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手》春从春游

15、你可爱，秘密的爱

　　You're Lovely, Secret Love

　　陶步昔来到Century酒吧是在接到电话的二十分钟后。
　　齐奇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站在门口等着，在看见陶步昔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内室的灯光昏暗，混沌的音乐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听不真切。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陶步昔有些震愕，眼前的景象实在是一片狼藉。
　　大约有三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横躺在地上哀哀呼痛，还有三个抱着肚子蜷在沙发上，用防备的眼神盯着坐在另一条沙发上的俞飞。俞飞刚刚打过一场，现在面前放了一杯红葡萄酒，手里捧着一包白瓜子，自顾自的吃着，不时偏头看看那些被自己打趴的学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褐发少年还在和人缠斗，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在对方的腰腹处，受到攻击的少年双唇紧抿，面色透红，死死瞪着对方不发一语，反击得很是无力。
　　“流，不要打了。”陶步昔面沉如水，疾步向两个仍在打斗的少年走去。
　　虞君流听见声音，霍然回头，一个闪神的功夫，林天用尽全身的气力挥出一拳，砸在对方颈侧，虞君流一个踉跄坐倒，林天立时爬起来又要打，被陶步昔单手握住了手肘的部位。
　　“喂！放开我！”林天斜睨着陶步昔，眸中一片愠色。
　　“林天，看在君珏的面上。”陶步昔说。
　　林天的眼睛瞬间瞪圆，狠狠剜了虞君流一眼，手劲却松了下来。
　　“变态。”因为生气和不甘，虞君流的拳头再度攥紧。
　　“妈的你说谁变态？”林天一听就火了，破口大骂，“我好心好意请你进来喝酒，你一句话不到就发疯一样开打，你他妈神经病啊！”
　　“靠，你才是神经病！”虞君流瞪着对方。
　　林天的脸色瞬时青白一阵，气得浑身颤抖。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虞君流却忽然起身往背后的沙发一坐，拿起俞飞刚刚喝过的红葡萄酒猛灌。
　　“老大，那个不解渴啊。”俞飞说着，在干净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白水，“喏，喝这个。”
　　虞君流点头接过，一口气喝光了。
　　林天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走，他的几个朋友也立刻跟上前去。
　　“喂，这样就想走啊？”虞君流背倚着沙发，眯起眼睛笑。
　　“虞君流，你给我记住。”林天回头看了虞君流一眼，眼神挑衅，“不要以为你是珏的弟弟我就不敢动你。”
　　“嘁，居然还敢说这种话，手下败将。”虞君流不以为意。
　　林天眸色一暗，却没有发作，立时转身走了。
　　“谁怕谁啊，臭小鬼。”虞君流低喃一句，朝齐奇招手，“黄毛，你也过来吃点东西啊。”
　　齐奇看了虞君流一眼，又看了看陶步昔，点头过去在俞飞旁边坐下。
　　虞君流对陶步昔视若无睹，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齐奇若有所思。
　　“靠，这是什么瓜子，这么咸。”虞君流拧着眉头抱怨，顺手又抄起一包放在桌几上的乐事。
　　“……老大，我们该回去了。”齐奇说。
　　“不回。”虞君流头也不抬。
　　“那就玩通宵好了，我再去叫些酒来。”俞飞说着就要出门，结果被齐奇拉住了衣服的下摆。
　　“小奇，你要点什么？”俞飞笑问。
　　齐奇摇头，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示意对方不要去。
　　“哦……”俞飞这才觉察出气氛不对，讪讪的又坐下了。
　　“红毛，你不是说要去？”虞君流长腿一伸，踹了俞飞一脚。
　　“呃……”俞飞挠头，求救一样看着齐奇，齐奇却没良心的偏过头去。
　　“别啰嗦，去啊。”虞君流斜了俞飞一眼。
　　俞飞灵机一动，道：“啊，老大，酒喝多了伤身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虞君流愣住了，齐奇瞬间暴笑出声。
　　“你找死啊！装纯情！”虞君流扑上前去，掐着俞飞的脖子。
　　“呜……老大放手……我、我不敢了……”俞飞险些喘不过气来。
　　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忽然拦在了虞君流的手腕上。
　　虞君流一怔，手劲不觉松了。
　　俞飞从位子上跳起来，抚着脖子猛咳。
　　“……别闹了。”陶步昔说着，手移开了。
　　虞君流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闭上眼睛不说话。
　　“老大，陶陶，我们先回去了！”齐奇飞快的说完，扯着俞飞往外走。
　　“喂，小奇……干嘛要先回去啊？”俞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就是一声痛叫——
　　“哎呀！你不回答也别打我的头啊！……”
　　陶步昔走过去把门掩上，室内顿时安静许多。
　　虞君流睁开眼睛，看着陶步昔。
　　“可以告诉我，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陶步昔问。
　　“……没什么，看那个小鬼不爽。”虞君流说。
　　“你刚才忽然跑出去，就是来找小奇他们？”
　　“嗯。”虞君流说着，开始倒酒。
　　“刚好林天他们也在？”
　　“嗯。”虞君流把酒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林天说要请你喝酒？”
　　“……你是不是跟踪我来着？”虞君流微微眯起眼睛笑。
　　“笨蛋。”陶步昔也笑了，“不生气了？”
　　“嘁，大爷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虞君流咧嘴一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
　　“喏，那个小鬼居然叫了陪酒小姐，他才十七岁啊。”虞君流忿忿的说，“这还不算，他还跟那个大姐说他现在的女朋友怎么无聊怎么古板，还说等一上手就要把她甩掉！你觉得我还能当作没事一样和他喝酒吗？”
　　“……所以你就和他打起来了？”
　　“是啊，那些小姐还叫来两个保全，他们走了没几分钟，说着说着就又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因为和美的关系，所以不能容忍吧。”陶步昔叹息。
　　虞君流没有反驳，半晌才道：
　　“总之他是个完全不懂什么叫节操的臭小鬼。”
　　“虽然是个小鬼，可别太大意了。”陶步昔认真的说。
　　“呃？”
　　“以林天的性子，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陶步昔解释。
　　“每个吃了亏的家伙都会说那种大话，有什么好怕？”
　　“说的也是。”陶步昔微微笑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了，下课记得来找我。”
　　“可是……”虞君流迟疑着。
　　“怎么了？”
　　“我明天想要去看看素心。”虞君流认真的说。
　　陶步昔一怔，然后笑了：“啊，也对……我差点忘了。”
　　“等晚上吧？”虞君流试探着问。
　　“嗯，好啊。”陶步昔点头。
　　“老婆，你真好。”虞君流嘿嘿笑了。
　　“嗯？”
　　“我想吃大中华的豪华套餐！”虞君流作摩拳擦掌状。
　　“……没问题。”陶步昔笑了。
　　反正有人报销……

