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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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是招惹不起的呀！
摸了摸嘴唇，王茜雪暗自在心中这样埋怨道。可不知为何，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人的面庞，当真是魔障了。
或许人的情感的变化就是那样捉摸不定。有时候关系的改变，或许仅仅需要人体释放荷尔蒙和激素的短短的几十秒，也或许需要许多许多年的等待。王茜雪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属于哪一种情况，可她清楚的知道心中的那种冲动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冲破她尘封已久的围墙，在叫嚣，在渴望。
真是糟糕。
且说这厢王茜雪正被这突如其来的缱绻的梦所困扰着，便听到屋外传来了翠儿隐隐约约试探的声音。
小姐——
小姐——
“进来吧”缓缓坐起了身，王茜雪静静地说道。自从她上回因为起床发了脾气，这两个小丫头便再也没有擅闯过她的卧室，如今能这样出格，必是有事了。
见翠儿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门，王茜雪颇为烦恼的问道。“有什么事吗？别是又有闲杂人等来我这一亩三分地了吧。”
听到雇主在问自己话，翠儿突然也有些迷茫。她们的这位姑娘倒真是个奇人，明明来访的人非富即贵，且不说张大佛爷了，便是上回那个来送礼的解家一看也是富甲一方，可这王姑娘偏偏和哪一位都不是很熟的样子，这当真是奇怪极了。
“翠儿？”见她没有接话，王茜雪迟疑了一下，转头看着一旁正在走神的小丫头。
晃了一下神，翠儿赶忙伸手一边熟练的递上绢布，一边说道。“这送点心的人又来了。”
接过绢布，王茜雪一边擦脸，一边迷惑的问道。“点心？我可没买过点心。许是你们谁哪天定下了却忘了罢”
此时她不过是随意一说，却不想翠儿听了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小女孩赶忙低下自己了，急急的解释道：“那可是御品轩的点心，我们这样的人物可享用不起。”紧接着又道：“况且自打小姐您走后，每天都有人来府上，指了名说是要给小姐送点心。”
“送我的？”王茜雪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因又转身问道：“那东西你们可曾收下”
“小姐不在，我们没敢收。”
听了翠儿的回答，王茜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称赞道：“这事做的极好，去把东西收下吧，记得道声谢。”
“是”翠儿应声答道，转身便想离去。可她的步子还没移到门口便又被叫住了.
“还有问问是谁送的。日后我好还礼”
翠儿点了点头，表示应下，随即推门而去。
王茜雪也以为这事就此便结束了，因而自顾自的去穿衣梳妆了。可不想她才刚穿好衣裳，双喜便走进了她的卧房，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麻烦！
王茜雪在心头大叫一声，便起身去迎那客人去了。
而这来人正是受了解九之托，特地来找王茜雪的齐铁嘴。
有道是：奇门遁甲无一不会，紫微斗数无一不通。铜钱十二算遍来世今生，铁嘴一张道尽祸福吉凶。嬉皮笑脸徜徉街边，一颗心下谁道有缘？
“许久不见，小姐好像更加风采迷人了。”举止优雅的坐在八仙桌上，齐铁嘴含着笑说道。一身浅褐色的褂袄，剪裁贴身，配上那金丝小圆镜，显得整个人格外的沉静。可这种沉稳让王茜雪觉得不舒服，甚至感觉有些奇怪。
“托您吉言，茜雪是个有福之人。只是不知今日八爷这一大早不好好做生意却来茜雪这送礼，到底所谓何事呢？”王茜雪闻言，轻扬的说道。
“小姐有所不知，今儿是己酉年，乙寅月，丁酉日。丁不剃头，头必生疮；酉不宴客，坐醉颠狂。忌开市，宜寻亲访友。”晃了晃手指，一脸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他不怕王茜雪或是两个丫头揭穿，因为他很清楚王茜雪记日子向来是只记公历而她的那两个丫头并不识字。至于几天到底适不适合开市，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铺子想啥时候开就啥时候开，反正那些肥羊们都是等得起的。
“哦？竟有这样巧的事情？那八爷可是迷了路才访友访到我这小园子呢？”眼见着齐铁嘴衣服神乎其神的样子，王茜雪故作惊奇的问道。
这齐铁嘴能知道她住处必定是解九透露的，只是也不知这两只狐狸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呢？张启山怀疑自己，她王茜雪认了；可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的弟兄俩天天有事没事的来她这里晃悠，又为了什么呢？
见王茜雪在那卖傻充愣，齐铁嘴也不惊讶，因为一切都是预料之中。从最初开始接触这个姑娘的时候，齐铁嘴就明白这个人的防心很重，而且秘密很多。她或许可以与你一起谈笑风生，或许可以允许你进入她的世界，但是却永远不愿跟你提及任何她的过去。
活像一只蜗牛，你一碰，她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果然东西越是好，就越是难以得到呀。齐铁嘴摇头说道：“这路吗？在下倒是不迷。只不过是我当真视小姐为友罢了。莫非小姐瞧不起我这一个破算命的？”
