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4》单子陌

4、不知用意的俘虏行动

　　王盟在这时候恰好准备“处理”这节车厢，见吴邪这副从没见过的表情，嘴里暗暗嘟囔跟着有些好奇的往里探了探，随即他的反应更为夸张，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把吴邪护在后头大喝道：“你是谁！”
　　“……”张起灵挺想回答，但因为他的呼吸道摄入不少乙-醚，连带咽喉也变得火辣辣的疼，声道受到了明显损伤，根本无法开口，只得用眸子盯着车门外从未见过、以及明显不像正常地方的风景和人。
　　“活死人？”王盟对于跟前人的无动于衷纳闷道。
　　吴邪在王盟的呵斥下也瞬间回过神，他轻轻推开站在自己跟头的人，往前走了几小步，脸上带着温温的笑意，确认道：“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误闯进这辆列车的？”
　　“……”
　　误闯？并没有这种说法。
　　张起灵摇了摇头。
　　吴邪表情未变，又笑问道，“那你是从青岭过来的？”
　　张起灵点了点头。
　　“……你是基因人？”吴邪微有些停顿，但还是这么问道。
　　“……”
　　张起灵不解对方为什么要询问这个问题，但他先前看到了旁边车厢的人被一个个像是尸体般的搬运出去，于是也容易猜测，往列车里释放乙-醚的人，大抵就是跟前这伙人。
　　所以这是有预谋的意外，还是非偶然的日常？
　　对方询问的这个问题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张起灵在短短5秒内试图探究对方和善面目下的深意，但不会他就觉得倦了。
　　乙-醚的效用和他对于生死的淡然，让他放弃了周旋，木讷的点了下脑袋。
　　但他却看到吴邪一直温和的表情在这时候竟有些动摇，他觉得有些新奇，但并没有表现在神情上。
　　吴邪侧过头跟王盟低语了句什么，似乎立马受到了王盟的质疑，但到底属于上下级，王盟不得不去遵从吴邪的意思，他往张起灵的方向瞪了眼，随即领着那一班人往下一节车厢走去，而代替他们走进车厢的，是吴邪这个疑似领队的人。
　　张起灵的眼神从未从吴邪身上挪开，目光伴着他一步步走进，直到用稍微需要仰视才能看见的距离，吴邪这才站定。
　　车厢内外的光亮不一，在车厢内部白炽的亮度下，张起灵总算看清了这家伙完全的面貌。
　　他穿着一件立领的藏蓝色长款军装，轻便贴身，又不失稳重感，用肉眼看就知道材质并不普通。
　　葛道木针对新型技术的研究已经从纳米、皮米、飞米、到达了最新阿米技术的程度，完全达成了不可破坏并可以调节自身身体健康系统的全优性能，但目前阿米材质的衣服并没有被推广，仅仅只有九门位上的九人可以穿着，而吴邪这身则是飞米材料所制。
　　衣服的表面看似粗糙，实则光滑，这种毛绒的质感是感官上刻意导致的错觉，它的纹路很少，仔细看左侧一排至领子上装饰用的银色纽扣，上头都刻着一个字体恣意的“九”字，这是九门管理军属枢纽的标志，张起灵曾在生物培育室见过。
　　他是九门的人，张起灵意识道。
　　其实张起灵本身对于九门的人并不是特别有好感，虽然他二十几年人生都处于九门的照料下，哪怕现在记不大清具体，但九门枢纽在性质上真的可以算作他的再生父母，可他对于九门，对于他的“母亲”“终极指配系统”，都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诉说的感情。
　　是那种很干瘪，像是例行流程一样，他遵从着对方的打算生存，然后在某个指定时刻，对方就抛弃了自己，对比下来，他觉得那些自出生还在襁褓里就送入葛道木什么都不懂的基因人更为幸福。
　　吴邪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直直停留在自己衣服的纽扣上，意识到什么，笑着用手指了指，道：“我叫吴邪，你知道这个标志吧，我是九门的。”
　　九门的人上至九人下至各个工作、管理人员多得数不过来，可能够这么干脆利落介绍自己身份，并且能将标志戴在衣服上的人，怎么也是个大人物。
　　这么个大人物，为什么要列车上搞这些小动作？
　　张起灵没问，并不是因为他不能发声，而是因为他知道就目前他们这微妙的疑似俘虏和被俘虏的关系，对方是不可能那么好心又傻逼的告诉自己。
　　吴邪似乎想了想，又道：“我是管理葛道木人员基数调控的人，呃，你刚刚接触到的，只是工作中的一部分，因为并不希望你们察觉到我们的任务，才使用乙-醚让你们睡着，显然你有点特别… 真的不需要太在意，毕竟乙-醚对你们也没有特别大的损害，对吧？你的喉咙过会就能说话了，只要喝点牛奶。”
　　“……”张起灵机械式的点头。
　　这话并不是完全作假，只不过这话中有话的深意被对方刻意的抹煞掉了，但张起灵并不是个孩子，哪会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他之所以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因为没有不接受的理由而已。
　　可吴邪见状却很天真似的松了口气，“不过例行规矩，我还是要带你去做个检查，顺道治疗下你的喉咙，怎样？”
　　说完他就伸出了手，张起灵瞥了眼近在跟前的手掌，并没有想象中大少爷家的细嫩，可却很是白净修长，给人一种没有科技润色过的自然感，在这种纪元年里，独独看起来相当舒服，他犹豫半晌，还是抓住了这双手，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与人接触，原来是这种温度，张起灵在心底里暗忖道。
　　但没想半会，他随即被对方用力往前一拉，连带着站了起来。
　　张起灵和吴邪的身高并没有多大差距，这么一起身，两人的距离没有把握好，张起灵的脸在这瞬间和吴邪贴的很近，湿热的呼吸直直扑洒在对方鼻翼和嘴唇周遭，而张起灵对于这样的贴近竟然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就这么干脆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审视着他不断闪躲低垂的眼睫。
　　吴邪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也完全没料到张起灵能在站立时将气场完全盖住自己，对方的不为所动让他无所适从，只得慌乱的松开手，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后退给他极大的挫败感，而在这种后悔、窘迫又炽热、羞赧的情绪下，吴邪花费了好大几秒才整理好自己该有的表情，哪怕很失败。
　　“走吧。”他转过身像是逃离似的匆匆离开车厢。
　　张起灵盯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慢慢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