎所说的正是自己发烧时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到了今天，他都已经不清楚那晚看到的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在做噩梦而已。他现在再提这件事情完全是为了引起白雨的注意，因此还加入了不少自己夸张的成分，只为让自己说的话听上去更加真实：“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本来不该醒，可突然一下子就醒来了，然后就看到有人站在我床前……”
　　“人？”
　　“因为是个人的样子嘛……”裴炎炎说道，“我当时也因为太困了，没有分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裴炎炎说话的时候，喉咙跟着一下一下地动。白雨就一直盯着，心想真要吃掉裴炎炎的话，那从喉咙开始咬，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时我的四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一动都动不了……我就看着那个人，慢慢地朝我靠近，然后在我床边坐了下来……”裴炎炎注意到了白雨看向自己的目光，单纯以为是由于自己讲得很逼真，“他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问我觉得爸爸妈妈怎么样，觉得哥哥怎么样，讨厌你不讨厌哥哥……好像还问我，要不要尝试一下杀人的感觉……”
　　听到这里，白雨才有了反应：“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我努力地想扭动自己的身体！可就是一下都动不了！”裴炎炎道，“那人真的是要妖怪，他会妖术！我感觉我的身体跟大脑都被他控制住了一样，他在看我脑内的记忆，他说出来的事情都是我曾经真的讨厌过的！”
　　“那妖怪的脸呢？长成什么样的？”
　　“脸我没有看清楚……我只看到他头发是白的……”突然裴炎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拍了一下手，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动物变的！最后他是从我房间的窗口跳出去的！只是我当时太害怕，后来又生病了，现在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动物变的了……好像有尾巴，好像又没有尾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白雨笑笑，凑近了他，“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倒是很好闻……你说你是裴森榆的弟弟？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白雨的凑近让裴炎炎整个人都僵直了起来，他很害羞：“……十、十三岁！”
　　“我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睡午觉的，你想要跟我一起吗？”
　　“……诶？”

　　除夕夜快乐，新的一年，祝大家口袋里的钱都多多多多多~（如此实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