“这是哪里的话，能与八爷这样的人物交朋友，倒是茜雪的福气。”话已至此，王茜雪也感觉自己再无回天之力，只好僵直的说道。
这话看似只是恭维，实则却是一句大实话。在这长沙城里，无论是外地来的，还是本地的；无论是外八门里的，还是平常家的，想要拉拢齐铁嘴这个神算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就连高傲如张启山那样的人都数次抛下橄榄枝。若非齐家一向秉承这‘不掺和俗世’的规矩，怕是整个城东的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了
嘿，爷就说嘛，换身打扮后，咱也不比老九差到哪里去。见王茜雪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齐铁嘴不由得在心中侃侃道，可脸上却依然还是一副优雅的做派。只见他双手作揖，又道：“既然茜雪小姐感到荣幸，那可否带我这个朋友出去逛逛花楼，呸，是戏园子，然后再吃吃饭什么的，增进增进感情什么的。”
油腔滑调，一肚子坏水。
听了齐铁嘴的一番话，王茜雪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一笑似扫平脸上所有的愁容，为那眉似远山，唇若朱丹的脸儿平增了几分春色。这一切或许她本人并没有发现，可却被一直在观察她表情的齐铁嘴记在心里。
自大那次夹喇嘛结束后，她都一直为有那麽多人死去而郁郁寡欢，心思沉重。今日能破颜一笑，也是头一遭。至此，不得不说，解九选的这个开心果到当真是货真价实。只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齐铁嘴借着这个机会堂而皇之的耍赖，当上了王茜雪的朋友，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小姐笑了，想必是答应。”满意的看到自己达到了目的，齐铁嘴颇为得意的说道。
也不知是一时间玩心大起还是怎的，王茜雪有意作弄齐铁嘴一下。只见她突然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皱了皱眉，有些冰冷的说道：“交您这朋友倒真是要花大价钱，既要请您吃饭又要请您喝花酒的。不如茜雪就不交了吧”
“我……”
她这话一出，直将方才还在低头偷乐的傻算命吓了一跳，他刚忙抬起头来想要解释，却正好撞见女子正在暗自偷笑的一张俏脸。一时间竟有些无言。
果然小猫逗多了，总有被挠的时候。
“八爷放心吧，今儿茜雪请客，您随意好了。”王茜雪说罢，转身进了里屋拿出了小包，准备出门去了。
“今儿？”齐铁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况且您今天不是挺有空的吗？”自顾自的收拾好书桌上的杂物，王茜雪偏头看了齐铁嘴一眼“您别告诉我今天忌出游吧？”
“可这好的戏园子的票可不是当日就能买的呀。不如明天可好？”想到这里，齐铁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他早已经买好明天的票，却不想王茜雪并没有按套路出牌。
这一下子，齐铁嘴可当真是陷入了两难之境。其实凭他的名号，到那红家的清风班，泠月楼去占两个座位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红家的那个老爷子还健在，若是王茜雪被他发现了，那事情恐怕就更麻烦了。
“其实今天也行。”
狠狠一咬牙，齐铁嘴最终还是妥协了。
世人叫他铁嘴，是因为他口风极紧说话滴水不漏。可诸如解九那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的心比嘴还硬。
“谁说去听戏了？你不是让我带你去喝花酒，还要我付钱吗?”看到齐铁嘴若有所思的表情，王茜雪颇为玩味的说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行了吧。快别说喝花酒了。那不是大姑娘该去的地方”提到这事，齐铁嘴感到心中有些燥燥的，他方才不过是有意一说，却不想王茜雪当真了。
天知道，他可是当真没去过那种地方，好吧，其实貌似……貌似去过几次。
“这不该去，又不是不能去。还有我就不信那老鸨子收钱的时候还在乎男女”
见齐铁嘴如此上下不安，王茜雪的兴致也就越发的高涨起来。试想之前，每每中了这个狡猾的狐狸，不，是黄鼠狼的套，都被他玩的一转又一转的，今个可有机会翻身了，自然是万万不能错过。
思至此，不由分说的抓起齐铁嘴的衣角，便直向门外走去。
“别磨磨唧唧的，走呀，走呀。”
两人年龄相近，性情相投，此时结伴而出，倒是惹了不少关注。
待到出了门，王茜雪适才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到当真有些不妥，但她一来心中无愧，二来见齐铁嘴没有在意，索性也没有当回事。
许不知这一抓让这齐铁嘴生出许多幻想来。他一面开心于王茜雪能和他如此亲近，一面又暗自无奈这种亲近着实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又喜又忧，索性两脑空空，故意任她为之。
且说这二人上了黄包车后，还不及王茜雪说话，齐铁嘴便赶忙报上一条街名，生怕王茜雪的那些豪言壮语把那车夫给吓到了，坏了他的计划。