　　中午，明德私立高中门口的大街上一派车龙水马的繁忙景象。
　　穿着制服的女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不时的交头接耳。
　　“哇……是林天也。”
　　“嗯……真是难得，居然来学校了，看起来还是很酷的样子……”
　　“我说，你暗恋人家很久了吧？……”
　　“啊，哪有……是你吧？”
　　然后就是一片窃笑。
　　林天充耳未闻的从她们身边经过，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烦人，而且聒噪……林天皱着眉头，这就是他不喜欢小女生的原因。
　　“天哥！”
　　昨天晚上的淤肿未消，元宝的左半边脸颊有些浮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线。
　　“嗯。”林天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来。
　　“我查清楚了，那个家伙跟和美以前有一段哦。”元宝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
　　“……我就知道。”林天冷哼。
　　“那家伙在附近一带好像很有名，天哥……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元宝兴奋得两眼放光。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林天无所谓的笑，带着点痞子的味道。
　　“哦……那家伙简直就是没有进化完全的野蛮人啊，亏他长得那么漂亮，真是可惜！”
　　“说得对！史前人类嘛。”林天不无揶揄的打了个响哨。
　　“哈哈，下次把他揍成猪头，看他还那么嚣张。”元宝得意洋洋的说。
　　“你不觉得你的样子更像猪头么。”
　　倏然响起的声音让元宝吓了一跳。
　　林天抬眸瞥了前方说话的人一眼，唇角上挑：“……是你啊。”
　　陶步昔把手上的烟往后一丢，烟蒂准确无误的落进了路边的垃圾处理箱。
　　“……好身手。”林天笑着鼓掌。
　　陶步昔微微一笑。
　　“你如果是来替他求情的话，我可是不愿意听哦。”林天的眼神流转，似笑非笑。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陶步昔把手放回了口袋，“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对流做了什么，以后都一定会加倍奉还。”
　　“是吗……”林天的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我和君珏不一样，他舍不得你，我却舍得。”
　　陶步昔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微笑着低语。
　　林天反手就是一拳挥去，却被陶步昔截住了。
　　“速度不错……可惜力道不够。”陶步昔说着，松开手去。
　　林天甩了甩被他碰到的手，眼神挑衅：
　　“陶步昔，你会后悔今天对我说这番话的。”
　　“……拭目以待。”
　　直到陶步昔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之中，林天的表情仍然十分严肃。
　　“天哥，你没事吧？”元宝似乎被吓到了，喊得小心翼翼。
　　“没事。”林天转身继续往前走。
　　元宝没有多话，安静的跟上前去。
　　“元宝。”
　　“什么事，天哥？”
　　“喏，刚刚那个人很漂亮吧？”
　　“呃？”元宝瞬间瞪大了眼睛。
　　林天神秘的笑：“像女王一样……让人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元宝的额头开始有冷汗冒出。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林天说着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珏打个电话吧……元宝，你觉得要说什么好？”
　　“呃，这个……”元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林天兀自转头望着天空。
　　“就说……我想你了。”
　　……
　　珏，我说我想你了，你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