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胡八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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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豆今晚失眠了。
今天纪沅的出现对于陆小豆的影响很大，尤其是从纪沅和老卫切身体会到的关于音乐这一条路的艰辛。直到告别了几人这么久，陆小豆还是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能控制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
一直辗转反侧的陆小豆决定起来喝杯水再继续睡，没想到正好在客厅撞上刚做完一台手术回家的豆爸。
“小豆你怎么还没睡？”
“爸，你吃饭了吗？”陆小豆早就习惯了豆爸的工作性质，马上就想到豆爸估计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可能还没来得及吃饭，“我给你下碗面吧。”
“嗯，多加个蛋。”
陆小豆不常做饭，但煮个面还是很熟练的，趁豆爸洗漱的间歇，一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就被她端到了饭桌上。
不过正准备回房继续睡的陆小豆想了想，转身去厨房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到了餐桌上。
豆爸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女儿端正地坐在餐桌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小豆你最近在忙什么？开始找工作了吗？”豆爸觉得自己女儿好歹名牌大学的学生，找个工作应该不用愁。但是他一个医生也不懂这些外语之类的，不过如果陆小豆有什么想和自己商量的，他当然愿意出个主意。
“爸，我其实有打算去留学。”
已经坐下挑了一筷子面的豆爸一听，便放下了筷子道：“哦？这个想法不错，趁年轻是该出去看看。”说完准备重新挑起筷子的豆爸想了想又道：“经费什么的你不要担心，如果有想法就去试试。”
“我又不能让你养一辈子。”陆小豆从小就看着豆爸每天劳心劳力，这么辛苦地做着手术而且压力还那么大，所以她潜意识就很不愿意花着豆爸的钱。如果她继续走着音乐这条路养不活自己，最后还真得靠豆爸接济的话，那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而且，我想的是出国去学音乐制作。”
豆爸这第一口面还没下肚呢，陆小豆你不能一口气把话讲完吗？差点儿被噎着的豆爸实在是有些诧异也有些自责，因为忙碌的工作他好久都没有功夫和女儿交流想法了。
“你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你决定了吗？”他这女儿虽然脾气好，但其实也是很有个性的，当然这种个性不是对人而是对事，跟她妈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
“本来是想先试试再跟你们说，人家学校也不一定要我。不过，我现在也不确定了。”陆小豆把心里的想法直白地讲了出来，她之前一直不跟家里人讲也不是忌讳什么，她知道如果豆爸豆妈知道了她的想法肯定会无条件支持，但这样会给她更大的压力。
豆爸的手机里一直存着陆小豆录的歌，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放给同事和学生听，陆小豆唱歌好听他也是很骄傲的，不过他似乎从来没想过马上从A大毕业的女儿竟然准备吃这碗饭？
虽然他不确定这条路好不好走，但此时看着女儿貌似已经受到打击的模样，便开口道：“人这一辈子很短，趁年轻想到什么就去试试。”豆爸在医院见过太多病人，因为健康问题最后的时刻总是留有遗憾，此刻也是有感而发。
“你觉得我适合吃这碗饭吗？”陆小豆发现越是在乎，得失心果然越来越重。本来一开始单纯的想法，一旦复杂化了就没办法再找回初心。
“我听你唱得不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差，我的学生也说你有水平。”说完之后，豆爸终于能再夹一口面了。陆小豆他爸一个大夫哪里懂这些，但自己女儿绝对是世上最好的。
“可是我都没正经学过。”
自己女儿以前那股自信去哪儿了？豆爸还记得陆小豆刚上大学那会儿，她还特激动地告诉自己要去参加什么校园唱歌比赛？再往前，小学班上要表演节目他家女儿哪次不是第一个举手的，天天在家练，喊她去睡觉都不干，“我听说这搞文艺的，天赋比较重要。而且学校里学的往往不及后来的工作积累，人生就是一个边学边积累的过程嘛。”豆爸这是套用了学医的那一套，不实习到天荒地老是出不了师的。
“你想出去看看爸支持你，你想走音乐这条路爸也支持，不过决定了就不要犹豫，你适不适合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时间说了算。”