那车儿在一记吆喝中绝尘而去，且说这一喜，一慌的两个人又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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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了车，待到王茜雪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登时就感觉不对了。
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齐铁嘴，王茜雪不解的问道：“我不是说去喝花酒吗？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前面人多，车不好走”齐铁嘴当然不会说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企图让王茜雪回心转意了。
“哦，那你带路吧”王茜雪人生地不熟，故而也没有多想。
“来，这边”
跟着齐铁嘴的带领，两人很快便从一个小道，走到了那人来人往的街道。
若说这民国就是和现代不一样，只因那会子喝花酒还算是合法生意，所以风月场所大抵都在最繁华的地方。一条大街，东西向，前半段朝东大多是些女人常来逛的商铺，里面各色物种也甚是齐全，而后半段则是朝西的，里面歌女娈童，灯红酒绿。以往若是单单去花天酒地，大多从后街直插而入，既掩人耳目，也可省些路，所以花街的大门也朝西开的。
而齐铁嘴却特地从买东西的东面下车，不得不说缓兵之计用的倒是极好的。
适才王茜雪不过是想有意捉弄他，才嚷嚷着要去喝花酒，如今看到了卖东西的，索性也就不再那么着急了，直将那一颗心放到了想买点什么身上。她来这里尚且不满三个月，而且这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下斗或是下斗的路上，是以除了在西北的省城里采购过一次衣服，王茜雪还几乎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如今难得有了机会，不由得四处观望了一番，有些跃跃欲试了。
齐铁嘴也借着机会一面向她介绍这长沙城里的各类特色。他向来巧舌如簧，便是随随便便一个破砖乱瓦也能被他说得天花乱坠，兴趣盎然。对着长沙的街头也甚是了解，就算是谈起哪家的胭脂好或是哪家裁衣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能如数家珍。
这一前一后一趟走下了，倒是挑了不少好货，定下了不少好东西。
“诶，对了，五爷最近还好吗？”，仿佛是不经意间想到了什么，王茜雪不经意的提起了一句。
想到吴老狗上，齐铁嘴不由得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便恢复了平静“我前个去看他，感觉精神头还好。不过也怪了，平日爱瞎逛的人，最近突然不爱出门了”
讲真的，他并不是太喜欢吴老狗，毕竟太爱惹事了
“许是他心里还想着那事”王茜雪低声说道。
狗屁，那条贱狗前个还不要脸的骗了爷一个掐丝珐琅的鼻烟壶，不给钱呢。齐铁嘴心中大骂道。有心情占他便宜的男人，会有多大的伤心，他就不信了。但在王茜雪面前，虽然感觉有些违心，他还是幽幽说了一句“也许吧。”
王茜雪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又转身对齐铁嘴说道：“诶，买东西买忘了。走吧，咱先去青楼逛逛”
一听这话，齐铁嘴感觉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当下停下脚步，说道：“不行，不行，走不动，咱先去坐一会儿吧。”
再次拽住齐铁嘴的袖子，王茜雪欢快的向前走着。
没有武功的齐铁嘴很轻易就被王茜雪拽到了一条不归路上。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谈论的人物，此时正因为解九的拜访，陷入一种难缠的环境之中。
“王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吴老狗抱着三寸丁在书房里低声的喃喃道。
一回想起自己从昏睡中醒来，□□的躺在地道了，然后还被王茜雪看着了，吴老狗便感觉自己的脑仁有些疼。
谁知道那个垃圾火焰是哪个阴曹地府来的鬼火，他人一点事都没有，可衣服却一点不剩？这不存心让他难堪吗？
“男人看了女人的身子要负责，因为男人占了便宜”他小声嘀咕道。“所以女人看了男人的身子也要负责，因为女人占了便宜，所以要负责也是王姑娘应给负责。”
然而话才说完，便听到三寸丁莫名哼哧了一声。那声音很低却很清脆，活像是小孩的偷笑，直让吴老狗弄了一个大红脸。
“哎，这是哪和哪呀？我一个大老爷们，哪有让大姑娘家的负责的。”狠狠地摇了摇头，然后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吴老狗自言自语地说道。事已至此，他也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东西，不禁也后悔起自己前二十多年读书读少了。
然而与此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又涌上他的心头。
“王姑娘把东西送到我这里来，是希望我表态呢？还是说就此不再提了呢？”
索性王茜雪永远都不知道吴老狗的心思，不然她必定会扯着嗓子，大骂一句：“死变态，老娘什么都没看见”
而至于她为什么没有看见嘛？这个现下暂且不提，来日诸君便可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