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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打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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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你一个小姑娘竟敢坐在宫墙上喝御酒,胆子不小!”云生拿着一坛酒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大家闺秀样子的姑娘。
素瑶跳下垛口,“你是谁?”
“你又是谁?”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席粉色深衣,发上也只有简单的一只玉梳,不过十五六岁,却敢吟出“疾风起、黄沙扬”这些漠北才有的景象,恐怕只有素家的丫头了。
素瑶也认出他是刚刚在宫宴里自斟自酌的那个人,随手扔掉手里的鸡骨头,仰头喝了口酒,“我是谁不重要,这里风很大,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还是别在这里吹风了!”
“那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就敢在这里?”
素瑶懒得跟他废话,“你爱待就待着吧,我先走了!”刚走了几步,耳边却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声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几抹黑影掠过,云生也看到了,当即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素瑶掷出手中的酒壶,只听一声闷哼,一个黑影从墙头掉了下去,宫墙下已有宿卫羽林郎闻声赶来,素瑶朝云生嚷了一句,“我去追!”跃过墙头,朝逃离的黑影追去。
她前脚刚走,宿卫首领张毅就赶到,见是云生连忙行礼:“云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摔下去的歹人捉到没有?”云生问道。
“捉到了,不过他一个人肯定不敢擅闯宫闱,一定还有同伙!”张毅说道。
云生看着宫墙下的黑衣人,“已经有人去追了!”
张毅疑惑:“有人去追了?”
“是素将军!”云生的话音刚落,素瑶就扛着人落在宫墙上,一把将肩上的黑衣人人到地上。
素瑶看到张毅忙着检查黑衣人,“放心,我下手很轻,只是打昏了他,死不了!”
张毅站起身向素瑶行礼道谢:“多谢素将军帮忙,若今晚不是二位发现贼人,一旦贼人伤害了皇上皇后或者宫里哪位贵人,张毅都死罪难逃!”
素瑶将他扶起:“不用谢了,今晚也只是巧合,只是这个地方的防卫薄弱,难怪会有用心不良者乘虚而入,张将军,你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是是是,素将军提醒的是,张毅一定好好整顿,加强守卫!”
“这才对嘛,张将军你忙吧,我先走了!”素瑶告辞。
云生也向张毅点头示意离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素瑶回想了事情的经过,发觉不对,身后这个家伙明明是个文官,怎么会知道有人偷偷溜进来,转头看了看云生,“你会武功?”
云生脚步一顿,“不会!”
素瑶危险的眯起眼,“是吗?”出其不意的出手直攻他面门,云生脚下急速一退,侧身躲过她凌冽的攻势,只是一招,便已分晓。
素瑶警惕的看着他:“你撒谎,刚刚那些人不会就是你安排的吧,或者说,你是他们的同伙!”
云生勾勾嘴角:“素小将军真是会说话,您可不能信口雌黄啊!”
“你敢讽刺我!”素瑶可不同皇后素锦的温厚性子,脾气一上来,管你是什么人,打了再说,拳头一捏就往云生的脸上招呼。
云生知道惹怒了她,一时半会也无法抽身,只能迎上前与她对打,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两人在百招之内竟分不出胜负,直到两人的动静招来了内侍和羽林郎,又惊动了大殿中的人,张毅及时出手将二人拦住,二人才停下来。
素夫人看到素瑶面色怒红,就知道她又闯祸了,皇帝刘隆看着像一头狮子一样的素瑶有看了看平静如死水的云生摇了摇头,“你们二人倒是悠闲,朕大喜之日,你们却来这里打架,是嫌朕的喜事办的不够热闹吗?”
素瑶虽然脾气不好,但脑子转的却快,连忙认错:“是臣女胡闹,还请皇上责罚!”
“是臣和素小将军在开玩笑,切磋切磋武艺,没想到惊动了皇上和各位同僚,是臣思虑不周,请皇上降罪!”云生也行礼认错。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黑衣人的事都闭口不提,素威也上前向皇帝请罪:“老臣教女不严,请皇上降罪。”
刘隆哈哈一笑:“好了,在大殿中饮酒多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今晚是朕的大婚之日,热闹热闹也好,朕就不怪你们了,都回去吧!”