是啊，时间说了算，也亏得陆小豆才二十一岁，如果是三十一岁的陆小豆，也许豆爸会语重心长地说一句，小豆啊，时间已经说了算啦。陆小豆想到鱼伍宁，只能稍微感叹了一下，幸好她还年轻，年轻就是王道啊。
跟豆爸的一席话也许并没有解决陆小豆对于留学还是选秀的选择问题，但却是帮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有些动摇的心。既然决心走这条路，不论什么方式，她都不应该犹豫，也许应该像纪沅说的那样，要抓住一切机会，既然是时间说了算，那么一两年当然比五六年好。
这周六算是陆小豆在这家咖啡馆打工的最后一天，她一开始便是为了存钱买麦克风，不过最近她的德福考试渐渐逼近，再加上毕业论文学校申请这些事，她便一早就跟老板娘打好了招呼让她招新人。
她周围同学大部分都有继续在本专业深造的想法，而最近考研成绩刚出来，系里的气压时高时低的，她也决定近期没事就不去学校了。
陆小豆为了提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来得比往常的周六早，而鱼伍宁十点差五分到的时候陆小豆刚刚给他做好了一杯咖啡。
“鱼老师，这是在这里请你喝的最后一杯咖啡！”陆小豆一看到鱼伍宁走进来就把咖啡端到了他面前。
陆小豆打了很厚的奶泡，用竹签勾了一只胖胖的小猪在这杯拿铁表面。
“最后一杯？”鱼伍宁边脱下外套边问道。
“以后再来我也是客人了……难道你还要我请你？”她可没钱。
时间过得真快，鱼伍宁想了想，陆小豆的德语考试就是下个月了，也不知道之后她会不会还找自己学。是不是下个月她就会说这是最后一次找他学德语了？“学生请老师喝咖啡也可以吧？”虽然他习惯AA制，但能蹭到陆小豆的咖啡他觉得心情会很好。
“是是是！”她请咖啡他请吃饭，还是她赚。
今天两人照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对话练习，陆小豆再顺便把自己写的德语小论文拿出来给鱼老师点评了一下，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不过鱼伍宁明显准备了很多其他的话要跟陆小豆讲，于是他道：“我回头再仔细看看你这篇文章，把所有的语法问题和词语更恰当的用法好好标注一下，现在我一时也想不出来更恰当的用法。”
“嗯。”
“小豆子你真不考虑也去报名试试？”鱼伍宁知道陆小豆既然计划着去德国学音乐，那她对这条路的企图心不是没有的。
“我真觉得自己没准备好。”她有点没自信，像纪沅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这些都是见真章的。
“什么叫没准备好？评审他们自己有耳朵会听的。”鱼伍宁真心不觉得陆小豆唱得比纪沅差啊。
陆小豆想了想，转头看向鱼老师道：“我以前参加过，被批得一文不值。”虽然可能那时候她因为生病状态不佳，但点评她的那些话说得不无道理。
其实鱼伍宁早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当然记得以前一起学电吉他时，陆小豆自信飞扬的样子，于是他正色道：“如果你这次没有申请上学校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继续走音乐这条路吗？”
陆小豆前晚早已经想通了，所以此刻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
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小豆子，不是，是进击的小豌豆夹，于是鱼伍宁又道：“小豆子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做业余DJ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陆小豆睁着一双大眼睛望向鱼伍宁，让他赶紧继续往下说。
“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你想去学喜欢的音乐制作我很支持，我想你也许会遇到很多知音，能让你坚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感受得到你对于唱歌的热情，光参与这种节目说不定你就能遇到更多像纪沅这样的有共同追求的朋友。”
“而且报个名寄个带子会缺胳膊少腿吗？你这么自信初审就能过？”
那是当然，她的水平过个初审还是没问题的，她上次可不就过了！她之所以鼓着劲儿不报名何尝不是有点傲气在作怪的情绪呢。但是这次陆小豆也说不好，说不定人家一看是二战直接给筛掉了，所以鱼老师这激将法对她是没效果的。
不过鱼老师今天的这一席话对陆小豆的启发很大，回到家的陆小豆不禁想起了她在【一起唱】里认识的这一票共同热爱唱歌热爱音乐的朋友们，她之所以还愿意用这个带着谎言的ID玩这么久，可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他们？和他们一起讨论新歌旧歌，听每个人对作品不同的诠释，陆小豆实际上也学到了很多，也坚持玩到了现在。
想着这些，陆小豆便拿出手机打开了【一起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胡八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