“多谢皇上!”
宴罢,回府的马车上,素瑶乖乖的坐在一旁经受着素夫人的洗脑,回到府中只觉头重脚轻,耳边似乎有几千万只麻雀在叽叽喳喳。
恍恍惚惚中被丫鬟扶回了房中,头一沾枕头就睡了。
这素夫人嫁给素威前是皇家宫学的女傅,曾是太子幼师,也教出了不少才女淑媛和贤臣良将,三年前因病辞去女傅之职,回府静养,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又知书达理,要是发起威来,连皇上都怕她。
第二天起床,素瑶换上平常的男装想出门逛逛,却迎头撞上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素夫人,“你又想去哪儿啊?”
素瑶咽了口口水,“娘,我……我去军营!”
“皇上大婚休沐三天,军营里也没人!”素夫人拍拍手中的竹简,“阿霜!”
素夫人身后的侍女上前:“夫人!”
“替小姐换身衣裙!”
“是!”阿霜上前,小声劝解,“小姐,您还是听夫人的话吧,她昨晚的气还没消呢!”
素瑶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转身回房换衣裳。
云生因昨晚的事上门来和素威做解释,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了陵王,陵王和云生两人从小就不对头,后来云生因故性情大变,陵王觉得没趣,连麻烦也少找了。
两人一进府就听到声音清脆的诵背声,“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素瑶一身青衣跪在凉亭上,手中端着水盆高过头顶,口中背着《礼记》,身旁还有一个小童子在守着。
陵王也是在宫学里见过素夫人雷霆手段之人,见素瑶这样就知道肯定是素夫人大显神威了。
云生只觉得好笑,师傅和师母怎么会生出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儿来,看看刚刚被迎进宫里的那位皇后,再看看眼前这位,真的是云泥之别。
素瑶察觉到有人,下意识一瞥,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云生嘴边的嘲笑意味甚浓,“混蛋竟然敢看我笑话,我……啊……”
原来素瑶气上心头,正想起身去教训他一下,谁知道忘记了自己还顶着水盆,一个不慎,把自己淋成了落汤鸡。
身边的小童吓了一跳,“阿姐……”
“混蛋!”素瑶狼狈不堪,却还是怒气冲天。
素夫人从内院里走出来:“阿霜,带小姐回房换衣服!”
“是!”阿霜好说好歹把素瑶拉回了内院。
陵王和云生齐齐向素夫人行礼:“见过师母/师傅!”
素夫人和颜悦色,“起来吧,将军在里面等你们了,进去吧!”
“师傅,刚刚……”陵王话还没问出口。素夫人便打断他:“小女顽劣,让王爷见笑了!”
“哪里哪里,小师妹这是真性情,真性情!”陵王边说边笑。
素瑶将婢女打发走,偷偷的溜出了房间,前院走不了,只能翻墙了,素瑶揉了揉跪得发疼的膝盖,“娘真是狠心,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得受她的蹂躏!”
躲过几个下人,来到院墙根,一个提气跳上了院墙,站在墙头上素瑶看到了云生和母亲在院子里说着什么,两人的神情似乎都很凝重和悲切。
云生叹了口气,抬头不经意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素瑶那个小丫头,不由的好笑,“师母,小师妹那个性子,您一定头疼不已吧?”
素夫人颇为无奈,“唉,这个丫头,从小没跟在我身边,被他爹当男孩子教,又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脾气一上来连十头牛都拉不回,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跟锦儿,跟嫱儿比实在是差远了!”
“师母言重了,小师妹虽然性子急了点,但聪明劲还是有的,有您教导,一定不会差到那里去。”云生安慰。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师母请讲!”
“将军的副将在漠北战死了,留下一双儿女和疾病缠身的妻子,年前,他的妻子也因病去世,可怜一双儿女失怙失恃,我和将军决定收养他们,将军已经上书皇上,将他们兄妹送到宫学去读书,你是宫学的少傅,可要帮我多照看他们。”
“师母放心,云生会好生教导的,女学那边我也会和杨师妹说一声的!”云生低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